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雕花木椅的上的上官先生喝了口茶,道:“云门的事情,你知晓吗?”
左争一顿,道:“不知。”
“当真不知?”
左争一脸坦然:“当真不知。”
上官先生“嗯”了一声,道:“宁羡在吗?”
“在。四公子还没走的时候就来了。”
“叫他进来吧。”
“是。”
左争朝着上官先生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屋子,朝着院子中央那个带着精致雕花面具的人往身后歪了歪头。
祝宁羡抬步想屋子里走,走到左争身边的时候,只见那人微微侧了下头,懒洋洋道:“问了云门的事,我说不知道,别露馅了。”
“多谢。”祝宁羡扶了一下脸上的面具,抬脚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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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怎么办事的?”上官先生皱着眉头看着身前低着头的祝宁羡,带着些怒气道:“银角宫在江湖上一向不为人知,行事隐秘,是最有用的一只手。如今全江湖都议论起来,甚至连你姓甚名谁都知道了个干净!”
祝宁羡低着头,道:“是宁羡办事不力。”
上官先生皱着眉,道:“消息查到是谁放出去的了吗?”
“尚央山。”祝宁羡道:“但并未查到他们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看来尚央是留不得了。”上官先生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三个月后武林大会,你想个办法解决了吧。”
祝宁羡一顿,站在那没说话。
上官先生挑了挑眉:“怎么,对尚央山同病相怜,舍不得下手?”
祝宁羡一低头:“不敢。”
“他们今天能查到你的消息,明天就能查到我身上。宁羡,你可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上官先生顿了顿,又道:“再者,已经灭门灭派了,何必逆天而为搞什么复兴。这江湖不缺他们一个门派,处理了吧。”
祝宁羡面具之下的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而后抬起头,神色已看不出半分异常,道:“是。”
顿了顿,祝宁羡又道:“干爹,三个月后武林大会?”
“嗯,今天刚刚定下来。”上官先生喝了口茶,道:“四公子既然说了,总归要给他些面子。”
他看着手中茶碗里的沉沉浮浮飘着的香茗,轻叹道:“上位者弱了,小狼崽子们便要开始折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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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宁羡走出上官先生房间的时候,左争正立在院子中央抬头望天等他。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挑了挑眉,道:“阴险毒辣至此,你就不怕短命?”
“在这样的世道里长命,本也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祝宁羡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淡淡道:“大不了,不是还有你给我收尸呢么。”
“啧,”左争一挑眉:“我就喜欢你这敞开了恶毒不做作的样子。”
“如今尚央山势头颇足,靠的乃是新一任的掌门成渝。成渝在外流离几年,入了秉风山,是慕浮白的小师弟,也正是因为如此,秉风作为尚央山复兴最大的阻力,此次不仅没有打压尚央,反而还提供了不少助力。”祝宁羡淡淡道:“想要解决尚央,最有效的办法便是破了那两人的关系。而对于慕浮白来说,能放在心上的,也只有秉风山那几人的性命。”
“所以你就打算给那个小掌门扣个‘欺师灭祖’的帽子?”左争无奈的看着他:“你就不能挑个简单的人?阿羡,我就一个问题——谁能杀的了那位曾经一口气平了尚央、南斗、承光三大门派的秉风山前任掌门?你还是我?”
“成渝和秉风山其他人没有仇怨,杀别人逻辑上行不通,只能是顾言。”祝宁羡看了他一眼,道:“恶毒之人,杀人自然不会用光明正大的办法。当年太乙谷为了炼制那毒的解药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我不信周青灵三个月内就能完成。”
“行吧,你有主意就好。”左争抱着双臂往前走着,道:“当年太乙谷也因为炼制那毒被上面那位雪藏,但凡和那毒沾上点边的就没有好下场。这次你找别人去下·毒啊,我可不想碰那玩意。”
“左兄,”祝宁羡看着他,嘴角弯了弯,道:“这事只有你能办的妥。”
“…”左争看了祝宁羡两秒,只见那人虽然嘴角带着些许笑意,面具后面的一双眼睛却宛如平湖,将深埋在底的那宛如烈火岩浆般的挣扎痛苦掩藏了个干净,一如这么多年。
左争暴躁的一挥手:“行行行,真是也不知道我图你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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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渝收到武林大会的帖子的时候,脸拉的有门框那么长。
一边的成匀径自兴奋着,一双眼睛闪着光,道:“渝儿!武林大会这样的盛会,能邀请尚央山,这是对我们的认可啊!”
一边的成汲凉凉道:“当年武林大会的时间还要同尚央山一起制定呢,如今不过是收到了邀请,有什么好兴奋的。”
“今日不同往昔吗!”成匀将那帖子繁复看了几遍,而后朝着脸阴的要下雨的成渝道:“渝儿,怎么不高兴?”
废话,眼看着就要死了你能乐的出来吗?
成渝调整了一下表情,道:“三叔,这武林大会突然提前,不一定是福是祸,如今尚央刚刚有点起色,咱们还是该小心为上,低调行事为好。”
“是是是。”成匀一抬头,接着兴奋:“渝儿,你如今功夫如此之高,咱们也上台去比试比试如何?说不定真的也能当上那武林盟主呢?”
成渝:“…”
敢情我刚说的您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是吧?
成渝轻叹了口气,还不等说什么,身后成汲先说了话:“爹,现在尚央山不该是出风头的时候。”
成渝猛的一愣,只见成汲说完,转头看向自己,凉凉道:“你说我办事不过脑子,我学就是了。”
成渝呆呆的看了他两秒,而后轻轻一笑,没说什么。
“汲儿说的对,是我太兴奋,糊涂了。”成匀拍了拍成汲的肩,而后转向成渝,道:“如今尚央山刚刚有些起色,江湖上美人玉在尚央的谣言也没有完全散去,此时我们是该低调些。渝儿,你看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去自然要去。”成渝道:“该来的躲是躲不过去的。不过那比试的台子我是不能上的。”
“好。”成匀点点头,道:“我们就当是去看看形势,也顺便让年轻一辈的弟子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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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厅回来,成渝急急忙忙的进了的屋子,坐到桌前抓过纸笔,扯着脖子遥遥朝着院子里看话本的慕浮白道:“大师兄,我要给二师兄写信,你有什么要说的不?”
慕浮白一抬眼睛,道:“给青灵写信?何事?”
成渝一边写一边道:“让他找人这几日在山下转悠转悠,看见受伤的赶紧救治。”
‘镜花水月’里顾言就是在武林大会之前死在了秉风山下,还被人丧心病狂的刺了二十七剑,虽然原书里顾言不是这个死法,可谁知道现在剧情线是按哪个走?
本着严谨的原则,两条线的路都得堵上,至于改变关键剧情的惩罚……
成渝表示,爱咋咋地,反正我师父不能死!
慕浮白挑了挑眉,对于成渝的怪异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想了想,道:“过几个月武林大会的时候让青灵给我带点蜜果子过去,这的蜜果子比谢婶做的实在差的有点远。”
“哦哦,蜜果子。”成渝写了一句,而后突然想起原书和镜花水月里的剧情,微微一愣,拎着毛笔走到院子里,道:“大师兄,师父没来信叫你回秉风吗?”
镜花水月里,慕浮白在成渝收到武林大会请帖之前便被顾言一封信给叫回了秉风山,而原书里,慕浮白甚至都没有来过尚央,始终都呆在秉风。
“嗯,叫了。”慕浮白抻了个懒腰,道:“怎么?”
“你不回去?”成渝小心翼翼道:“万一师父真有什么事呢?”
“那老头儿能有什么事?”慕浮白一挑眉,不满道:“怎么?想让我回山好让你找小姑娘去?”
“…”成渝:“…整个尚央山连蚊子都是公的,我上哪找小姑娘去?”
“没有最好。”慕浮白瞥了他一眼,道:“省的我还得把你绑成粽子捆床上。”
“放心!”成渝骄傲的一挺小胸脯:“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慕浮白闻言,意味不明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几个月后,被结结实实捆在床上的成渝回想起这一幕,十分想穿越回去对自己说一句too young too sim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