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对好奇心旺盛的胤褆早见怪不怪,她想了想答道:“妾身在承乾宫见过一回,是个懂规矩、识大体的。皇贵妃很喜欢她,想必不单是因为同族侄女的关系。”
不知想到什么,大福晋抿嘴一笑:“佟侧福晋是个绝色美人儿,妾身第一次见着她时,几乎看傻了去。太子倒是好福气呢!”
胤褆浑不在意道:“谁都没有爷的福晋好!爷今儿在和顺楼碰到了太子和佟侧福晋,瞧他宠心肝儿的样子,真是难得一见。”
“好了,不提太子。钦天监的预算今年夏天是个炎夏,到时候你恐怕要受苦了。”胤褆心疼的摸着大福晋的肚子。
大福晋的预产期在七月,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产后妇人还有月子要做,冰块冷水这些东西都用不得。
大福晋心暖和和的,她拉着胤褆的大手:“无妨的,能为爷生儿育女是妾身的福气。爷对妾身这么好,妾身岂是不知福的。”
大阿哥院子里气氛一片和谐,毓庆宫恰恰相反。
胤礽不知所措的站在佟宛颜对面,连椅子都不敢落座。
他张张嘴想说些话,但碍着良心的愧疚,说不出口。
佟宛颜笑盈盈的看着他,满眼的信任和依赖,还有胤礽最爱的深情。
胤礽还年少,他做不到理直气壮的对佟宛颜说:你不过是个妾,孤能偏宠你已经很不错了。往后毓庆宫要进的女人无数,还有个太子妃将要压着你。
他心悦了眼前这个姑娘,这个姑娘除了家世,无一不好,甚至是出类拔萃、无可挑剔。
这样好的姑娘,他不想看她伤心。
佟启年的请求历历在目,他知道她是个娇娇儿。
“小颜,皇阿玛让皇贵妃给孤选了个侧福晋、两个格格。”话说出口,后面的话说的更溜了:“孤同皇阿玛说,近日政事繁忙,没时间应付儿女之事。但到底不好说的太过,否则皇阿玛定会对你不满。”
“两个月后,先抬两个格格进门,侧福晋等三个月后再抬。”
“有了新人,爷会忘了旧人吗?”佟宛颜起身扑到胤礽怀里,手揪着他的胸口衣裳,眼泪落下。
胤礽心疼到不行:“不会的,孤的心里永远只有小颜一个。除了小颜,再没有人爱的是孤这个人。”
“那指不定呢。爷文采风流、气质卓华、容貌俊逸,哪哪儿都好的,姑娘瞧见了眼睛全粘您身上。”佟宛颜说完真的慌了。
一不小心,刺啦一声,胤礽的衣服给扯破了。
佟宛颜镇定的把破洞的地方捂住,情绪激动之下,胤礽没有发现这等变故。
佟宛颜嘤嘤的哭着:“一想到以后爷对着别的女人笑、哄着别的女人开心,我的心就好痛。”
“爷,您千万不要被万花迷了眼,就算是……就算是迷了眼,也不要忘了我。往后,您能偶尔来看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佟宛颜适时露出凄绝又深情的笑,水汪汪的眼睛里的浓浓的缱绻和不舍。
故作心硬的胤礽,瞬间慌了。
“小颜,孤不会让你伤心的。”胤礽一字一顿道。
这话会永远烙在他的心里,提醒着他,只要她不变,他就不忘初心。
得了承诺,佟宛颜破啼而笑。
哭的满脸泪痕的她,并不是很好看,胤礽却觉得此刻的她最美。
“爷,我知道您身为储君,有着许多不得已之处。我也知道您这么做,是为了不让皇上怪罪我。爷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呢,全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的。”
深刻的情感,永远要经过各种阻拦、伤害,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变的刻骨铭心。
仅此一事,胤礽这辈子别想忘了佟宛颜。
第12章 进新人
转眼两个月过去,佟宛颜在这不大却华丽的毓庆宫里,已经住了小半年。
为了给佟宛颜省事儿,胤礽时常伪装成歇在书房的样子,夜里偷偷跑去她屋里。
一时半会儿,没人发现这刺激的游戏,只以为太子爷是个清心寡欲的。
七月春光明媚,花园里的花已经全开了。热闹闹的一团一团,瞧着就心情舒顺。
向来晚醒的佟宛颜,难得一大早睁开了眼,亲手替胤礽穿着朝服。
她安静的靠在他怀里,闹腾一夜的香艳气氛,沉默寂静。
“爷,不会变吧。”佟宛颜手环着胤礽的腰,一想到这个人要被别人分去,她就有动刀子的冲动。
胤礽心酸酸的,他以为这些日子的独宠,能让她多相信他些。
“孤说话,一言九鼎,从不反悔。”胤礽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口,手用力的嘞着她的腰。
小丫头不听话,得让她疼疼长记性。
佟宛颜嘶了一声,不满的瞪着胤礽:“爷,我的腰肯定被你弄青了。快去上朝,别迟了埋怨我。”
胤礽没好气的看着她,这会儿活蹦乱跳的了?
佟宛颜挑衅的垫脚咬了咬他的唇,以牙还牙:“爷,你不放开我,别是因为腿软走不动了吧!”
胆儿肥胆儿肥的佟宛颜,现在除了篡位的话不敢说,没什么是说不出口的。
各种勾人的胡话,从她那张美人嘴里说出来,引的人恨不得醉生梦死,只恨春宵苦短。
“你个胆大妄为的,孤记下了。今儿晚上……”
今天晚上做什么呢?
过会儿毓庆宫将抬进个格格,就像佟宛颜当初进毓庆宫时的那样。唯一的区别,大概是那时候胤礽告了三天假,给足了她面子,而这位格格是个真正的侍妾,地位卑下。
佟宛颜牵强的勾了勾唇,强颜欢笑道:“爷,往后日子还长久呢。您再不出这个院子,我可不放人了啊!”
胤礽无言的摸摸她的头,转身离开。
他走后,大门敞开着,没人上前来帮关上。
佟宛颜的眼泪,洪水奔涌似的汹涌而下,随后便是嚎啕大哭。
春雀和夏珠站在二道门外,懂事的不靠近。
这个时候,侧福晋定然是不想看到外人了。
对自己好,看自己闹的人,突然有一天要去别人的怀抱,佟宛颜再是心大,还是会心痛。
如果当初胤礽只把她当个繁衍后代的工具,她会去勾心斗角,假面带上一层层,不会有任何在意。
以心换心,最容易伤心。
“傻小颜,哭什么,孤说过不会变的,你且等着看吧。信孤一次,好不好。”
本应该走远的胤礽,竟然去而复返。
望着哭到抽搐的佟宛颜,胤礽恨不得让奴才去替他请一天假。
但是,不行的。
储君不仅是荣耀,更是束缚。
“爷,嗝,爷,你怎么回来了。你别看我,我这样可丑了。嗝……”佟宛颜说不了几个字,就打个嗝。
胤礽猛地笑开了,上前亲手替她擦干眼泪:“好了,回去睡一会儿吧。等孤回来!”
大概是胤礽笑的太惹人,哭累了的佟宛颜,躺床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了傍晚。
夏珠笑眯眯的替她净面,抹上凌嬷嬷亲手做的香脂。脂粉淡扫,用不着刻意浓妆艳抹的。
“心情这么好,是捡着银子了?”佟宛颜神清气爽道。
夏珠一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彻底笑没了。
眉开眼笑,大概就是这种。
“侧福晋,唐格格、范格格已经抬进来了。太子爷提前吩咐了,把这两位格格定在最偏的院子。”夏珠指着西北角的方向,幸灾乐祸。
皇家以东南二方向为贵,西北两处为庸。
佟宛颜住的院子,便是东边儿最好的地儿。
“我就说太子爷前阵子偷偷摸摸的让人往西北角搬东西是为何呢,原是如此。”佟宛颜翘起了嘴角,促狭的冲夏珠挑挑眉。
主仆俩儿肆意妄为的瞧不起新格格,春雀心里偷乐的在外面替两人守门。
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她们绑在了这条船上,必然利益相同。
西北角的院子面积逼仄,夏热冬凉,唐格格和范格格的屋子是面对面的,一打开门两看相厌。
不仅如此,院子太小,不管哪个屋子弄点儿声响,对面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这让人怎么会心腹说悄悄话。
还不如家中闺阁大的屋子,让唐氏很不满意。
她心气不顺的坐在床上,衣服粉的发白,没有半点儿喜气。
胤礽就是这么小心眼儿,强扭的瓜不甜,他犯不得为了别人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