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199)

有人说封玉铎死的冤枉,谭蕊在死之前大约是想要拉个人陪自己,故而选择了年少英俊的封二公子。

也有人说,只怕封玉铎生前就与谭蕊有染,说不定谭蕊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封玉铎的。

但也都只是猜测而已。

两个人的尸体烧焦黏合在一起,但封家执意不准封玉铎与谭蕊合葬,毕竟谭蕊声明已经臭不可闻。

封家若是同意了,就等于默认了封玉铎和谭蕊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儿子死于意外已经让仁勇公痛不欲生,若是再担上污名,岂不是更令祖上蒙羞?!

因此硬是把两个人的尸体拆分开,把封玉铎单独葬了。

谭家老夫妇经此一事双双病倒,陈氏不过几天就撒手去了,谭蕊死前交代的事情对她而言是致命一击,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好在谭家的儿子如今回到了京城,谭蕊和陈氏的丧事皆由他料理。

谭家人在第一时间就将净虚庵的梵空告到了衙门,但即便官差已经火速前往,梵空还是提前自尽了。

同时放火烧了她静修的禅室,众人把火救下来之后,那屋子早已经烧成了一片瓦砾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了。

虽然如此,众人也认定梵空有罪,可惜无法知道那个玷污谭莹清白的人到底是谁。

当然,有人提出是封玉铎,但并无实据,只能是捕风捉影。

卫宜宁推测,那人不是封玉铎便是封玉超,她更能确定的是,给梵空报信的人一定是封玉超。

只是她不能说,事关人命,没有真凭实据绝不能乱说。

“谭蕊自命狠绝,拿勾践豫让自比,实则偏执愚蠢,”卫宜宁说自己的看法:“都说日久见人心,这么多年谭家人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看不出来,甚至恩将仇报,我可以点都不可怜她。”

燕婷贞嘻嘻一笑,抱住卫宜宁的胳膊道:“我就喜欢你这样,对我从来只说真心话。”

“你不觉得是因为她几次企图陷害我,我才对她如此?”卫宜宁笑着问:“我完全有理由恨她。”

“我知道你不会因为这个就如此论断,”燕婷贞道:“她又没害成。”

卫宜宁抿嘴笑着不说话了。

燕婷贞一遍摆弄扇柄上的流苏,一边说道:“宜宓姐姐最近也没回去吧?”

燕婷贞问起卫宜宓并非是和她的关系有多好,只是因为关心卫宜宁,所以会把卫家人的情况都问问。

“嗯,”卫宜宁眯着眼似睡非睡:“封家出了这样的事,她得在公婆跟前尽孝。”

“小姐,水榭里已经摆上了点心茶水,”丫鬟过来请示道:“都是按您的吩咐,准备了五姑娘爱吃的那几样。”

燕婷贞听了,起身说道:“走吧!咱们吃东西去!”

说着拉起卫宜宁,穿花拂柳往水榭来。

走到跟前却见已经有人在里头坐着了,是燕肯堂。

燕婷贞笑道:“七哥不读书了?跑这来跟我们抢吃的。”

燕肯堂起身,笑容和煦胜过此刻的惠风,一身素面宝蓝缎子的长袍,身姿如玉、气质如竹,怎么看怎么令人赏心悦目。

卫宜宁注意到燕肯堂似乎非常喜欢穿素面的衣裳,若是穿着旁人身上未免显得单调刻板了些,但燕肯堂却不然,他神清气正,更确切的说,是神清而有余,气正且绵长。

素面的衣裳恰好最能衬托他的高贵俊逸,就好比极品的美玉不需要雕琢一样。

“五姑娘,好久不见。”燕肯堂向来礼貌,所以先向卫宜宁问好,才回答燕婷贞的话:“我刚从外面回来,给你买了万记的糯米糖。”

燕婷贞往桌子上看,果然有一包自己最爱吃的糯米糖。

一双秀目立刻笑成了月牙:“七哥你真好!”

卫宜宁在一旁看着心里忍不住羡慕燕家的兄妹之情,倘若自己的哥哥福安还在的话……

燕肯堂留意到卫宜宁的神色略显凄怆,心中有些诧异。

平心而论,他很喜欢卫宜宁,不是那种男女之爱,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

卫宜宁的姿色在美女如云的京城算不得出众,但她的那双眼睛却太令人难忘了。

深邃如子夜又清澈如琉璃,浓郁得让人生畏又明亮得令人欢喜。

燕肯堂没来由地相信,这双眼睛可以让他无条件地信赖。

而那一闪即逝的悲切,意外之于又莫名地似曾相识。

“七哥,过来坐啊!”燕婷贞坐在水榭的石凳上招呼道:“怎么愣住了?”

此时卫宜宁也已经很快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燕婷贞是她的好友,她快乐比自己快乐更好。

“宜宁,你尝尝看,”燕婷贞殷勤地帮卫宜宁夹点心:“这个镜儿糕加了桂花,有一股子清甜。”

“不用这么照顾我,”卫宜宁失笑:“你忘了我见了吃的跟谁都不客气。”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天上掉馅饼

一声惊雷万壑丝。

一道圣旨颁下,激起千层浪。

圣上下旨:京官三品以上者,可各送一子入朝侍卫,无子者以弟及从子代之。共计三十人,未入选者留待以后。

遴选高官子弟入朝做大内侍卫,在前朝就有旧例。但本朝自开国至今还未曾有过。

圣旨一下,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要知道虽然名为侍卫但却是一条晋身捷径,譬如秦朝时的王绾和李斯,就是从秦王的侍卫晋升为前朝重臣。

李斯正是因为在年轻的秦王面前陈述利害,使得嬴政对他刮目相看。

大清的和珅也是因为担任皇帝近侍,因乾隆发怒,以《论语》中孔子质问冉有季路的话:“虎兕出于柙,圭玉毁于椟中,是孰之过欤?”

别人都回答不出,唯有和珅朗声答道:“爷所谓典守者失其责耳。”

从而得到了乾隆赏识,进而成为有清一代最为显赫的宠臣。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时时在皇帝身边,露脸的机会自然多,只要抓住一两次机会就能被赏识。

比起寒窗苦读考文举和闻鸡起舞应武举要省力气,也更稳妥。

更重要的一层,很多富家子弟文不成武不就,就比如卫长安。

这么多年包氏为了卫长安的前途可谓殚精竭虑,光拜师的束脩就不知花了几万两银子。

怎奈卫长安实在是粪土之墙不可污,根本就没长读书的脑袋,到如今四书都没翻一遍。

一见书要么头疼要么发困,往往没读两行就哈欠连天,昏昏然睡去。

习武就更不灵了,连张小弓都拉不开。喜欢骏马,但骑术也没高到哪儿去。

所以包氏一听到这消息忍不住喜出望外,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只要蹦能做大内侍卫,最差也能混个四品官,加上祖荫,这辈子也就够用了,

卫宗镛也十分高兴,乐滋滋地跟包氏谈论。

包氏冷静下来一想觉得不太乐观,因为卫长安身上有污点,只怕会被刷下来。

大内侍卫不同一般,起码品行要端正。

卫长安淫辱母婢的事情过去还不到一年,万一有人提起,可就不妙了。

包氏把自己的疑虑同卫宗镛说了,卫宗镛想了想说道:“这个的确不能不防,万一有人使绊子就不好了。”

“依我看这事还得求内监官帮忙,”包氏思索了片刻道:“我准备几份重礼,明日你想办法疏通打点。”

大内的事前朝官员一般不参与,大多时候都是内监们说了算。

那些宦官最是贪财,他们无后,所以更要积财防老。

所以只要使上银子就没有他们不敢办的事。

卫宗镛别的事上不灵光,偏偏这些旁门左道拎的还算清楚,所以包氏放心让他去打点。

邵家。

一众人也在商议谁做侍卫,邵家大房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有了官职,所以这个机会就是二房三个孩子的了。

“你们三个有什么意见没有?”邵天赋问道:“这个算是一个好机会,不必科举,也一样能谋个前程。”

邵楠说道:“我看二弟和三弟都可以,至于我么,还打算再读两年书。”

邵桐摇头道:“我要参加今年的春闱,若是顺利,秋闱时便能登科,不过一年就可以向韦家提亲了。

进宫做侍卫起码要三年才能熬出头,我可等不了。”

邵天资气得直咳嗽,邵桐就是这样,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钟情韦兰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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