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赶紧说,“你们赶紧去找赫敏他们吧,呃,如果遇到了我妈妈可以帮我转告一声平安吗?谢谢。”
“始终愿意为您效劳,女士。”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
顺着他们指的方向我们很快走到了开阔地带,格林格拉斯终于认得路了——等到看到在周遭一片狼藉中依然悠哉悠哉散步的两只白孔雀之后我松了一口气。马尔福夫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帐篷门口和几个魔法部官员交谈,她似乎坚决反对他们进屋搜查,并把这种行为称为“饱含侮辱的污蔑”。
“阿斯托利亚!”她拨开那些人向我们走来,“你父母都急疯了,出去找你都还没有回来——你们看看,我说得有错吗?我们家族故交的女儿失踪了,我丈夫和他们一起去寻找她至今未归!”
“那么,冒犯了,夫人。”一个声音浑厚的巫师向她道歉,看了我们一眼后示意身后的人离开。
“我们一家是魔法部部长邀请来观赛的。”她把身上的披肩裹在了格林格拉斯的肩膀上,“我丈夫一定会把你们今夜无礼粗鲁的举动告知部长。”
“斯内普小姐送我回来的。”格林格拉斯小声对她说,“她也受伤了,夫人,您能帮我们——”
纳西莎·马尔福看向了我,好像刚刚才发现我存在似的,我对格林格拉斯摇了摇头正转身想离开,听见她说:“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外面游荡,进来吧。”
“不用了,”我抬头看那个依然没有散去的黑魔标记,“谢谢您夫人,但我还需要找到我妈妈。”
马尔福夫人的嘴角抿了一下,就像听见了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东西一样。
“你妈妈今天晚上应该很忙。”她也看向了那个黑魔标记,表情非常平静,“刚刚的那群傲罗见到了你,她自然很快就会知道你在哪里。”
这个帐篷里面的布置让人怀疑马尔福一家把自己的庄园给整个搬过来了。马尔福夫人拿出魔杖给格林格拉斯治疗扭伤,一个家养小精灵过来给我倒了杯热巧克力。我刚刚坐下来想检查一下伤口,就有人从楼下走了下来。
“妈妈,我想出去看看——我不会乱跑的!”德拉科不耐烦地大喊,“我不是小孩子了!”
“给我看看你的胳膊,斯内普小姐。”马尔福夫人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转过脸来对我说。
德拉科就像被人施了无声咒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下来:“艾莉丝?”
“想出去的话就出去吧。”马尔福夫人看起来很疲倦,她点了点我的胳膊(但是保持着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碰到我会弄脏她一样),被树枝划伤的伤口开始缓慢愈合,但是还是留下了很浅的伤痕,“还想出去吗?”
德拉科坐到了身边,没有再说话。
“斯内普小姐救了我。”抱着一杯热饮料的格林格拉斯看起来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我迷路了——如果不是她帮忙我一定走不出那片树林。”
格林格拉斯很困倦,没说几句话就被马尔福夫人赶去梳洗睡觉了。我注意到她虽然表情平静,但是一直在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向门外看去,我想卢修斯·马尔福大概并没有去寻找格林格拉斯。
“我出去一下。”她终于停止了踱步,看向我和德拉科,“塞娜——”
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了她脚边,向她颤颤巍巍地鞠躬。
“看住德拉科,不许他离开这个帐篷——至于斯内普小姐,你看起来也很需要休息,塞娜可以照顾你。”
“塞娜记住女主人的话了!”家养小精灵尖声说,“塞娜不会让少爷离开帐篷半步!”
“我想等妈妈来接我。”我揉了揉眼睛对德拉科说,“我不想让她碰上——她可能待会儿就过来了。”
德拉科没有表示反对,他拿魔杖懒洋洋地戳桌子上的克鲁姆模型,皱着眉头看小人做出各种各样的骑扫帚动作。我坐在那里看着家养小精灵走来走去,看着客厅夸张的装潢心里默默计算这个帐篷到底违反了多少条魔法部里的规定,想着想着觉得那只家养小精灵变成了两只,脑袋上的光源也模糊了起来,细碎的声音逐渐远去。
枕头让人不舒服,我打了个呵欠模模糊糊地想,不过有很熟悉的味道——不讨厌的味道,但是这个枕头会玩我的头发,我伸出手打了它一下,又继续睡了过去。
妈妈大概是天快亮的时候和几个魔法部职员过来的,看起来晚上的混乱让所有人都不太好受,好几个人看起来就像在泥地里滚过甚至来不及给自己用一下清理一新。马尔福夫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依旧用那种似乎谁都不应当和她平起平坐说话的态度回答那些职员的问题,她说昨天晚上马尔福先生在寻找格林格拉斯的路上不慎因为不知道被哪里发射的恶咒而受伤了,选择了提前回家修养,并冷冰冰地强调如果觉得她所言不实欢迎去马尔福庄园作客。
“谢谢你照顾艾莉丝,马尔福夫人。”妈妈客气地向她道谢,一只手牵紧了迷迷糊糊的我。
“应该的,”马尔福夫人转过身来看了妈妈一眼,“看在西弗勒斯在学校照顾德拉科的份上罢了。”
德拉科应该早就上楼睡了,我并没有来得及和他道个别。我回帐篷的一路都在拆脑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几根巨丑无比的麻花辫,妈妈看起来对我的擅自行动有些生气,但听了我的解释之后还是温和地夸奖了我救助格林格拉斯的行为。
“但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莉兹,妈妈知道你很愿意向别人伸出援手,但是你不明白以后可能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
“妈妈,那个标记。”我看向依然黑沉的天空,狂欢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周围遇到的所有人都带着恐惧和警惕的表情飞速地向有门钥匙的集合点行进,还有人因为被推搡歇斯底里地互相指责甚至互相攻击,“它难道意味着......不会,对吧,神秘人已经死了,没有人死了之后还会复活。”
“我们要心存警惕,亲爱的,”她的回答明显避重就轻,“虽然人们都把阿拉斯托的话当成疯言疯语,说他是个疯眼汉——但妈妈觉得他说的对,时刻保持警惕。”
我暑假的剩余时间基本上就是自己窝在家里读爸爸那本笔记,我几乎不知道每天妈妈是什么时候回家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有几天甚至没有回家。魔法部乱成了一团,预言家日报不遗余力地报道着魁地奇世界杯结束之后的混乱,那个黑魔标记反反复复地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头条,每一天都会有更加耸动的猜想——报道的署名全是丽塔·斯基特。而魔法体育司和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首当其冲,两个部门每天都会收到暴风雨一样的投诉和要求赔偿的信件,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危险物品。
“我真抱歉今年居然不能等到火车开走再离开。”假期结束时妈妈勉强挤出来了一点时间把我提前送到了国王十字火车站,她只来得及匆匆拥抱我一下,“莉兹,不出意外的话妈妈很快会到霍格沃茨一趟,这会是很精彩的一年——好好期待吧。”
我对这个学年将要发生什么一无所知,但总觉得可能会不太顺利。我头一次提前那么早到达车站,没有见到一个脸熟的面孔,便随便找了一节无人的车厢坐下。然后考迈克·麦克拉根——那个高我一个年级,总让人觉得用拳头就能直接揍昏一只巨怪的格兰芬多男生就拉开了车厢的门,没有询问我的意见就坐到了我对面。
“我听说你也去看了魁地奇世界杯?”他凑过来问我(我不得不后仰,否则觉得他就要呵气到我的脸上)。
我很后悔自己没有撒谎,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评价整个世界杯决赛的过程,爱尔兰球队的战术还有什么提升空间,保加利亚队存在什么致命失误。他时不时还要询问我的意见强迫我对那些完全听不懂也没兴趣了解的内容表示赞同,在我尽量委婉地表示我对魁地奇关注有限之后,他又开始大谈特谈O.W.L考试,要和我分享他的复习心得。
当我看到德拉科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他示意我在这里,就差尖叫出声让他救救可怜的我。
“我想现在应该还有很多空车厢吧?”麦克拉根对拉开车厢门的德拉科很不满,“你没发现这里坐着两个格兰芬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