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番外(85)

怪不得当初能把娴妃这样聪明的人坑一把,她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沿着桌子把各宫嫔妃都点了一遍,最后到了哀家这里,常婕妤先把煮好的羊肉串串捞出来放在我盘子里,又盛了一碗腊八粥递给我,然后端起酒杯敬我道:“臣妾们入宫半年多来,得陛下恩宠寥寥,但得母后关爱颇多。”

说到此处顿了顿,望了云妃一眼,明眸善睐,分外温馨:“臣妾还记得云妃姐姐入宫时说过的话呢,太后从我们入宫那天开始,就给了我们十足的关怀与夸赞,让我们有勇气去面对皇宫未来的日子。臣妾不若程嫔姐姐那般能喝酒,但敬母后的这一杯,臣妾要一口气饮完。”

说罢一仰头,就把满满一大杯酒给干了,干完后还忍不住赞叹:“云妃姐姐宫里的杜康果然好喝!”

娘嗳。

这有点猛啊。

我端起面前这杯酒,递给云妃一个怨念的眼色,嗔怪她把酒给我倒得这么满,让我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

云妃像是没看明白的我的意思,还得意地冲我挑了下眉。

我万般无奈,最后端起酒来,冲常婕妤讪笑:“哀家一次喝不了这么多,就喝半杯吧。”

这半杯分了好几小口喝完。

我忍不住又看向云妃。

云妃文雅一笑:“母后觉得这杜康如何?”

我低头皱眉。

这……这根本不是杜康啊。西街新酒来的杜康我买过好几次,酒气绵软,入口回甘,细品之下,还能尝出粮谷酿造独有的醇厚粮香。

我杯子里这个,更像是汾酒,酒气温甜,回味微苦,带有药材独有的木香,再品,则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本草味道。

幸好是在澜芝宫,一切都是云妃安排的,不然喝到这个不太对劲的酒,我第一反应应该是有人要害哀家。

*

火锅是真的好吃,酒其实也不错,儿媳们个个都好看。

大家吃饱喝足后,就围坐在一起,商量着除夕家宴该如何准备,大年初一该如何庆祝。

窗外,白雪自湛蓝的夜空中倾落,纷扬无形,飒飒不止。室内,美人半靠半卧地闲谈,面色酡红,言笑晏晏。

这样的场景,真叫人欢喜呀。

常婕妤坐在我左侧,云妃坐在我右侧,虽未左拥右抱,但看着她们,都觉得逸兴遄飞,心驰神往,痴迷沉醉,不思归。

但这喜乐祥和的景象,被一句不大不小的动静给打破了。

是会画画又会打太极拳的高婕妤,她发出了一声……嗯,怎么讲,非常惹人遐想的呻/吟。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把脑海中盘旋的酒气轰走,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发现她醉眼朦胧,手还忍不住往前襟探去,似是有些热,想把衣裳解开。

我大概意识到了不对劲,生怕她出什么事儿,赶紧跑过去。

云妃却先我一步走到高婕妤身边,跪坐下来,把高婕妤护在了怀里。高婕妤顺势攀上了云妃的脖颈,哑着嗓子呢喃:“修允哥哥……”

啥玩意儿?

修允哥哥是谁?

好在是其他的妃子只看到高婕妤喝醉了,没听到她嘴里喊出来的这个名字,不然高婕妤和她口中这个人,都要完蛋。

云妃神色平静,抚着高婕妤的长发和脊背,望向整个大殿,像是望着一群大白菜,甚至还数起数来:“五,四,三,二……”

我正想问一句她咋倒着数。

顺着她冷静沉着的目光往殿内看去,就发现她最后那个“一”字刚刚落地,整个大殿的美人,就都东倒西歪,浑浑噩噩,不能自持了。

甚至还有几个如高婕妤这般,开始说胡话。大部分人都用挠人的气音在喊“陛下”,当然喊别的哥哥弟弟的,也有好几个。

我紧皱了一张脸,忽然替姜初照发起愁来,他大冬天的去北疆巡查一遭没见上青青草原,回到宫里照照镜子,却能发现头顶上长成的这郁郁葱葱的绿色。

唉。

造化弄人啊。

愁了几秒,脑子忽然一亮,瞬间明白过来,云妃方才不是数白菜,她是在倒计时啊……

这一波搞得也太大了吧?

我看向云妃,不可思议道:“你怎么如此大胆?”

云妃眼眶缩了一缩,转眼就做出更大胆的举动来,她命澜芝宫的宫女端来十六碗温茶,准备给殿内这些中了毒的美人们一一灌下去。

她先接过来一杯,轻柔地给怀中的高婕妤喂了下去。

我更加不淡定了,攥住她的手臂小声训她:“这毒越稀释越强,你明明也知道,怎么还这样做?”

“母后,”她的目光更冷冽的了一些,但声音却是温和又暖煦的,“你别怕,人就快找出来了。”

果不其然,常婕妤看到茶水递上来的那一刻,似是一瞬间回过神来,猛地扬起手,把茶水打翻了!

“云妃作何要害人?”

常婕妤吼道,抚着榻沿站起身,朝云妃走过来。但她似是在经历某种疼痛,以至于走得痛苦万分,一瘸一拐,嘴里还倒抽着凉气。

这姿态……

真是看得哀家老脸一红。

这里面可能有很多小姑娘还没经历过房事,所以不太晓得,这副模样代表着什么。但哀家在上辈子是经历过的,上辈子同姜傻狗圆完房后,我下床时,就是这么走路的。

云妃拿过一个靠垫把高婕妤的脑袋小心翼翼地移到上面,嘱咐丫头们把殿内的妃子都移到床榻上,给她们盖好被子。

然后起身,平视着常婕妤,勾唇笑道:“让常婕妤喝茶解酒而已,怎么成了害你了?”

常婕妤咬牙切齿,大概也是在强撑着同云妃对峙,脑子其实已经很浆糊很不好使了,于是道:“你果真是蛇蝎心肠,你明知道这毒越喝水越让人……”

说到此处蓦地住口。

但为时已晚。

云妃唇角弯得更甚了一些,笑容也更亮丽了一些:“常婕妤很了解呀,都知道中毒之后不能喝水呢。”

常婕妤骤然抬眸,一双美目中,凄惶悔恨之色分外鲜明。

殿内令人羞耻的声音渐渐转小。

我望着那些被灌下去的茶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那茶里应该是有解药的。可常婕妤自己打翻了。

“我二人还是出去说吧。”云妃收起了笑,这般说着,便拽着脑子已经不好使的常婕妤往外走。

走了几步就想到了本太后,于是回头望向安然无恙的果儿和我,道:“太后刚才训臣妾了,想来是不愿意看到这种糟心的事。殿内的姑娘都已经饮了解药,睡一夜就没事儿了。您也回凤颐宫早点歇着吧,明日臣妾带着常婕妤去太后面前请罪,随太后怎么处置。”

“哀家错了,哀家不该训你,”我接过果儿递过来的毛氅,麻利地把它套在身上,兴高采烈,心花怒放,摩拳擦掌,蹭蹭地跟上,生怕错过后面那段,“哀家愿意看!哀家可愿意看这种糟心事了!你要带常婕妤去哪儿说,捎上哀家呗?”

作者有话要说:

——

姜傻狗走时:相敬如宾,和和睦睦。

姜傻狗回京:聚众搞姬?精神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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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检讨

有一句话哀家忘了是怎么说的了。

就现编一句吧——

当你对一件事充满热情时,你是不会感到饥饿和寒冷的。

比如一向骇冷的本太后,如今站在簌簌大雪中,看到眼前这景象,都不觉得冻得慌了。

观儿媳们争奇斗艳,既是本太后进宫的初衷,也是本太后愿意继续干下去的动力——它让我可披星戴月,可忘餐废寝,可宵衣旰食,可焚膏继晷。

宫斗作为争奇斗艳的进阶艺术形式,其存在让哀家这死水般的心再次澎湃、荡漾、鲜活了起来,如孤单垂暮遇夕阳恋,如枯瘦老树逢第二春。

云妃穿着哀家送她的貂毛坎肩儿,把手揣在袖子里,看着靠在墙上努力不让自己滑下去的常婕妤,一脸愁相:“我说常妹妹,你动手之前,能不能调查调查?陛下虽然时不时来澜芝宫,但都是太阳还没下山就麻溜地走,生怕走晚了就会失了贞洁一样。就这种的情况,你竟然还觉得我独得陛下恩宠,给我下‘思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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