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马翠花伤势没好,别说上山连走几步路都困难,怎么能是她采了害人
所以,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汪菜花采药误采了毒草,误食毒草所以被毒死了。
何建安想要反驳却无从反驳,只能抱着老娘的尸体在稻场上,几乎陷入疯狂。
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清楚了。
汪菜花自己误食,也怪不了马翠花。
何建安到自己厂子里请了三天假,给汪菜花办丧事。
家里被罚了半年工分,捉襟见肘,丧事也草草了事。
倒是马翠花提出来,原定是汪菜花照顾她日常生活的,现在汪菜花没了,何建安要按照村里的决定继续照顾她,直到她能站起来为止。
支书和队长都还没表态,何建安却自己阴沉着脸同意了。
苏乐乐这几天放学回家,每天都能听说何建安和汪菜花之间的“相爱相杀”。
什么何建安上报支书,马翠花半夜摸上了他的床。
什么马翠花对着高建红痛哭流涕,说何建安不给她吃喝,还有,这三伏天的她长了满身的毒疮。
所以,当苏乐乐一脸严肃找到刘要武,提出要突击检查马翠花和何建安的日常生活状况的时候,刘要武也同意了。
夜半无人,刘要武臭蛋几人和苏乐乐蹲在苏家的篱笆外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突然,一声低沉压抑的叫声传来。
刘要武一个手势,身后几人冲了进去。
然后……
大家傻眼。
何建安像是一头野兽正压在马翠花的身上,奋力撕扯着马翠花的破衣烂衫。
马翠花似乎在半推半就,似乎也在骂骂咧咧。
臭蛋的愤怒长矛戳穿何建安的胸口时,滴答落下的血液正好落进了马翠花的眼睛里。
马翠花眼睛血红,面孔突然由恐惧而变得狰狞,她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彻底击穿了丰枣村深夜的寂静。
何家短时间内有了第二次的丧事。
是何建安的舅舅给办的。
照样的草草了事。
丰枣村何家从此消失。
何建安的死,丰枣村对外只是说得了急症而死,那是因为老瘸子一家又来询问了。
苏乐乐似乎前途无量,苏招娣跟了杨伟东,马翠花母凭女贵。
兴许是人逢喜事,天气也渐渐凉快起来,马翠花伤势眼看着好转起来,就定下了一个月后再嫁的事。
支书见她满心欢喜,也就不多说什么,交代她往后好好过日子。
出嫁前的一晚,马翠花将苏铁牛的一张老照片烧成了灰,还朝着何家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大乌头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怎么可能会中招?
现在她万事顺遂,招娣也跟了个大首长。
只是马翠花心里总想见一见招娣,她要质问招娣,教了十八年都白教了吗?
那杨伟东不过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兔崽子,怎么比得过一把手的杨主任?
听说那杨主任可比当年的老地主强多了,干净没味道,有钱权力大,瞎了眼才跟了那小兔崽子。
拿廖卫东都一把年纪了,跟了杨主任到现在连个蛋都没下过,这不就是大好机会吗?
马翠花真真是恨铁不成钢!
可她又不知道怎么去市里,听说要走很远的路,还要做铁皮车。
唉,马翠花摇摇头,心说等有机会了,再好好教导。
亲事办得很顺畅,老瘸子一身绿色军装,扎了大红花,就算柱了拐杖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意气风发的很是精神,马翠花在一村婆娘的注视中,在一村爷们不舍的眼神中,离开了丰枣村。
老瘸子的侄媳妇章红旗嘴皮子很溜,从接亲到离开,红~宝~书翻来覆去都被她讲了好几遍,大家在高度的思想理论熏陶下,见证了马翠花的再嫁。
苏乐乐站在不远处,没有上前却被章红旗夫妻两主动上前狠狠握了好几次手。
苏乐乐挺直腰背一脸肃穆,嘱咐章红旗夫妇要严厉监督马翠花同志的思想改造,务必让她尽早回归群众队伍。
章红旗点头如捣蒜,并请苏乐乐下次去向蒋副主任汇报工作时,带上她们夫妇。
苏乐乐没有表态,只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让章红旗像是得了军令一般兴奋。
看着马翠花消失的背影,苏乐乐转头往回走,却见到了眼神炽~热的刘要武。
苏乐乐吓了一跳:“有事?”
刘要武没说话,像是在酝酿什么,脸色慢慢变红,良久才开口:“苏乐乐同志,我刘要武考虑很久,决定正式向组织提出,和你开展交往,希望志同道合的我们能早日结为革命伴侣,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苏乐乐惊吓得差点原地起跳,脱离地球引力直接飞向无边宇宙:“……!!!”
她不说话,刘要武以为她是害羞,声音更加郑重:“苏乐乐同志,我已经起草了报告,明日就正式向支书提出申请!”
苏乐乐觉得自己的短发快要竖起来了。
她对刘二狗的人没什么意见,但他的职业太过疯狂。
不过嘛,这也不能怪刘二狗一个人,这个世界都在疯狂中。
苏乐乐很想拒绝,但她沉默思考了一会,没有直接拒绝。
第46章
这是个可以合作的工作伙伴,万一拒绝了以后直接撕破脸皮,那再想要搞好关系就似乎不那么容易了。
“那个……”苏乐乐心里抓肝挠肺的,很想爆粗口,可脸上却是一本正经装作正在思考的样子,“刘要武同志,你的提议我会郑重考虑。但我们现在正处在紧张的革命建设中,不把革命事业放在第一位而考虑个人问题,是不是太过急躁和自私。而且,我们现在也很年轻,正是应该好好学习,把自己投身到建设事业中去的大好年纪。我建议,这件事情容后再议。目前,把丰枣村的学校办起来、让更多的人识字读书才是最大的事情。你说是吗,刘要武同志?”
刘要武刚开始还有些欣喜,听着苏乐乐的话,也渐渐冷静下来。
苏乐乐说得对。
他太过自私。
在大家都轰轰烈烈放弃学业、放弃家庭、放弃一切投身建设时,他却在想着自己个人问题。
想到这里,他也郑重点头:“苏乐乐同志,你说得对,是我太过狭隘,有负主~席的教诲。很多时候,都是你在为我指引。谢谢你,苏乐乐同志!”
说完,刘要武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
苏乐乐吁出一口气。
打发了?
对,打发了,很和平的打发了。
这刘要武的提议,在苏乐乐看来,不过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事情,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转身就忘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苏乐乐和赵奕一起并肩骑车去学校的时候,那个原本就非常沉默的大叔基本惜字如金,且脸色不渝,她就很是摸不着头脑。
“大叔?”苏乐乐一边蹬着脚踏板,一边问,“你有心事?”
赵奕不理她。
刘二狗和支书的谈话正好被他听见,他觉得苏乐乐这个年纪正应该好好学习,什么确立恋爱关系,太过轻率了。
现在决定,以后肯定后悔。
但他思考了一夜,也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来制止。
他没有这个立场。
苏乐乐见赵奕一直板着脸,想了想,说起了昨天刘要武昨天提起的事,作为两人冷淡气氛的调剂。
“……我想了个极为有理由的借口,将他说的哑口无言,最后,他灰溜溜地走了……”苏乐乐现在想起,还有些得意。
把那个刘二狗忽悠走了,还把自己的形象很好得维持住,我真是棒!
苏乐乐正自我得意着,忽然听见一个早上都当了锯嘴葫芦的赵大叔突然出声了。
“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苏乐乐向狗毛保证,她一定听到了很高兴的味道。
对嘛,大叔也肯定觉得我是个聪明人!
平静的日子维持了不过几天,苏乐乐得到了蒋红学突然死亡的消息。
半夜里,蒋副主任一通急电打到村里,苏乐乐在天亮前被他派来的车子给接走。
一通急剧颠簸的旅途后,苏乐乐在劳改处见到了蒋红学的尸体。
蒋副主任看到儿子尸体时表情很是复杂,他想了很多很多,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王主任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声后抱住自己儿子的尸体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