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庆幸没有给赫敏看过我从地下室里偷出来的爸爸的其他东西,不然她可能会立刻把我爸爸划入黑巫师的范畴。比起那些可能留下不可修复的伤痕的咒语(我不想告诉你们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巅峰时期一个暑假能报废五张桌子直到被妈妈没收‘危险物品’,然后下一个暑假再偷出来),这个摄神取念咒在我看来已经是温和至极,而且背面就记着它的抵御方式,不过这个抵御方式看起来更加晦涩艰深。
在某些方面我很感受到自己和赫敏的想法不同,应该说和主流巫师届的想法不同,我很难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把咒语划分为“好的”和“坏的”。在我看来咒语应该被分为“非常有用的”和“用处不大的”。在一次给赫敏的信中我写道,我认为咒语是一种工具,工具是中性的。然后赫敏向我详细地解释了麻瓜世界里那些可以一口气杀掉成千上万人的可怕武器,她用这个作类比试图说服我监管黑魔法是必要的,因为只有极端情况下这些魔法才能救人,大部分时候它们只能造成伤害。
我理解她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比较危险的倾向,但是我无法抗拒那些旧笔记对我的吸引力,它们看起来比课本好玩得多。不过我几乎没有在学校里使用过那些笔记上记录的咒语——除了上次对帕金森用的神锋无影,她活该。
“纳威!塔卢斯!哈利——看这是谁!”
我们排队接水的时候遇到了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的三个男孩子,三个人脸都是灰扑扑的。赫敏抬起手来冲他们打招呼,显然已经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我看到布莱克笑着吹了一声口哨(周围好几个小女巫都悄悄看他,大胆地还直接用手示意身边的女伴)把波特朝我们这边推了一把。
“嘿,赫敏!还有艾莉丝——我们刚刚还在说赛前有没有机会见到你们,妈妈不让我们乱跑,尤其是纳威。”哈利一只手拎着一只巨大的水壶一只手不停地抹自己脸上蹭的灰,对我们打了个招呼。
“你还好吗?你们看起来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爆炸。”赫敏狐疑地看着他们。
“有的人自告奋勇一定要帮他妈妈的忙,结果把帐篷炸了一半。”布莱克耸了耸肩膀,并不在意自己的卷发上还残留着不少灰尘,“然后我们被赶出来了,还被迫保证了不许靠近明火半步。”
“并没有那么夸张。”纳威有些紧张地替波特解释道,“哈利只是弄错了一点步骤。”
“是啊,就像他永远都会把斯内普写在黑板上的第三步看成第二步。”布莱克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睛继续拆台,“即使是你最好的朋友,哥们,我不得不承认,你于循规蹈矩这方面缺少必要的天赋。”
“我居然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我差点以为你是妈妈带了一晚上卷发棒假扮的。”波特嘟哝道。
“呃,没有人受伤吧?麻瓜们发现了吗?如果惊动了他们需要通知魔法部来处理。”这几天的工作让我几乎想也没想就开口询问。
“没有没有,爸爸一挥魔杖一切就都恢复了原样——他甚至觉得还挺好玩的。”波特回答我。
“这一点都不好玩,哈利,这非常危险。”赫敏带着一点责备的口气纠正他。
“所以阿姨才那么喜欢你,赫敏。”布莱克一边接水一边说,“她总觉得需要有人和她站在一个战线上。”
“哦,你们怎么接水接了这么久!”我刚刚灌满茶壶,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了一个穿着麻瓜连衣裙却把巫师长袍当作外套穿的美丽女巫,她快步向我们走过来,嘴里念叨着:“我真担心你们在外面也搞出什么事来。”
“哈利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跟着过来的波特先生笑着说,“菲奥娜,你应该放松一些的。”
“你的儿子刚刚炸了半个帐篷,詹姆,纳威还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和邓布利多交代——”
“艾莉丝小姐!”波特先生向我绽开了一个热烈的笑容,当然有一半是指望转移一下自己妻子的注意力,“又见面了。”
“之前再去探望妈妈的时候您已经出院了,还没有来得及祝贺康复。”我礼貌地问候了他。
“你喜欢那只猫头鹰吗?”波特先生急切地问我,“我本来觉得另一只要好一些,很威风——”
“女孩子当然需要可爱的宠物,薇薇安是最温顺亲人的。”波特夫人伸出手来和我握了握,眼神虽然温柔但是也明显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就是艾莉丝,我今天终于见到了,以前只能在家里听哈利——”
“妈妈!”波特大声咳嗽了几声,“我们的水已经接完了,可以回去了,我们都饿了。”
我拎着沉甸甸的水壶向波特他们告别,波特夫人一只手挽着儿子一只手挽着纳威,波特先生和布莱克勾肩搭背。
“妈妈很好奇不是很正常吗!能让你写保证书一个学期不让我们收到霍格沃茨告状信的姑娘——那个发夹的确很衬她的眼睛,你和你爸爸的审美真是如出一辙,对吧詹姆?”
“亲爱的,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我看到赫敏一直捂住嘴在笑,只能低下头不停地摆弄自己的茶壶,结果差点把水翻到出来弄湿自己的裙子。
“波特夫人人不坏。”回去的路上赫敏对我说,“她很温柔,只是有时候会,嗯......有些焦虑,尤其是有关哈利的事情。”
“波特夫人怎么知道那个发夹的事情?呃,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发夹,就是——”
“我知道,寄给你妈妈还是我给他出的主意。”赫敏又捂住嘴笑起来,“波特夫人当然知道发夹的事情,她当时拍卖下这个发夹是想做私人收藏,哈利求了她很久,甚至保证了一个学期都不会违反任何校规她才同意的。”
“我觉得梅林复活的可能性比波特一学期不违反任何校规的可能性大多了。”我听到她这样说觉得脸上有点烧,不太自然地开了个玩笑。
“你应该阻止他的。”我嘟哝道,“这很不合适,我最后还给他了。”
“虽然我是哈利的朋友,但这是他的私事,”赫敏有所指地说,“有些事情我可能从心底里不怎么赞同,甚至不理解——但是我会尽力说服自己去尊重。”
我们之间友谊能一直多年如一地维持源于我们一直坚持这句话,后来我把这句话又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我的三个孩子,虽然他们看起来还没有长到能理解它确切意思的年纪。甚至有时候我和我丈夫因为某些意见难以统一的事情争吵起来(我丈夫强烈要求我在这里备注这种事情很少见)我也是想到了这句话才软下心来不让他睡客厅或者魔法部的办公室。人和人之间很难永远达到意见统一——倒不如说永远的意见统一是很可怕的,分歧不意味着歇斯底里的对峙和撕扯,我们需要更多的倾听和理解。
在极度热烈的气氛下,即使对魁地奇在不感兴趣也会感到热血沸腾——虽然从头到尾我只听着卢多·巴格曼以妖精地下说唱的节奏不停地重复那些球员的名字,他们飞得太快了,怪不得赛场门口那些用小推车卖望远镜的小贩笃定如果不用他们的望远镜观赛体验会大打折扣,毕竟只能看着一个个模糊影子飞来飞去。
比赛到后半段一片混乱,妈妈离开了观赛席跟随魔法体育司的人试图去维持秩序,媚娃和爱尔兰小矮妖打架(当时媚娃出场时全场都骚动了起来,还有男巫试图从座位上往球场里跳,然后被妻子黑着脸拉住了)实在是够呛,不过看起来大人们并没有感到惊讶,暴力和混乱是魁地奇世界杯的一部分。
高亢的情绪并没有随着世界杯结束而停止,很多巫师喝得醉醺醺地口齿不清唱着自己国家的国歌,还有人胡乱挥舞着魔杖变出一些闪亮的火焰和图案,当然大家讨论得最多的还是威克多尔·克鲁姆,年轻而传奇的保加利亚找球手,在严重受伤失血的情况下依然抓住了金色飞贼。
“我感觉不大好。”把我送回帐篷之后妈妈微皱眉头侧耳听着外面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沸腾的喧嚣,“莉兹你呆在这里休息不要乱跑,妈妈要去找一下巴格曼先生或者克劳奇先生,他们好像激动过度了.......”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一边等妈妈回来一边模模糊糊地睡着的,只记得听见了一声巨大的声响,被惊醒的我听见外面传来了尖叫——我原以为这是又一轮庆祝,但是那些声音里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只有惊恐和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