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重重地哼了一声,半天后再无反应。
其实,经安国公这么一提醒,夜明慎也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云容极是不是真地中毒了呢?
又或者,是不是真地到了那种快要不行的地步了呢?
万一这从一开始,就是楚阳的一个局呢?
火速派了侍卫带着太医前往西京军大营,这一次,实在是没能拦得住梁国公老夫妇俩,都跟着一道去了。
夜明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走出去几十里地了。
夜明慎气到大怒,再三叮嘱,无论如何,查清楚之后,一定要带着梁国公夫妇返回京城。
当然,同一时间,云家的那些旁系亲戚,都被夜明慎派人看管了起来。
只是,两天后,夜明慎就收到了侍卫送回来的急信:云容极的确中毒颇深,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这下子,才是真地麻烦了。
而就在夜明慎和安国公商量着应该派谁去控管二十万的西京军的时候,西京再次传来了消息。
云容极没挺过去,过逝了。
梁国公夫妇俩痛哭不已,特别是云夫人,晕死过去了三次,最终,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在云容极死后的第三天,一行人准备启程,带着云容极的棺椁回京下葬。
原本以为云容极是装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皇上之前派去的人,都已经回来了,而楚阳在西京里挑选了五百名精英,一路护送他们回京。
听说云容极的棺椁再有几天就要抵京了,夜明慎的心思真地是有些凉了。
西京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西京军要怎么办?
而远在战场上的晋王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则是沉默良久。
“来人,迅速派人去跟上梁国公一行人,查看云容极是否真地死了。”
“是,王爷。”
眼下他与肃王正处于了一种胶着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抽身离开。
想了想,还是提笔给夜明慎写了封信,大意无非就是说,他怀疑其中有诈,让他一定要对西京有所提防,最好是能加强了京城的军事力量。
只不过,这封信,到底也没能顺利地送达夜明慎的手中。
送信的侍卫,在半路上,直接就被楚阳的人给杀了。
云容极的棺椁抵京,五百名西京军精英也跟随一起进驻了梁国公府。
他们前脚到,后脚,就有军报送到了皇宫。
静王亲率二十万大军,一路直逼京城。
打出的旗号,与夜明渊一般无二,只说是为了给嘉恒帝报仇。
并且,静王还广发檄文,将当初夜明慎借嘉恒帝生病之机,将人软禁,之后施以虐待,后与太后合谋,杀死了嘉恒帝,嫁祸于夜明慎。
大军直击,整个京城,已然是人心惶惶。
云容极这边刚刚准备停灵,夜明慎就已经开始准备调动大军相敌了。
楚阳的二十万大军,一路上几乎都没有遭到什么抵抗,顺利地抵达于城外。
西山大营的十万大军,自然是被夜明慎一道圣旨,调过来护驾。
两军对垒,西山大营的人,则是半分胜算也无。
即便如此,他们也要血拼到底,身为军人,就得要为国尽职,为君尽忠。
楚阳命人安营扎寨,倒不急着进攻了。
另一边,五百名西京军的精锐,则是都已经迅速地更换了装备。
而原本躺在棺椁里的尸体,也变成了锋利的兵器。
这五百人,根本就是枭狼军中的精锐。
此时都整装待发,全都站好了,等待命令。
云夫人看到这一幕,完全就吓傻了,“这,怎么会是这样?我儿子呢?”
梁国公是早就知晓这一切的计划的,只是因为担心夫人这里会露馅儿,所以才会一直瞒到了现在。
“夫人,冷静一些,容极没事儿,咱们就在府里等他的消息就好。”
云夫人被刺激地可是不轻。
“你说容极没死?”
梁国公摇头,“没有。你放心吧,接下来的事,不是咱们可以插手的了,这些天,也是苦了你了。”
云夫人呆呆地看了夫君好半天之后,两眼一翻,又晕了。
楚阳到了京城脚下,反倒是不着急了。
而得到了消息的晋王,自然是坐不住了。
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
有心搬师回京,可是此时,他早已经被肃王的人马给拖住了,想走,也走不了。
夜明渊得知楚阳发兵京城,自然是喜出望外。
他就知道,楚阳不会一直坐视不理的。
特别是得知楚阳竟然将夜明慎的罪行广而告之,心底就越发地有底气了。
深夜,云容极直接带人闯入了晋王府。
夜容安看到云容极的那一刹那,便知道很多事情,已经是不可控了。
“云将军?”
“安世子,抱歉,之所以诈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已经掌握了夜明慎弑父害兄的证据,若非是因为夜明慎为人过于奸诈,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那你今夜前来?”
“我知王爷还在与肃王的大军周旋,若是我们能合力将夜明慎这个罪魁祸首拿下,一切,自然是归于正途。”
“这不可能。”夜容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
“安世子,你不会以为,就凭着那十万大军,足以拦得住我们吧?”
夜容安一愣,一时没了话。
他才刚刚回京,连屁股底下的椅子都没坐热乎呢,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
“世子放心,在下可保王爷无恙,也可以避免我大夏的将士们,再有无谓的伤亡。”
一句话,只要将夜明慎拿下了,那么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怎么看,都是为了整个大夏好。
夜容安,似乎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呀。
“安世子,我深夜前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你父王的生死。”
夜容安的眼皮一跳,“你什么意思?”
“你是大夏的亲王世子,而静王爷则是大夏的亲王,你以为,他会愿意亲手毁了大夏吗?之前无论是平乱,还是整治吏治,扶持百姓,你觉得静王爷哪一样没有按大夏的律法行事?”
夜容安一噎,貌似还真地是说不上来了。
“安世子之前也曾到过西京的,你看看西京百姓们过地是什么日子,再看看其它的各地百姓们又是过地什么日子?静王爷到西京才多久,就已经让西京日渐繁荣了起来,你还看不明白吗?”
夜容安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他,“你们不是为了夜明渊重回京城?”
“当然不是!”
到了此时此刻,云容极自然也没必要再瞒他。
“王爷只带了二十万大军前来,你不会就天真地以为,王爷手上就只有二十万兵马吧?”
夜容安挑眉,“什么意思?”
云容极脸色一肃,自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正是之前楚阳交到他手上的鱼符!
看到这个,夜容安已然是面色大变。
“怎么会?”
“看来,安世子也是识得此物的。”
夜容安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这明明就是皇爷爷生前所持之鱼符,怎么会?”
“既然安世子认出了此物,那就应该明白,无论有多少大军守在京城,都没用!”
夜容安的心底一颤,是真地有些慌了。
身为皇室子嗣,他太清楚这枚鱼符的重要性了。
之前皇太后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东西,不就是这个?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了楚阳的手上。
夜容安不是那种不经事的人,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着,自然也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十有八九,当年皇祖父想要传位的人,应该就是楚阳,而非皇伯伯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来,夜容安只觉得后背发凉,自脚底处便开始生寒了。
太恐怖了!
若是没有这枚鱼符,夜容安是断然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可是现在,云容极的手上确确实实地拿到了鱼符,而且,现在在军中的那些将领们,也都是知道鱼符的存在的。
一着不慎,便极有可能真地将整个京城给倾覆了。
更要命的是,云容极俯耳道,“你真以为,西京就只有二十万大军吗?还有,允州的那十万兵马,已经顺利地由霍流云接手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