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儿的外面有重兵把守,他们都换上了寻常人的衣服,只不过从站姿和气势上,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是普通的小厮。
一名老者正在院子里鼓捣着一些药草,看到他进来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侍弄他的这些宝贝。
“严叔,她怎么样了?”
老者眼皮都没动一下,“你还关心她做什么?倒不如让她死了的干净!”
霍良城一噎,“严叔,我知道您生我的气,可是您也不能诅咒她呀。她可是我好容易才救回来的。”
“你救她做什么?”
霍良城被堵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如果不是你,她会差点儿送命吗?你以为你是谁?人家就非得赖在你身上不走吗?”
严叔将手上的药分好,之后又在一旁的铜盆里净了手,“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把人带回来了,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您可是神医呀!”
“神医又怎么了?”严叔的嗓门儿一下子高了起来,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再怎么神的神医,也只是一个凡人!你真以为是神仙呢?”
霍良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讪讪道,“这么说,连您也没办法救她了?”
“当初我就说过,救不了,是你自己不信。如今也回了京,你若是还抱有希望,就去请那些太医来给她瞧瞧吧。”
霍良城的脸色一下子失了血色一般,有些惨白。
声音也瞬间变得落寞了起来。
“您是神医,连您都说没有办法了,宫里头的那些太医,又怎么可能救得了她?”
“既然是无可奈何,那就要学会放手。你现在这样让她硬撑着,也不过就是对她的一种折磨而已。”
霍良城的身子趔趄了一下,“我不信。天下之大,以后我就带着她去求医问药,总有法子能治好她的。”
“唉,你既然是不信我。那就随你吧。”
说话间,严老的眼睛瞪大,“你是谁?”
霍良城转过身,脸上的神色还没有收敛起来,“瑶光?”
霍瑶光定定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再看看那位严老,表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父亲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女人吗?”
霍良城一时语塞,似乎是想要解释,可是又不知道当如何解释。
“父亲觉得家里容不下她,所以才不敢带回府里?”
霍良城摇头,一脸悲怆。
霍瑶光看了,则是心头一紧。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父亲在情爱面前,就好像是无欲无求了。
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地失态。
心里的滋味,说不上来。
有失望,有心痛,还有一点点为母亲的不值。
“侯爷,严老,我们小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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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提醒一下,重点人物不是这位小姐……
第168章 当年真相之谁害了她?
听到了婢女的话,霍良城的眉心微拧了一下。
严老则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醒了就醒了。吵吵什么?如果不是她自己作死,怎么会晕倒了?”
小丫头一听这话,脸色一白,瞬间又替自家小姐觉得委屈。
“严老,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遇到了那位夫人而已。”
“是不小心还是有意的,你们自己心中有数。出去,别来打扰老夫。”
小丫头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霍瑶光觉得,若是再多停留一会儿,小丫头就能哭出来。
“站住!”
霍瑶光开口了。
霍良城扭头看向她,“瑶光?”
“她是谁?她口中的小姐又是谁?”
小丫头的眼睛倒是挺尖的,从年纪和刚刚侯爷对她的称呼上来判断,就认定了这位是侯府的大小姐了。
“您是大小姐吧?奴婢叫花芯,我家小姐也姓花,是侯爷的故人之女。”
小丫头一开口,霍瑶光就有些不高兴了。
而霍良城也是微微皱了眉,不过,并没有出声喝斥她的不懂规矩。
在主子面前抢话,这可是让人觉得粗鄙的。
“父亲?”
霍瑶光没再看她,反而是询问自己的父亲了。
“那位花小姐,是花副将的遗女,今年十七了。”
“既然是故人之后,为何不请她住进侯府?”
“花副将故去三年,花小莲为他守孝三载,再有十几天,便可除服了。她说自己是戴孝之身,不便进入侯府。”
这样的理由,还真的是让人挺高看这位花小姐的。
事实上,霍瑶光也是真地觉得这位花小姐是个明事理的。
只是,她身边的这个丫头,可是真不怎么样。
“父亲,那她刚刚口中的夫人,又是怎么回事?”
花芯看看大小姐,竟然又要多嘴,被霍良城喝斥道,“下去!”
花芯咱得身子一哆嗦,连忙就退下了。
严老微微摇头,之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霍瑶光的身上。
“你就是那位为皇上解了蛊毒的郡主?”
霍瑶光正好也看了过来,朝他微微颔首,“还未指教,前辈是何方高人?”
“哈哈哈哈,高人谈不上!”严老突然凑近了她,然后把头伸过来,鼻子还用力地吸着,跟只小狗一样,好像是霍瑶光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香气一般。
“严老?”霍良城一把将他揪住,然后拽了回来。
“你这是做什么?她是我女儿!”
严老呿了一声,“欺负我没女儿呢?”
霍良城瞪他,“为老不尊!”
“你骂谁呢?”
说话间,严老就要跳起来的样子。
“好了。父亲,您还没告诉我,那位夫人是怎么回事呢。”
严老侧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想看着霍良城如何将这件事情给圆过去。
“没什么。只是一位故人,如今因为相貌之故,所以才将花小莲给吓到了。”
霍瑶光不信,从父亲闪烁的眼神中,她就能肯定,父亲没说实话。
“父亲是信不过我,还是觉得我这个女儿,也需要您防备?”
“瑶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情有些复杂,等回头父亲再与你细说。”
霍瑶光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似乎是真地有什么不得不隐瞒的苦衷。
“罢了,既然父亲觉得现在不是时候,那女儿也不问了。女儿今日过来,是有事要跟父亲禀告的。”
“何事?”
霍瑶光的声音低了三分,“事关母亲,父亲真地要让女儿在这里说吗?”
霍良城一看她严肃的模样,便将她带到了别处。
“说吧。”
霍瑶光没有急着先说自己查到的东西,而是先问道,“霍五有跟您提及我在京中的艰难吧?”
霍良城的神色一凛,“你放心,如今父亲回来了,曾经欺负过你的人,为父一个也不会轻饶了。”
霍瑶光却是摇摇头,似乎是并不在意要去怎么报复。
“我只是想知道,安国公为什么会那么看重我?当初事情都闹地那样难堪了,可是安国公竟仍然坚持要让元朗娶我为正妻。他就不怕因此而得罪了晋王府吗?”
霍良城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他还念着你小时候的一些事吧。毕竟,人上了年纪,总是会喜欢回忆的。”
“元朗掳走我的事情,您也知道了吧?”
“知道。”
霍良城一口承认了,“第一次,主谋不是他,也不是元夫人。第二次,他将你拐到了城外,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我也听霍五说了,你很厉害,竟然能从众多护卫的眼皮子底给逃脱了。”
“不是我厉害,而是元朗太轻敌了。”
事实上,霍瑶光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再来一次的话,她未必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上一次,毕竟是因为看在她是一名弱女子的份儿上,对她的行动并不曾加以限制,所以,她才能逃得那么轻松。
“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女儿聪明!”
霍良城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十分欣慰且自豪的笑。
“父亲,那哥哥遇险,差点儿送命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霍良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双手负于身后,紧紧地攥着拳头。
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看到父亲如此,霍瑶光知道,他对于他们兄妹的爱,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