但如今自家在明,对方躲在暗处,不知什么时候还要朝自己和妹妹弟弟们下手,一想到这个韦兰珮就如芒在背!
卫宜宁说的对,官府如今一堆案子,不知什么时候能破案。
那能指望谁?
“姐姐,这事得从头理一理了,”卫宜宁道:“对方虽然藏的深,却未必就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宜宁,我知道你最有办法,”韦兰珮抓住卫宜宁的手道:“你说该怎么办?”
卫宜宁凝神了片刻,抬头朝钟野等人走过来。
此时邵楠钟野燕庆堂还有钱千镒都站在一起,见卫宜宁过来,邵楠率先开口:“五妹妹,你没什么事吧?我把你送回去好了,顺路也护送韦家姐妹回去。”
“大哥哥,我先不急着回去。”卫宜宁神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就在刚刚经历了一番殊死拼杀,向众人行了一礼,吐字如脆玉:“韦家都是弱质女流,出了这样的事无有父兄为其主张,实在可怜。宜宁不自量力,想请各位施以援手,将此事查访明白,找出真凶。如此才能让韦家人得以安心。”
在场的几个人,邵楠自然不会拒绝,燕云堂因着韦兰珊的缘故本就要彻查此事。
所以这两个人很是赞同卫宜宁,甚至燕云堂还很感激。否则以他的身份插手这件事只怕名不正言不顺。
钟野率先开口道:“五姑娘放心,钟某义不容辞。”
“还有我,”钱千镒也连忙说:“算我一份吧!这太好玩儿了。”
“既然众位都同意帮忙,那咱们就找个地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一理。”卫宜宁道:“我去叫韦家的一位姐姐过来。”
韦家是当事人,自然要第一时间知情。
卫宜宁考虑到在这种情况下叫韦兰珮过来不合适,就把韦兰珊叫了过来。
并对韦兰珮等人道:“姐姐们先在此稍歇,等我们商讨出个头绪来,再护送你们回去。”
“这件事该从哪里说起?”钟野问道:“五姑娘可有想法?”
卫宜宁开口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也许与现实不符。”
“说来无妨,”钱千镒笑道:“反正现在大家也是乱猜。”
“我是觉得圣上下诏命大家出来游玩本身就有些不对劲,”卫宜宁的语速很慢,听上去很郑重:“像是……受了谁的怂恿。”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有预谋的?那人的计划包括这件事?”韦兰珊一听就瞪大了眼睛:“那这也太可怕了。”
是啊,如果卫宜宁的推测是真的,那这个人居然把圣上都当做棋子,真是胆大包天!
“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但如果把它作为线索,去打听清楚究竟是谁让圣上下的这道旨意,”卫宜宁道:“我们就会离真相更进一步。”
“没错,哪怕这个人也是被人算计,只要顺藤摸瓜,一样可以找到背后的人。”燕云堂道。
“如果不是呢?”邵楠比较慎重:“如果圣上的这道旨意与凶手并无关联,我们就要转换另一条思路了。”
“其实这也不难,我就可以去打听打听。”钱千镒道:“问一问到底是谁帮圣上出的这主意。”
卫宜宁微微一笑,这件事情让别人去做,不啻登天,但对钱千镒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可是皇上的亲侄子。
这花花太岁还是很有用的。
第三百章 疑问
天越热,知了叫得就越厉害,绿树的浓荫铺陈在青石路上,石板干燥微凉,已经有些日子没下雨了。大片的蔷薇花被太阳一晒,香气浓郁得令人熏熏欲醉。
偶尔有一两丝风吹过,低垂的树叶簌簌颤动,却是有气无力。
卫宜宁和双生女从外头回府,已经过了午饭时候。
下车时,那两个人的腿还是软的。
经过这件事她们再也不想和韦家人套近乎了,她们没有卫宜宁的身手和胆量,还是别蹚浑水了。
今天的事把她们的胆子是彻底吓破了,原本还有些打算,但和性命相比都不值一提了。
卫宜宁也回了自己院子,走了一路,身上出了层薄汗。
春娇准备了洗澡水,服侍她沐浴,又换了干净衣裳。
卫宜宁舒爽地叹息一声,拿过纨扇来轻轻地摇着。
“姑娘,你不去夫人那边禀告一声吗?”春娇一边给卫宜宁梳头一边问:“总得让夫人知道今天的事吧?”
“不用我去说,”卫宜宁拨弄着梳妆盒里的一只翠钿珠钗,淡然道:“二姐姐和三姐姐会去说的。”
“也是,”春娇失笑:“她们估计直接就去夫人院子了。”
“也不知道二哥哥的伤怎么样了,”卫宜宁有些担心邵桐:“这事别对老太太说,省得她担心。”
对祖母报喜不报忧是卫宜宁的原则,真论血缘,卫阿鸾的孩子跟朱太夫人要比卫家的孩子们近。
若是让老太太知道邵桐受了伤,一定会万分担忧,其实又于事无补,还不如不让她知道。
“姑娘且坐坐,等头发干了再躺下,”春娇道:“现在天气虽热也要在意。”
“姑娘,如意姐姐来了。”小舍儿一颠一颠地走了进来说。
话音未落,如意已经满面含笑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小丫头子,捧着大捧盒,里头放着几样吃食。
“姐姐请坐,”卫宜宁忙起身相让:“快喝杯茶。”
“这是舅老爷家给送来的点心,”如意一边缓缓坐下一边说道:“老太太早就打发我送过来,说姑娘爱吃。”
“何必劳烦姐姐亲自过来,随便叫哪个小丫头送来就是了。”卫宜宁道:“这么大热的天。”
“嗐,是我自己要过来的,想跟姑娘说说话。”如意露齿一笑:“大小姐有日子没回府了,听说是病了,夫人忙不开,跟老太太说想让姑娘过去代为看看,老太太没就答应,想先问问姑娘的意思。”
卫宜宁听了,略微沉吟片刻,说道:“论理我是该去看看的,只是今天在外头出了点事,大姐姐病着身子葨,我怕冲撞了她。”
“这是怎么说?”如意吃惊地问:“姑娘今天在外头遇见什么事情了?”
春娇在一旁就把今天的事儿说了,把如意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我的天!这是怎么说的,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这件事可不能让祖母知道。”卫宜宁道:“姐姐要保密。”
如意忙点头道:“这个自然。”
又说:“跟夫人说是无妨的,她知道了也就不让你去了。跟老太太只说你也病了,一混就过去了。”
卫宜宁笑着应道:“多谢姐姐了。”
她才不想去看卫宜宓,封玉超夫妻俩没一个对她心存善意,她傻了才往虎口里进。
估计卫大小姐日子不太好过,说是病了,其实不知有什么难言之隐。
卫宜宁从不怀疑就算卫宜宓境况再不堪,也绝不会想要和她倾诉。
她们两个之间实在有太多过节了,别的小龃龉不算,单是敖犬和假冒燕七幽会那次,就足够卫宜宓恨她一辈子了。
尽管卫宜宓到现在只怕也不知道是自己有意为之,毕竟她手里没有自己的把柄,但最后她到底是吃了大亏,难道不会怨怅?
更何况封家兄弟对自己从来就不安好心,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我来了有一会儿了,该回去了,”如意笑着起身:“老太太要歇午觉,我得给她打扇。”
“那我就不虚留姐姐了,”卫宜宁陪笑着站起来:“等祖母睡醒了我再过去。”
把如意送出了门,春娇对卫宜宁说:“姑娘也歇歇吧!”
卫宜宁的确有些困倦,就躺下歇息。
到了午后,渐渐凉快了些,卫宜宁才到朱太夫人这边来。
老太太已经起了,正在喝银耳糖水,见卫宜宁进来赶紧招呼丫鬟:“春桃,去给五姑娘也盛一碗来。今年天气惹得邪门,要多注意滋补。”
卫宜宁陪着老太太吃了一碗银耳羹,坐着说些闲话。
恰好如意给老太太整理首饰,卫宜宁好奇,也凑过去看。
笑着说:“我也开开眼,长长见识。”
朱太夫人笑:“你喜欢什么?挑几件拿回去戴着玩儿吧!”
卫宜宁道:“您都赏了我许多了,有的还一次没戴过呢!还是留在您这儿吧!省得我暴殄天物。”
这么说着,眼睛在这些首饰上看了几遍,猛地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老太太,您这匣子里头什么宝石都有,怎么不见有青金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