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目前来看,那个安阳郡主已经是彻底地失宠了。就算是晋王府还拿她当宝,可是也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此话怎讲?”
霍誉抬头,脸色凝重,“我昨日去了一位故友的府中,如今他的父亲正在宫中任职。听说,皇上已经下了严旨,不许安阳郡主再踏入皇宫一步。”
梁氏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说什么?这是几时的事情?为何我们都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听说,这是皇上为了照顾晋王府的面子,所以,才不曾大肆声张。不过,如今皇族之中的那些亲贵们,应该是也都知道了。”
梁氏好半天不曾回神。
堂堂的亲王郡主,而且还一直得太后眷宠,怎么会说被厌弃,就被厌弃了?
“我旁敲侧击了一下,听说,好像是之前德妃娘娘中毒一事,也与安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皇上也是看在了晋王的面子上,才不曾再细细追究。”
梁氏一时有些坐立不安了。
她与安阳郡主又何尝不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眼下出了这等事,她一个侯府的夫人,又能做什么?
安阳郡主即将要嫁入安国公府了。
就算是丢脸也好,失宠也罢,仍然还是顶着一个郡主的名头的。
思及此,梁氏倒是安定了许多。
“再怎么样,安阳郡主的身后还有一个晋王府呢。这京城的人事,浮浮沉沉。谁能又说得准,哪一天安阳郡主又再次得了太后的疼爱呢?”
霍誉却并不赞同。
在他看来,安阳郡主对德妃下手,就等同于是在挑衅皇上的威严。
没有哪一个上位者,会喜欢有人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
之所以不追究了,已经是给了晋王天大的恩情。
所以,安阳郡主想要再翻身,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当然,安阳郡主倒了,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一点,霍誉也是很清楚的。
毕竟,真正一直在背后下指令的人,并非是安阳郡主。
“母亲,如今府中的财政大权在霍瑶光手上,无论是谁管家,其实都是讨不到多少好处的。”
超过一千两的用项,就必须要去知会霍瑶光一声,所以,就算是梁氏管家,也不可能再如以前那盘,能讨到那么多的油水了。
梁氏却不以为然。
蚊子小,也是肉。
就算是油水少了,也总比没有要好。
更何况,掌家与不掌家,那在府里的地位,原本就是不一样的。
以前梁氏走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敬着的?
可是现在呢,所有人都去看那宋氏的脸色了,谁还愿意来搭理自己?
“母亲,听我一句劝,暂时还是先避开与二婶娘的锋芒才好。”
梁氏心有不甘,可是在儿子面前,又不愿意袒露出来。
“母亲知道了。你放心吧,母亲心中有数。”
霍誉见她不再固执,便将话题转到了老夫人那里。
“你放心,再留几日,你便回去吧。还是读书要紧。你祖母那里,我自会好好地照看着,不会再让她有任何的闪失的。”
霍誉欲言又止。
这次的事情,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隐隐地,觉得这与水云居是脱不了关系的。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曾发现蛛丝马迹。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母亲在府中,还是当小心一些,对于霍瑶光,还是要多多提防才是。”
“你放心吧。我如今都甚少出这琉璃院,就算是她想害我,也得找得着机会不是?”
这话一出,霍誉才总算是真地松了一口气。
霍瑶光这边,一连几日,气氛都是有些沉闷的。
她之前就有猜测,母亲的死,不会是那么简单。
想到了之前云姑姑的话,她当时将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那碗催产药上,却没想到,母亲之所以难产,竟然还会与梁氏有关。
那个时候,梁氏还应该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也不过是十几岁而已,竟然就已经有了如此深的心机。
若是让她拿到了铁证,势必要让梁氏这个贱人偿命!
印象中,父亲留在侯府的时候很少。
即便是他在京中任职的那段时间,父亲也是很少回来的。
常常是早出晚归,甚至很多时候,都是留宿在军营里。
她当时年幼,并不太懂。
只以为是父亲不喜欢自己,所以还常常因此偷偷地掉眼泪。
现在再想起以前的种种,其实,那个时候,父亲真正要避开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梁氏吧?
或许是因为父亲心中对母亲有愧,纵然是将梁氏娶过了门,也一直将她晾着。
这算不算是对母亲的一种愧疚?
霍瑶光总觉得父亲的做法,实在是算不上有多好。
若是不喜欢这个梁氏,当初又为何将她娶进门?
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觉得这个梁氏碍眼,那可以给她一个妾的名分便是,何故非要以继室的身分迎娶呢?
而且,霍誉的年龄,很明显就是婚生子。
所以,当初梁氏是如何让母亲信了她的话呢?
孙妈妈虽然透露出来了不少的信息,可是真正涉及到了母亲这边的,却是极少的。
所以,关键,还在梁氏身上。
霍瑶光想到了静王府。
两人既然结盟了,那么,用用他的人脉,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于是,对青苹嘱咐了几句之后,就沉下心来等消息了。
楚阳已经回到了王府,不过,还是不曾上过早朝。
皇上不止一次地派人来府中探望,对这个弟弟的爱重,一时又让人们开始关注起了静王府。
霍瑶光这天从福德堂里出来,迎面就遇上了杜婵娟。
她是德妃的侄女,因为上次中毒的事情,德妃和七公主都赏了不少东西下来,也算是对她一种补偿。
只不过,这并没有让杜婵娟高兴得起来。
想想之前她也常被七公主欺负,可那种欺负,能跟现在这种一样吗?
可是险些就要了她的性命呀!
杜婵娟心中委屈,在完全清醒过来的那天晚上,就提笔给家里写了封信。
将七公主是如何地蛮横,又是如何地不将自己当人看都一一赘述。
可以说是将七公主描绘成了一个女魔头!
可是,没想到,几天之后,收到的家书里,却是父亲将她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还说她什么也不懂,千万不能任性妄为,一切都要听七公主的吩咐。
若是胆敢对七公主不从不敬,那杜家就当是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杜婵娟在看完回信的那天晚上,就病倒了。
整个人是完全没有生气地躺在床上,以泪洗面。
明明以前那么宠爱自己的家人,为何一遇上了七公主,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卑贱的蝼蚁呢?
也许是因为心理落差太大,一时难以接爱,竟然食不下咽,病秧秧地躺了好几天。
直到老夫人后来出事,她才算是在巧荷的劝慰下,慢慢地好了起来。
自打霍瑶光回府之后,两人从来没有单独地在一起碰过面。
想不到,今日倒是在这儿遇上了。
“给表姐请安。”
霍瑶光睨她一眼,看她短短这么些时日,下巴竟然尖了些,看来,是真地病了一场。
“表妹免礼。这是要去给祖母请安吗?”
“是呢。听说这几天外祖母的心情不错,而且睡眠也好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去吧。祖母向来疼爱你,有你陪着她,午膳想必也能多用半碗饭呢。”
“那表姐慢走。”
寻常无奇的寒喧,谁也不曾放在心上。
霍瑶光回到水云居之后,就让人去了清宁院打听。
看看这些日子,杜婵娟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小环使了银子,倒真是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回来。
霍瑶光琢磨了一下,这杜家,难不成是另有打算?
让杜婵娟一切都听七公主的吩咐,这分明就是在告诉她,七公主是一个有智有谋之人。
不由得,便想到了当初安阳郡主滑胎的那一次。
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想,很快就在霍瑶光的脑海中形成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这个七公主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