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浮白摸摸下巴,赞同道:“是该扔出去?”
“是是是!”金柔儿猛点头,道:“就该扔出去让他离秉风山远远的!”
“可我不想扔。”
慕浮白收回目光,哼笑了一声,轻轻道:“我不想扔,我就想教他剑法,看他又蠢又笨又费力的学,看他被人打得哭爹喊娘然后再把人救回来。”
金柔儿呆呆的愣住:“啊?”
这都什么发展?
慕浮白顿了顿,道:“若是知道下山会有危险,你会怎么做?”
金柔儿一愣,道:“自然是留在山上啊。”
“不错。”慕浮白点点头,道:“可他下去了,满脑子就十招入门剑法,和小娃娃打架都能挨揍,铁剑控制不住,跑两步路喘半个时辰,逃命都跑不快——废物成这样,可他还是下山了。”
慕浮白淡淡道:“你说这么笨的人,我要是不看着,出去要是受欺负了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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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节当天晚上,金柔儿到底还是半夜就下了秉风山。
周青灵抱着胳膊和成渝感慨:“你说咱大师兄就这么对人家小姑娘,偏生满江湖的莺莺燕燕都把大师兄当梦中情郎,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在树下休息的的成渝抱着自己的木头剑,眼神瞟了一眼远处长虫一样瘫在椅子上的慕浮白。原书里慕浮白和善温良,一把君子剑降妖除魔却又不拘泥世俗眼光,为了报仇灭门灭派没有半点客气,这样的人设且不说对姑娘,即便是自己一个直男通读全书都不禁心存好感——可如今慕大佬的性格一拐一百八十度的弯,这样居然还会有大把姑娘喜欢?
成渝捶着自己发涨的胳膊,郁闷道:“梦中情郎?”
周青灵点点头,认真道:“‘江湖之上最想嫁的英雄’榜第二名,慕浮白。”
成渝:“…”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榜?
成渝:“这榜哪来的?”
周青灵:“就是大家选出来的呗,有一年我下山采药,还被拉去填了个表呢。”
成渝:“填的大师兄?”
周青灵摆摆手:“哪能呢?别人不知道大师兄平日里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咱不能这么欺瞒纯清天真的小姑娘们。我填的那个你不认识,云门的。”
成渝点点头,好奇道:“大师兄第二,那第一是谁啊?”
周青灵:“‘梨花先雪,月色霜白’,云门掌门欧阳琰。以后你们应该会有机会认识,他和我们秉风挺熟的。”
成渝:“就是你填的那个人?”
周青灵摇摇头:“不是。”
成渝心里大致猜出来了是谁,见周青灵没接着说便也就没再问,活动活动胳膊起身又去练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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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有周青灵这个“秉风山小华佗”在,成渝腿上的刀伤很快就好的利索,又过了几日,成渝终于学完了入门十二式。
这一日吃过了午饭,成渝接着又去练功场练剑。
刚刚走到练功场,就见场上两个人影上下翻飞——确切的说是一个人上下翻飞,另一个稳稳地站在地面上。站在地上那人手中一把木剑,抽、带、点、刺,行云流水一般,看着随意,却将对方的凌厉的招式干净利索的一一化解干净,让人叹为观止。
除了教他剑法的时候做示范,这还是成渝第一次见慕浮白使剑。行云流水,桀骜睥睨,难怪此人会在江湖上享有盛名。
成渝正专心致志的看着,魏观带着四个小豆丁回山下住所,扫了一眼练功场的两人,眼里没有丝毫惊讶,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成渝同魏观打了个招呼,好奇道:“魏师兄,那个人是谁?”
对慕浮白对招那人年纪不大,一根墨蓝色的发带将乌黑的长发扎在头顶,干净又利落,一身白衣,衣襟之上绣着暗纹,下摆上同发带一样墨蓝色的丝线绣着一朵不大的祥云,十分雅致。此人手中一柄长剑,剑法潇洒轻灵,清风之中衣袖翩翩而动,颇有一丝出尘的味道。
“欧阳越。”魏观言简意赅,看成渝没怎么懂的样子,大发慈悲的补了一句:“云门的人。”
“云门?”
“嗯。”魏石头觉得解释到这已经十分到位,冷着一张石头脸带着四个娃娃走了。
云门在原书里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是地位很重要,是秉风山坚定可靠的盟友。掌门欧阳琰为人孤傲,性情冷淡,但与慕浮白私交甚好,其弟欧阳越为人单纯率性,出场频率不高,但据论坛的情况来看,人气却是不低。
成渝看了一会,想必这位就是那位弟弟欧阳越了。
过了不大一会,魏一聊小朋友又跑了回来,对成渝道:“小师叔,周师叔让你去药庐找他。”
“二师兄找我?”
魏一聊小朋友认真点头,成渝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转身朝着药庐去了。
“一百。”远处,慕浮白一招使完,将木剑随手一扔,转过身一步三晃的往树下的藤椅那走。
欧阳越也放下了剑,却没收起来,跟在慕浮白身后亦步亦趋,道:“再来一百招嘛!天天跟个长虫似的瘫在椅子上有什么意思?顾掌门都比你有朝气!”
“老头儿那‘秉风一枝花’的名号是白叫的?作徒弟的不和他争。”慕浮白舒舒服服的往藤椅上一躺,随手揪了根狗尾巴才叼嘴里,一偏头刚好看见往远处走的成渝。
“行吧行吧,每次都只有一百。”欧阳越将剑收了,顺着慕浮白的目光看过去,一脸探究,道:“那个就是顾掌门新收的小徒弟?”
第11章
“不像?”
“这有什么像不像的。看背影是个适合练剑的架子,我就是觉着他太瘦,看起来像个豆芽菜似的,力量方面肯定会差一些。”说罢欧阳越顿了顿,又道:“你们秉风山收徒,对资质的要求可是挺变态的。能入的了顾掌门法眼的定然不会是普通人。”
慕浮白肯定道:“幸亏你入了云门。”
“我资质也是不错的行吗!”欧阳越往周青灵的专属小板凳上一坐,愤愤道:“好歹也是‘无双台’上当过擂主的人。”
“堂堂云门副掌门连那个破台子都赢不下来,你云门还不如关门算了。”
欧阳越没在意,道:“过个几年要上那个破台子的可就是你小师弟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也拿个擂主,哈哈。”
“不上。”
“什么?”
“‘无双台’,不上。”
欧阳越好奇:“为什么?”
慕浮白:“把你们云门打的太惨不和谐。”
欧阳越咬了咬牙:“过分了啊。”
慕浮白耸耸肩:“五年。整个云门除了你和你哥,没人打的过他。”
欧阳越一愣:“认真的?”
“骗你作甚。”慕浮白往嘴里塞了个蜜果子,道:“骗傻狍子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欧阳越:“…”
你说谁是傻狍子?你家一条街都是傻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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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越上山后第二天,秉风山发生了一件大事。
掌门顾言回来了。
成渝对将自己从尖酸刻薄的慕浮白那解救出来的师父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具体体现在亲手拔了两只鸡的鸡毛,在后厨和谢婶忙活了一上午。
顾言笑呵呵的拍了拍成渝的肩,道:“怎么样?和大师兄学剑法不错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成渝拽着顾言的袖子就不撒手,泪眼婆娑道:“师父!徒儿可想死你了!徒儿还是想和师父学功夫!”
顾言“呵呵”笑的像个油滑的面团,拍了拍成渝的手,就是不提教功夫的事。
中午,几人在饭厅落座。顾言看到欧阳越就像看到了来自家蹭饭的侄子,笑呵呵道:“小越又来啦。”
欧阳越道了句“顾掌门”,笑嘻嘻道:“我哥让我帮他给您带个好。”
“好好,都是好孩子。”
顾言此人天生一副好相貌,气质温文尔雅,一副彬彬有礼的教书先生样子,再加上剑、书、术、医无一不精,年轻时不知道无意间惹了多少春闺痴念,“秉风一枝花”这名头实至名归。此时他笑起来,即便说的话像是隔壁露着大肚子晒太阳的大爷,听起来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小越呀,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鸡!”谢婶笑呵呵的端着菜进来,直接放在欧阳越前面。
“呦!谢婶做的红烧鸡可是比我们云门的好吃!”欧阳越开开心心的谢了,同四个小娃娃一起不错眼珠的盯着那一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