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他姓元!
当初元家人对于楚家所做的一切,他可都记着呢。
想要就此抹过?
那怎么可能?
就算是不能将元家人都灭了,可是至少,也得将那个罪魁祸首给杀了。
不然,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那些亲人!
说到底,楚家人,也是因为自己,才会惨遭横祸。
如今自己顺利登位,可是自己的那些已经归天的亲人,又要拿什么来祭奠他们?
所以,对元朗的惜才,并不足以让他压下对元家人的恨!
特别是,对安国公,不对,现在是安国侯的恨了!
“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的?”
元朗的眸底闪过了一丝清明,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事。
“没有。我知道皇上还在追查当年楚家灭门一事,皇上如何查,如何处置,都是皇上的权利。微臣只想见皇后娘娘一面,不知皇上是否恩准?”
“不行!”
楚阳想也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笑话!
明知道他在觊觎着自己的媳妇儿,怎么可能还会让他继续打霍瑶光的主意?
“早知道皇上是不会答应的。”元朗倒是没有失望,只是苦笑了一声,“皇上就不想知道,微臣为什么想要见娘娘吗?”
楚阳冷下脸来,眸底泛着寒光。
“皇上,若是您如此介意,那不知,是否可以让微臣的娘亲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楚阳的眸光一转,“安国侯府如今早已经自由了。安国侯夫人若想进宫请安,只需递上自己的文书便可,何需让你专程来跟朕请示?”
“皇上,当年楚家的事情,的确与我元家有关吗?”
“有。”
楚阳没有瞒他,他既然敢这么问,就代表他应该也查到了一些。
再者,旨意下去这么久了,可是安国侯一直不曾出现,十有八九这是打算彻底地放弃安国侯府了。
换言之,安国侯府是好是坏,是喜是忧,都与他无关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必要再去遮掩了。
“皇上,微臣当初拿一些隐秘消息与皇上交换时,便曾恳求过皇上,请您将来若是有能力之时,能答应微臣一个条件。”
楚阳的脸色不变,“可以。但是这个条件,不能违背朕的底限,不能让朕违反原则。”
元朗的心头一滞,立马就有些慌了。
听这意思,皇上是摆明了不肯放过元家人了。
“皇上,微臣只求您,能放过家母,饶她一命。”
楚阳冷笑,“当年安国侯与赵家人以及裴氏密谋对楚家灭门时,可从未想过楚家也有老弱妇孺。”
这是事实,将元朗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是皇上,您有证据吗?”
这才是关键。
没有人知道当年安国侯是如何参与其中的。
因为所有人的手中,都拿不出任何针对他的证据。
哪怕是后来裴氏有交待此事与安国侯有关,可是不管是物证还是人证,裴氏都拿不出来。
所以,真要是闹大了,也只能说是他们这些人在胡乱地攀咬。
而安国侯一直不曾回来,自然是知道,哪怕没有证据,皇上想要让他死,还是有着一千一万个理由的。
所以,安国侯才会藏地如此结实。
只是,楚阳想不明白,他就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家人吗?
若是此时他下旨将元家所有人下狱,他仍然不肯现身?
“皇上,我并非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此时,元朗则是一脸苦笑,“他叫元沐,在暗族。”
元朗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元沐?”
“他还有一个名字,叫轩辕治。”
轩辕?
楚阳对于这个姓氏并不陌生,知道这是暗族最为尊贵的姓氏。
如果轩辕治是安国侯的儿子,那么,是不是就表示,安国侯原本的姓氏也并非是元,而是轩辕?
元?轩辕?
这分明就是取了其中一字为代称。
楚阳气急,一掌拍在了龙案上。
“岂有此理!”
“不仅如此,轩辕治还是穆宛如的儿子,应该说是皇后娘娘的表哥。当年我父亲心仪霍夫人,可是却因霍夫人早已嫁人生子,最终无奈,远离伤心地之时,又偶遇了穆宛如,于是阴差阳错地,两人在一起了。”
楚阳一时有些难以全部消化。
毕竟,这太匪夷所思了。
穆宛如竟然在死前还生了一个儿子?
这太离谱了!
不是说她患有心疾,压根儿就不能成亲吗?
那这个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就算是皇上今日不肯召见微臣,微臣也是要如实禀报的。不管父亲有什么样的身分,他做出了于大夏种种不利之事,也是大夏的罪人,此事,微臣无话可说。”
楚阳的神思已经回笼,再次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仍然是那种颓废的样子,双眼无神,应该没必要跟他撒下这样的谎言。
“你先回去吧。着安国侯夫人明日进宫说话。”
“是,皇上。”
元朗将这一切说出来,并非只是为了向楚阳表明自己的忠心。
他知道,楚阳不会放过父亲,不会放过元家的。
他所求,不过就是希望能尽早地结束这一折磨而已。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
这样不痛不痒地晾着,又不得出京,着实是让人快要疯掉了。
元朗所求,不过就是痛快一刀罢了。
当年楚家被灭门,如此地深仇大恨,皇上是不可能忘了的。
元朗回府,刚走两步,便听到了吵闹之声。
“怎么回事?”
小厮一脸为难又委屈地说,“世子爷,是其它几房的爷和夫人来了,现在正在跟夫人闹腾呢。还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是侯爷得罪了皇上,就该让他自己去承担,应该主动站出来请罪,没理由连累其它的族人才是。”
元朗顿时就有些火大。
这些年,这些族亲们因着一个元姓,沾了多少的光?
现在眼瞅着安国侯府被降了爵,而且所有人都暂被罢了官,这就觉得他们母子好欺负了?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竟然还敢吵上门来!
“我说嫂子,这话咱们可得说清楚了。这些年,元庆兄长可是一直都是元家的领头人。不管我们元氏的子弟们做了什么,可都是得了他的应允的。若是他不能出来给大家一个说法,那我们可就不走了。”
“就是!这么多年,你们安国公府享受的福泽可是够深的了。就算是现在降了爵,那也是家财万贯。就皇上罚的那点儿银子,能顶个什么事儿?我们可知道你们这府上的财力雄厚着呢。可我们不成呀,我们一家老小没了进项,吃什么,喝什么?”
“您现在还是安国侯夫人呢,就算是元朗没有官职在身,可是你们都有月银可以拿呢。再说了,你们这房家大业大的,总不能眼瞅着我们都去喝西北风吧!”
“弟妹呀,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我家老爷都已经被罢了官,还被罚了银子。如今可真是家徒四壁了。说到底,还不是被你家给连累了?”
“就是呀,如果不是因为元庆,我们这些老骨头,何至于现在都颜面尽失了?”
“弟妹现在仅仅是头上戴的,身上佩的,都比我们这一家子的家产丰厚,你可不能不管我们。”
……
元朗还没有进屋,就听到了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讨伐声。
元朗面上冷若冰霜,咚地一声,直接将门给踹开了。
事实上,这前厅的门原本就是开着的。
而元朗则是故意走了旁边的门,故意闹出动静来的。
他一出现,所有人都愣住了。
元朗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直接过去扶了元夫人,“娘,您先回去休息吧。皇上传您明日进宫陪皇后娘娘说话呢,若是气坏了身子,进不了宫,可是要被治罪的。”
这话,将厅内众人都吓了一跳。
元夫人朝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留下招待他们吧。”
身为主人,总不能都走了,把这些人直接晾在这里吧?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明摆着就是不要脸了。
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了。
这种时候,说什么也不能大意了。
元朗待母亲一走,脸上立马就换上了一种肃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