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噶的狂笑突然从黑暗里传来,当在其中分辨出德拉科的声音时,我觉得自己的胃里就像突然多了一块巨石。
“跟着我走,只有我能看到路。”他的声音也紧绷着,“不要废话,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要听我号令,你们只是来协助我——”
“这是因为黑魔王的指令,我亲爱的德拉科。”我僵在了原地,一个离我极近的傲慢的女声接话道,“换句话说,他让我们来监视你。”
不能轻举妄动,我贴在墙面屏住了呼吸,我不知道哈利现在的位置,如果现在贸然施咒不但暴露自己还可能造成误伤,而且从脚步声判断从有求必应屋里可能出来了十个人——混在他们的脚步声里慢慢地跟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移动是最好的选择。
“我需要被发现。”当大脑出现这个想法的第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中了夺魂咒,本能地想抗拒福灵剂的这个提示——等到很久以后的后来,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晚上见证之后发生的一切是福灵剂所判定的“幸运”。
与此同时我的胳膊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给猛地向前推了一下,在我视线突然被走廊的灯光照亮的同时,一道绿光和我惊险地擦肩而过,身后的一副修女画应声而碎。
“不要动,不然我就把她立刻杀了拿给狼人当晚餐——你正好饿着吧,格雷伯克?”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用魔杖尖抵住了我的喉咙,懒洋洋地示意和我几乎同时出现的哈利向后退,“小子……放下你的魔杖——”
“快走!”我尖叫了一声提醒哈利躲开那个小个子食死徒发出的杀戮咒,“清醒一点!去告诉我他们,别傻站在——”
下一秒我干呕了一下,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在哈利听从了我的话消失在了那片还没有消散的黑雾里,我想那些食死徒暂时不会去追杀他了。
“那个是不是哈利·波特?早知道就该杀了他,啧,不过不要着急待会儿再说——排着队总会轮到的。”罗道夫斯抓着我的头发问,“她怎么办?”
“我想我们需要赶时间。”德拉科举着一个干枯的骷髅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收掉她的魔杖,击昏她丢在这里——别让她碍事!”
“不,我有更好的主意。”那个眼皮肿胀的黑发女人走过来低下头来仔细打量了我几眼,尖利的指甲深深地陷在了我的脸颊上,我吃痛的声音无疑让她的心情非常愉快,“我认出来了,她就是那个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提到过的艾莉丝·斯内普——和她那个泥巴种妈妈长得很像,你向来都很在意她,是不是?当时向那只小精灵打听了好多有关她的事,姨妈可都牢牢地记在心上——”
“这和今天的事情有关系吗?她现在对于我来说和她肮脏的泥巴种妈妈没什么区别。”德拉科冷漠地问,“我说过了,我们需要尽快去放出黑魔标记——”
“黑魔王一直都很担心你不能下定决心,亲爱的。”贝拉特里克斯轻言细语地说,抬起了我的下巴逼迫我和她对视,“我也很担心,你今天做的事情关乎马尔福家族的荣耀,是不是?那也是西茜的荣耀——姨妈必须要帮你一把。”
“我不需要。”德拉科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慌张,“我早就下定了决心,黑魔王他相信我——”
“那就让她也看看你要做的事。”贝拉特里克斯的瞳孔因为疯狂而放大,“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杀了她——哈哈!你说她和泥巴种没有任何区别,那你介意我杀掉一个肮脏的泥巴种吗,亲爱的?”
“随便你。”沉默了三秒钟之后,德拉科移开了目光,不耐烦地说:“等波特通知到那群凤凰社的人就麻烦了,快点。”
他的回答让贝拉特里克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她用魔杖指向了我的额头:“魂魄出窍。”
当我终于结束了和夺魂咒的反抗,满头是汗恢复了意识时,塔楼门缝里漏进的风让我迅速清醒了过来。我的右胳膊被深深割伤了,额头和腿也因为擦伤隐隐作痛,看来我被控制着还参与了战斗……那我有没有伤到人?但是眼下我已经没有时间再思考这些,我正站在天文塔上,我认出了堆在角落里的那堆望远镜,O.W.L.考试时,我们就是站在这里,透过窗户眼睁睁地看着场地里的麦格被无数道红光击中……
我咳嗽了一声,觉得嘴里的一个血泡破掉了。刚刚被猛烈地推搡进了门内,我就听到了贝拉特里克斯迫不及待的声音:“除你武器!”
“我说过了!黑魔王让我来动手!”德拉科发出了一声极恼怒的大吼,“你想让我向他报告,警告他你已经不屑听他命令了吗?”
“我只是帮你把事情变得更简单一点。”我从遮住视线的长发里看到贝拉特里克斯把落到她脚边的一根魔杖踢下了楼梯。
“不——”我看到了背靠着围墙站在那里的邓布利多,他的脸色惨白看起来随时都会昏倒,我从来没有见过邓布利多如此虚弱的样子,甚至不能确定他还醒着。挣扎着吐出一口血沫的我试图叫醒他,“教授——邓布利多教授——”
“无声无息。”罗道夫斯又指了指我,在我拼命的咳嗽声里大笑起来。
“晚上好,艾莉丝小姐。”邓布利多的眼皮颤抖了一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微笑地看向我,“晚上好,德拉科——除了这里的莱斯特兰奇夫妇,你还带了哪些人进入了霍格沃茨?”
“你死到临头了,老头子。”罗道夫斯牢牢地抓住了我流血的手臂,制止了我想把自己的魔杖丢给邓布利多的行为,他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当然不止我们,虽然其他人碰到了你的几个警卫,但肯定不会耽搁太久的。”
头顶有闪烁着的荧绿色光芒,剧痛之下我费力地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绿得耀眼的骷髅,嘴里吐出蛇信子般的舌头——食死徒们无论什么时候闯进一座建筑物……无论在什么时候杀了人……都要留下这样的标记……
“你被骗了。”德拉科向前走了一步,很难说此刻德拉科和邓布利多的脸色谁更苍白,“我都没想到就那样随口扯几句慌,你就相信了。”
“是这样的,我亲爱的孩子。”在我愤怒的无声尖叫里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善良的人总是倾向于相信人性里好的一面。”
“你只是为你的愚蠢找托词罢了,邓老头儿。”贝拉特里克斯狂笑出了声,“我们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用一对消失柜溜进了你的学校,杀了你的人——没错,我们已经杀了一个人,我踩着他的尸体过来的,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的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甚至都忘记了挣扎。下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碰撞的声音和人们的喊叫声,似乎有好几个人就在通向天文塔楼的旋转楼梯上搏斗。
“别耽误时间了。”贝拉特里克斯不耐烦地冲罗道夫斯挥了挥手,“把她弄到墙边上——粉身碎骨——好了,站到那个缺口上去,这样只需要最简单的魔咒她就能掉下去。”
“我觉得没有必要把我无辜的学生牵扯进来。”邓布利多虚弱的声音里出现了一点愤怒,“如你所见,贝拉,我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了。”
“邓布利多被逼到墙角了!”门突然被撞开,在风中摇摇晃晃的我满怀希望地抬起头,却看见四个穿着黑袍子的陌生人涌到了德拉科身边,看来食死徒在下面的搏斗中占了上风。一个身材粗壮、脸上带着古怪狞笑的人发出了呼哧带喘的笑声,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干得漂亮!真的得手了,果然放出黑魔标记他就会迫不及待地自己往陷阱里跑!”
德拉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晚上好,阿米库斯。”邓布利多冲那个男人和另一个小个子女人点点头,“你还带来了可爱的阿莱克托……”
“你连魔杖都没有了,还指望这种小玩笑能救命?”那个女人讥笑道。
“玩笑?不,不,我想这是礼貌。”邓布利多回答道,他的身体又向下滑了一点,好像连站立这种动作都已经会给他带来痛苦。
“怎么还没动手?”一个四肢修长、浑身散发恶臭的灰头发男人声音嘶哑地问,“我还以为我上来就能享用一顿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