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越越来越尴尬,他吸了口气,手上宝剑又往前递了一些,道:“金公子,先把剑收起来吧。”
“金公子?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叫的。”金致桃花眼定定的将欧阳越望着,活像是一只看着老鼠的猫,缓缓道:“你用以前的称呼叫我一次,我便考虑考虑把剑接过来。”
欧阳越拿着金致宝剑的手僵在半空,叫也不是,直接放下也不是,一时间举棋不定,尴尬的就像个被夹在吵着架的娘和媳妇中间的窝窝囊囊的秃顶中年老男人。
欧阳越犹豫半晌,脸憋得有些红,终于磕磕巴巴的开口,道:“小、小致。”
“欧阳哥哥。”金致眼角带着十捉九着的笑意看着他,而后手一伸将剑接了过来,道:“多谢。”
欧阳越见他终于接了剑,长出了一口气,行了个礼,转过身向着高台之下那主持的云门弟子一挥手,而后逃也似的转身下了擂台。
那弟子上了石台,朗声道:“云门副掌门欧阳越弃权,由金门金致继续后续比试!”
成渝不知道两人在台上说了什么,但是按照原书里金致的尿性来看,成渝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啧啧”两声,接着嗑自己的瓜子。
金三公子金致接连赢了几场,即便是输了下场的时候也惹来看台上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他百无聊赖的看着后面的比赛,只见场上对战的乃是一男一女,那女子身着杏黄色底衫外套纯白色的衣裾,看起来漂亮极了。可惜成渝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石台上那个女子就被刺了一剑,她转身躲避,一上一下间颈上所戴的玉佩从衣衫中脱了出来,对方一不留神,剑尖一挑,将那玉佩挑落在地。
那玉佩不大,落到地上也不显眼,但那拴着玉佩的绳子却有些特殊,也不知是以怎样的手法编的绳子,绳子里好似均匀有序的穿了一串细碎的小珠子,那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反着光,十分好看。
成渝伸着脖子还没看清楚,那女子已经将玉佩拾了起来。成渝一抬头,发现高台之上本应窝在椅子里的慕浮白竟然探了头,正对着自己的方向招手,姿势活像是在招呼自家小狗的大爷。
成渝微微一愣,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做口型道:“我?”
慕大爷点了点头。
成渝好奇,听话的过去找慕浮白,走到高台之下的时候却突然有点愁——他上不去。
成渝的轻功就是个笑话,他飞肯定是飞不上去,难不成要爬树一样爬上去?
问题是,他连爬树也不会啊…
成渝在那与石台等高的木棍下面转圈,守在高台之下的云门弟子走了过来,客客气气的问他要做什么。成渝尴尬的一咧嘴,道:“我大师兄找我。”
“慕评判?”
成渝点点头。
那几个云门弟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倒还是客客气气的道:“这位少侠,您还是请回到座位继续观看比试吧。”
成渝一愣,道:“为什么?”
那云门弟子耐心道:“这位少侠,您已经是今天第七十二位声称是慕评判的师弟请求上评判席找人的了,想见慕评判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毕竟我们为了争高台下面这个差事也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慕评判只有一个,我们要爱护他,所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回去吧。”
成渝哭笑不得,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犹豫期间,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来,道:“他是我小师弟,我叫他来说几句话。”
“慕、慕、慕评、评判!”
一时间成渝眼前的几个云门弟子眼睛全都瞪成了铃铛,为首的那位刚刚还在劝成渝,此时长大了嘴巴磕磕巴巴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他身后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弟子直接眼睛一翻,直挺挺的晕过去了。
成渝:“…”
慕浮白“啧”了一声,道:“都怪欧阳越那个没脑子的整天在云门瞎吹我,他哥也不知道管管他。”说罢也没再理会那群小弟子,朝着成渝道:“去把青灵找回来,让他来找我。”
成渝想起周青灵走的时候气哼哼的样子,觉着这个任务难度系数有点高,犹疑道:“要是二师兄不回来怎么办?”
慕浮白:“你就告诉他欧阳越把金家的那个打的断了条腿,还打掉了一颗门牙。”
成渝一愣,道:“…大师兄知道二师兄为什么离开?”
“欧阳越和金三同时出现在场上,他要是能心平气和待在会场里欧阳越跟我姓。”慕浮白说罢打了个哈欠,抱怨道:“真是麻烦,睡了两觉了也没打完。”说罢一拍成渝的脑袋,道:“去吧。”
成渝捂着脑袋一缩脖,“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慕浮白和成渝都认为去找周青灵这件事实在是很简单,但生活总是充满离奇的曲折——比如两人都高估了成渝找路的能力,成渝莫名其妙的迷路了。
第16章
倾云山终年云雾缭绕,其结果就是每条路的每个时辰的样子都不同。成渝在云门的几日没往会场的方向走过,今天过来也是早上由周青灵领着来的,此时他自己往回找,转了一大圈,发现鬼打墙一般走哪都是一样的路。云门的弟子们也都去了无双台看热闹,路上空空荡荡,连个能问路的都没有。
成渝悲切的叹了口气,只好凭着感觉瞎走。
这一瞎走还真让他走出了条没见过的路,拐了几个弯居然就见到了安排给他们的院子。成渝大喜,心里给与自己充分的肯定,快走两步进了院子,进去之后却发现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和他们所住的院落相比,这院子更雅致了些,屋前摆着些花草,屋后一片翠绿随着风微微摇摆发出“沙沙”声,十分好听,估计是一小片竹林。屋子后面露出一角灰色的山石,应是屋后有一座假山。
成渝顿了一顿,莫名觉得有点熟悉。原书里好像是有这么一段,但是戏份不多,成渝一时也记不清前因后果。
四周没人,成渝索性照着感觉向屋后走去。这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成渝绕过前屋,后面是个小花园,花园四周种满了竹子,正中是一座高约八尺的假山。这样的假山在许多人家的院子里都有,没什么稀奇的。成渝走到那假山前绕了一圈,犹豫的抬了抬手,伸到一个凹陷处,握着凹陷处侧面一个凸起向外转了一下。
“嗞…”
前线的假山动了一下,一块石头缓缓的向外挪了三尺,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隙来。成渝眼睛微微睁大,自己也有些发蒙。他犹豫了一下,弯腰进了那空隙。
空隙之后是一小段石阶,而后便是曲曲折折的向下延伸的小路。成渝摸着黑在那小路上走了一会,半柱香后,眼前有光亮起来,再走了一小会,眼前豁然开朗,光线从头顶的石缝中照下来,将这块地方照的很是清楚。
这地方颇大,长约两丈,宽一丈,虽然有阳光照进来,整个空间依旧十分阴寒。成渝扫视一圈,这空间的正中摆着一张低矮的石桌,周围的地方散着几个布垫子,因为阴寒潮湿此时已经发了霉,石桌周围还东倒西歪的散落着不少酒罐,上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成渝顿时一个机灵——只听一个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男人叹了口气,语气充满无奈和哀伤,轻轻道:“欧阳,你这又是何必呢。”
而后成渝只觉着心里突然一阵难以言说的悲痛,眼角一湿,伸手一摸,竟是留下了两行眼泪。
成渝回过神来,吓得“嗷”一嗓子叫出来,一转身,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那山洞。
·
“当当”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周青灵不耐烦道:“谁?”
屋外响起一个小弟子清脆的声音,带着恭敬道:“周少侠,副掌门让我来给您送东西。”
“我不要,给他拿回去!”
屋外静了一会,那小弟子又道:“副掌门受伤了,很严重,可否请周少侠去诊治一番?”
周青灵皱了皱眉,道:“金三伤的?”
那小弟子这次答的很快,道:“不是,和金三公子的比试副掌门赢了,伤是被别人弄的。”
那小弟子将欧阳越教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复述完,胆战心惊的等着,生怕周青灵一个不耐烦让他滚。片刻之后,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回去找副掌门声泪俱下请罪的时候,眼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青色衣衫的少年缓缓走出来,手中拎着一个药箱,微皱眉头看着他,道:“能伤了你们副掌门的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