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格教授,我有一个问题。既然小矮星彼得已经被捕,为什么霍格沃茨周边驻扎的摄魂怪还没有撤离呢?”下课之前格兰杰小姐举起了手。
“魔法部的办事效率可以专门写一本书去研究它的规律,格兰杰小姐。”麦格教授透过眼镜冷峻地注视着我们,“不管你们今天从各种消息渠道了解到了多少消息,各位,霍格沃茨的戒严状态并没有结束,不论何时,违反校规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麦格今天说的那些话——为什么霍格沃茨的戒严状态没有结束?难道是和我们猜的一样?”下课铃声响过之后我听见桌后的布莱克压低声音说,“哈利,周末见到你爸爸一定要问问他——”
“你周末也要去圣芒戈吗?”我转过身问还捏着预言家日报的波特。
“啊,是的。”波特对我点点头,“爸爸说我是顺带的,反正门钥匙也申请了,不如也去看看他和妈妈。”
我突然对周末的探病产生了非常糟糕的预感,事实证明虽然佩蒂尔小姐和布朗小姐在宿舍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占卜今天穿什么才会有桃花运的时候我永远看不懂她们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在干嘛,但是在对未来的预感上我好像还颇有天赋——说不定我开学的时候应该选择占卜而不是算术占卜。
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还没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格兰杰小姐顶撞特里劳妮教授并离开占卜课教室的消息就传遍了格兰芬多。我一边听着那些绘声绘色的细节描述一边困惑地挠脑袋,我确信在她们说的上占卜课的时间我在算术占卜课上见到了格兰杰小姐,她还因为回答问题为格兰芬多加了五分。
学生顶撞老师在格兰芬多并不算什么新闻,毕竟波特三人组顶撞我爸的次数也许可以让一个婴儿从此不缺晚安故事。但故事的主角换成了格兰杰小姐,这就足以让女孩子们低声谈论至少一个星期,我已经听见布朗小姐用至少三种口气去模仿特里劳妮对格兰杰小姐的形容:“她的灵魂就像一片已经枯萎的树叶”。
“她显然说错了。”我打断了她的第四次模仿,“她从来没有说对过什么事情,不是吗?”
“特里劳妮教授说对了每一件事情!”我似乎精准地踩到了特里劳妮狂热崇拜者的尾巴,布朗小姐和佩蒂尔小姐先是高声向我列举了一系列特里劳妮教授的精准预言(“是的!我的兔子就在那一天离开了我!”),然后语气嘲讽地对我说:“如果你真的和赫敏是朋友,还不如想想怎么去求求马尔福放过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她这段时间不都是因为这件事才心力交瘁吗?”
“是啊,为什么不去求求你家的斯莱特林呢?或者写信给你的爸爸?”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她们说得对,这件事情发生了那么久,我所做的只是和德拉科在校医院没头没尾地吵了一架。
“谁家的斯莱特林?”慢吞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德拉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粗暴地挤开了布朗小姐,脸上虽然笑眯眯的,语气却傲慢又无礼,“在说我吗?”
第11章 斯塔鸢尾
布朗小姐和佩蒂尔小姐就像躲避瘟疫一样挽着彼此的手臂快步离开了,剩下洋洋得意的德拉科皱了皱自己的鼻子,仿佛刚刚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这两个姑娘对于德拉科·马尔福的评价很纠结,一方面觉得他像一只讨人厌的鼻涕虫,一方面又时不时聊起来觉得这只鼻涕虫长得还算可以看。
格兰杰小姐今天的心情有多糟糕,德拉科的心情就有多好,他甚至罕见地一边走一边哼起了歌。我想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一定会因为翘得太高而被费里奇扣分。让他如此得意的原因无非是自己父亲的强硬表现使得魔法部裁定巴克比克将在不久之后被处决,今天他还在大礼堂以格兰芬多餐桌能听到的声音表示,他会请求父亲大发慈悲把“那只愚蠢畜生”的脑袋给留下来,送给格兰芬多休息室当挂饰。
幸亏那个时候格兰杰小姐不在,波特三人组也不在。我默默地思考该如何尽量委婉地向德拉科提巴克比克的事情——且不论之前我们已经因为这件事吵了一架,以他的性格,我如果不小心又碰到了他的霉头,他说不定能写封信让他父亲再去魔法部大闹一通把巴克比克的死期定在明天。
“有人送了我爸爸三张魁地奇世界杯的票,最佳位置,顶层包厢。”正当我还在心里斟字酌句时,德拉科又开始显摆。
“哦。”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三张!”
“嗯。”我继续心不在焉地附和他。
“三张!”
“哦,呃......祝你们一家人玩的愉快?”我对于他的强调不知所以然,只好歪了歪脑袋。
“我妈妈不大喜欢这种场合,她觉得太吵了。”德拉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右手无名指上斯莱特林的银色戒指在走廊光源的摇曳下反射出的光芒,总让人有种上面盘踞着的小蛇是活物的错觉。“你假期有安排吗?”
“没有。”因为假期还有好几个月,我还没有想好这个假期在家里偷偷熬什么药剂——不过如果妈妈还在休息的话那就太好了,虽然妈妈在家肯定就没法偷爸爸的药材做一些其实并不危险的实验(我觉得不危险,但是不代表父母觉得不危险),但是能陪着妈妈就很开心。
“那就这么定了。”我听见他这么说。
“定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假期和我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他抬了抬下巴,“我会让爸爸同意的。”
“我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太吵了,而且我对魁地奇又不感兴趣。”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看在梅林的份上,德拉科,你那些书里飞来飞去五颜六色的魁地奇球队我到现在还是一个都认不出来。”
“不说魁地奇,你不想——和我一起过暑假吗?”他拖长了声调。
我看着他的眼睛,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觉得我希望和他一起过暑假。毕竟在我的脑海里,去马尔福庄园基本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回忆。
我第一次去马尔福庄园具体是几岁有点记不清了,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一点大概,这是少有的由爸爸带着我而不是妈妈带着我出门的场合。我对这个庄园的第一印象就是让人感到害怕,从孩子的身高仰望高高的屋顶和幽深的走廊,好像每一个看不清楚的角落都会传来找不到来源的絮语。那些挂在墙壁上的画像看起来都长得相似,也拥有相似的表情,我紧紧地贴着爸爸拽住他的衣角,墙壁上的画像嘴角扭曲着就像戴着面具一般的微笑,我发现爸爸和那些大人脸上也是这样的微笑。
还有穿着肮脏布条的家养小精灵,因为上茶慢了一点就被滚烫的茶水从头淋到尾,在小精灵尖锐的惨叫声里夹杂着大人们愉悦而傲慢的笑声。小精灵哆哆嗦嗦地刚想离开,就被马尔福先生踢了一脚。
爸爸正带着那种可怕的笑容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巫师聊天,没有注意到我离开了房间。我跟在家养小精灵的身后,小精灵很害怕,他几乎把自己蜷成了一个枯瘦的球,鼻子贴在地板上问我:“小姐还需要什么吗?”
“手帕。”我费了一番力气才把妈妈叠得工工整整地小手帕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它,“给你擦擦。”
“小姐给多比手帕!哦,善良的小姐——多比,多比,但是多比不能收——坏多比!坏多比!偷懒的多比是坏多比!”我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小精灵上一秒还眼含泪水,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拼命撞击,在惨叫声中几乎是滚着向前飞奔。
我费力地跟着它转过了几个拐角,却再也看不到它的影子,然后我惊恐地意识到,我好像找不到回爸爸身边的路了。那些走廊里的画像不再像之前我跟在爸爸身边时看到的那样露出虚伪的微笑,在我向他们问路时,他们冷冷地嘲讽我刚才试图帮助家养小精灵的行为,认为我有损巫师的颜面。
后来具体的事情我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一边小声地呼唤爸爸一边试图回忆如何回去,但是马尔福庄园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走廊的尽头还有走廊,我很快连自己在几楼都搞不清楚了,只能捏着自己的玩具魔杖壮胆朝前走,糊里糊涂地竟然走到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