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不在他身边盯着,估计这时候他都能哭出来了。
“你要真想看,就下车出去骑马。”佟福晋见着佟国柱掀了六七次车帘后,实在忍不住了。
佟国柱摸了摸自己日渐发福的大肚子:“年纪大了,骑马摔着怎么办?福晋你现在都不心疼我了。”
佟福晋冷笑:“先前口口声声说我是毒妇,要休了我的人是谁?”
佟国柱心虚的往角落里挪了挪,那么大块头的一个人,却站着马车里小小的位置。
“这不是你中了蛊么。我讨厌的人不是你,是中了蛊的你啊。况且,你就是变成了那样,家里的孩子和我不都还是尽量忍着你么。我们都可好了,福晋你别不知足。”佟国柱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他昂头挺胸,觉得自己可棒了。
佟福晋冷笑出声:“呵。”
佟国柱再次缩成一团,不敢出声。
经由佟国柱那群神出鬼没的朋友确诊,佟福晋先前确实是中了蛊。她恢复过来,正是因为养着母蛊的佟宛乐死了。
原本佟福晋应该是和佟宛乐一起死的,运气好的是以前佟启年不知从哪儿弄的补药,将她身子补的极好,抵消了丁点儿蛊毒。
这样玄幻的事,说出去都没人信的。
自从恢复了正常后,佟福晋在佟国柱面前再次占据了说一不二的主权地位。
她道:“那你就下去走回去。你我在盛京不过住了六个多月,不至于连家在哪儿你都不记得了。”
“福晋,我年纪大了啊。腿软没力气,晕倒在半路就不会了。”佟国柱小声道。。
佟福晋斜睨他:“先前桌子拍得震天响时,你怎么不说年纪大了。”
面对佟福晋动不动翻旧账的行为,佟国柱很没脾气。
佟福晋说了,她这一年来做错事情,对不起佟启年和佟宛颜这两个孩子,但没有对不起佟国柱这个夫君。
“下去。”佟福晋道。
“我这是让着你。看在你大病初愈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佟国柱嘴硬道。
佟国柱怂怂的叫停了赶车的奴仆,从马车上跳下去。
虎背熊腰的背影,真的看不出他说自己老了的样子。
这回,佟福晋自己掀开了车帘,回头看了眼佟国柱的背影。
佟国柱站在一个摊子前,笑呵呵的和一个老大爷说着说,顺便包了些糕点。
那家的糕点,在京城做了有百年,摊子不大,却味道很好。
佟福晋记得自己第一回 见佟国柱时,他傻呼呼的买了这家的糕点给她。
“老夫老妻的,但愿别在平添波折了。”佟福晋自言自语道。
佟国柱口是心非的买了一份佟福晋爱吃的糕点,再给自己买了一份,边走边吃。
然而,今非昔比。
以前他只是小官一个,不论在街上怎样,没有会去关注他。
现在,他可是有了两个出息的儿子,还有得宠于太子的女儿,是皇长孙的外公。
“这不是太子爷的岳父,佟大人吗?这几个月没见你,好像沧桑了些啊!”一个方脸中年男子热情的冲着佟国柱打招呼,就是嘴里说出的话有点不对味。
佟国柱面目冷淡的看着他:“小女仅是太子的侧福晋,我担不得那句岳父。再者,我已辞官,是平民一个,担不得大人一句大人。”
这人以前是佟国柱的死对头,都是庶出的纨绔子弟,他看不过佟国柱能娶到贤妻,而自己家中却是母老虎。
“诶哟,佟老弟这话就见外了。听闻你家福晋对佟侧福晋可不好了,你怎么还不把她给休了。哥哥我在醉花楼养了个小娘子,还不曾见客,不如送给你。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了!”方脸中年男子道。
佟国柱耳朵尖儿突然微微动了动,他对着对面之人憨憨一笑:“你确定?”
“那是当然。不过是一千两银子包下来的,虽然多了点,可佟老弟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哥哥我得先贿赂你,往后好给哥哥在太子爷面前美言几句啊。”方脸中年男子笑意猥琐,还往佟国柱身边凑了凑。
第99章 我没这样的儿子
“这位不是舒穆禄大人吗?许久不见,这一见面就给我们老爷送人,恐怕不好吧。”
佟福晋拎着马鞭,气势汹汹的站到佟国柱的身后。
佟国柱得意洋洋的笑了笑,转身躲在佟福晋身后,一点不在意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够男人。
舒穆禄氏是满洲著姓,其族人不必满洲八大姓少,但出类拔萃的没几个。
眼前这么庸庸碌碌几十年的老方脸,也是一样,搁祖上积德啃老的。
佟福晋年轻的时候,是多么飒爽的人物,脾气烈起来能弯弓射狼,不好相与。
舒穆禄那张四四方方的方脸,上面五官紧张的缩起来:“佟福晋也在啊。”
“我们老爷在哪儿,我自然在哪儿。不然,也看不到舒穆禄大人一掷千金的豪爽。今儿我们夫妻初回京城,还得回府中打理一番。等明儿我就陪我们老爷是大人府上拜访,顺便问问舒穆禄福晋知不知道大人有这般豪气。”
佟福晋说的多么和善,简直是善解人意极了。
舒穆禄眼角抽筋的不行:“不必了,不必了。我福晋近日身子不适,佟福晋还是不用来拜访了。您家现在是京城里的香饽饽,还是别和我们家这样没出息的走动了。您二位继续逛逛,我突然头疼,得回家了。”
“没出息,以后你离这种人远点儿。”佟福晋望着拔腿就跑的舒穆禄,撇嘴不屑道。
他跑的那方向,分明是醉花楼在的地方。
佟国柱讨好的将手里的糕点递到佟福晋面前:“刚出炉热乎乎的点心,你最喜欢的。老方那人,我从来不沾边的。他还想坑我说我是皇亲国戚,我可不认。我是不会给我女儿拖后腿的。”
他女儿奴的样子,让佟福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不是舒穆禄吗,怎么叫老方?”佟福晋接过点心,轻轻咬了一口,确实和记忆里的一样好吃。
佟国柱咧嘴一笑:“他脸方的和劈了一半的砖头一样,就得了这么个诨名。福晋,咱们回家吧。”
这么大的人,还在自己的福晋面前没脾气,佟福晋心软的点头,准他重新回马车。
佟国柱和佟福晋今儿回京,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他们都觉得自个儿挺丢脸的,这么大的人了,不仅没能给子女助力,还不停的拖后腿,把好好的一个家闹成那样,真是没脸。
依着佟启年孝顺的脾气,知道父母归家,肯定一大早带着佟瑞塔去接人。
风光的佟大人出现在哪儿,哪儿就有一片儿的待嫁闺秀偷看着。
佟国柱和佟福晋可不愿意凑那热闹,让人指指点点。
“阿玛、额娘,您二位终于回来了。”
佟启年和佟瑞塔站在侧门门口,没有错漏的准确等到他们阿玛、额娘。
佟国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两个儿子。
“你们知道我和你额娘今儿回来?”佟国柱震惊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养的儿子那么厉害!
佟启年眼睛不眨的盯着佟福晋:“额娘,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
佟福晋被下了蛊的事,佟国柱知道后就修书给了佟启年。
“你最是孝顺,是额娘拖累你。还好你争气,否则这婚事都不好谈。往后,你和和硕格格要好好的,她不在意咱们家的乱,愿意下嫁给你,你可不能亏待她。”佟福晋以前还有当婆婆立威的心,现在丁点儿都没有。
佟启年鼻头酸涩,闷声闷气:“儿子知道的。嘉荣是个好女孩,我会好好对她。您长途跋涉一定累了吧,咱们先回屋休息。”
“哎。”佟福晋同样眼眶微红,搭着自家儿子的手,往府内走。
佟国柱站在原地,和佟瑞塔大眼瞪小眼。
两父子都长的五大三粗,面对面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你哥把你阿玛我给忘了。”佟国柱道。
“这么多年都这样,阿玛你还没习惯吗?”佟瑞塔说的话多么扎心。
佟国柱一脚往佟瑞塔腿上踹过去,佟瑞塔不躲不避。
“你是不是去趟准噶尔就傻了,不知道躲啊?”佟国柱看着佟瑞塔裤腿上留下一个灰色脚印,不禁骂道。
佟瑞塔包容的看着他阿玛:“您年纪大了,我要是躲了,您一脚踹空了闪了腰可怎么办。反正就您那么点儿力气,我压根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