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小姐,买一条手链吧?”我跟在妈妈身边向摩金夫人长袍店的方向走时一个手指甲里全是黑泥的小个子巫师拦住了我,笑嘻嘻地指了指我的手腕,“那里看起来很空虚,需要一点儿贴心的保护呢,还有这位美丽的夫人,你看看这条项链——”
他看见了妈妈胸前的魔法部徽章,脸上露出了一种滑稽的表情,好像本来想说的台词全部卡在了喉咙里,不管是说完还是吞下去都很难受。还没等妈妈说话,他就把手里的那一大堆银质挂件往怀里一塞,旋转了一下原地消失了。
“事情太多了,根本来不及管这些人,他们就像雨后的蘑菇一样,清理完一波又会再回来。”妈妈摇摇头叹了口气,“利用人的恐惧心理兜售那些垃圾……亚瑟那里真的还缺人手。”
“我这就过来。”她对街那头向她挥手的一个傲罗挥手,“稍等,我先带着我女儿——”
“我自己去长袍店吧。”我看对面聚集了三四个傲罗,显然都在等着向妈妈汇报什么,就对妈妈说,“没关系,你们就在街对面,食死徒们总不至于当着一堆傲罗的面冲进摩金夫人长袍店做什么事吧?挑衣服肯定需要一点时间,正好你可以处理那些事情。”
“也好。”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不要乱跑,等我处理完就过来接你。”
摩金夫人的长袍专卖店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从前临近开学时这里可能是仅次于丽痕书店的热闹地方,坐在椅子上看着丝线自己在长袍袖口绣图案的摩金夫人见我推门进来之后热情异常,一边说我是她今天的第一个客人一边挥舞魔杖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礼服!”听闻我想买的衣服之后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几乎是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了一整排挂满样式各异衣服的架子前,“我来看看,我觉得你穿什么都会很好看,这不是我想做成生意才说的虚伪恭维话。”
“呃,”她把一件大红色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裙摆下面钻出一群火烈鸟的裙子往我身上比划,我在勒紧我脖子的卷尺终于跳下去开始勒我的腰时赶紧说,“我觉得简单的衣服就好了,夫人。”
“简单!我明白!简洁大气才是真正的华贵。”她抓了一件只有束腰上绣了一点银色花纹的墨绿色长裙向我抖了抖,我看着几乎没有布料遮盖的后背,坚决地摇了摇头:“呃,我想要……嗯,布料稍微多一点的,我怕冷。”
“但这是今年的流行款,”在我坚决摇头之后她遗憾地说,“我敢说这个颜色很衬你的眼睛。”
“你这个年纪的姑娘就应该尽情展示自己的美丽,尤其是这种时候,漂漂亮亮地活过每一天才不浪费。”她唠唠叨叨地继续从货架上取衣服来给我看,“唔,这件怎么样?更深一点的绿色搭配白色的纱,裙摆上的银丝玫瑰图案很漂亮,是我的独家设计——还有一件相同款式不同颜色,我想想……深绿色更配你的眼睛,但深红色和你的头发颜色搭配起来也妙极了,深红色的这款玫瑰花我用的金色丝线,我想得都上身看看才知道哪个颜色更适合你。”
我嘟哝了一声,摩金夫人笑起来:“我的小姐,穿这样的礼服可不是去决斗的,所以我们从来不考虑它方不方便,您到时候肯定会和一位风度翩翩的先生一起出席,他挽着你的手又怎么会让你踩到裙摆摔跤呢?”
我几乎是被摩金夫人推进了试衣间里,她笑眯眯地把两条裙子挂在了衣架上,拉上了深灰色让我不要着急慢慢试,挥舞了一下魔杖之后那面墙壁就变成了一面光滑的落地镜,刚刚还一片灰暗的试衣间被两侧亮起的灯照得透亮,用她的话说“这样你才能看清在舞会巨大的吊灯下衣服布料真正的效果”。
我取下了那件深红色的裙子,它穿起来真是麻烦极了,很快就消耗了我在这种事情上为数不多的耐心,是不是尺寸不太对的缘故,吊带不停地从我肩膀上往胳膊上滑,我手忙脚乱刚刚把它们弄好想去拉背后的拉链,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不是个小孩子了,你也许没有注意到,妈妈。我完全又能力独自出来买东西。”德拉科有点不耐烦的声音隔着试衣间的帘子传到我耳朵里,然后是一阵哗啦啦翻长袍架子的悉悉索索,摩金夫人说道:“是啊,亲爱的,你妈妈说得对,现在我们谁也不该单独出来闲逛,和小孩子不小孩子没什么关系,来,我觉得左手的袖口有一点长——”
“你在干嘛?”德拉科的声音陡然抬高,“看仔细点!”
“噢不用担心,我只是把它往上收一点,你看袖口到你的手背这明显不太合适。”摩金夫人的语气有点困惑,但依然耐心地解释,“不会扎到你的,放心亲爱的。”
“我自己来,别碰我。”德拉科的声音紧绷着,“没听到我说什么吗?别碰我的手!”
“啊,好的。”摩金夫人轻声说,“您自便,夫人,您要看看有什么需要吗?”
“不用。”纳西莎·马尔福的声音和从前一样冷淡,“我觉得这件不够好,儿子。”
“那么这件怎么样——”
“我、说、了、别、在、我、左、手、边、胡、乱、比、划。”德拉科就像在压抑着极大的怒火,“听不懂人话吗?”
他为什么那么担心摩金夫人碰到他的手?在试衣间里我只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却看不到发生了什么,我皱起眉头想,一半以上的霍格沃茨学生都在她这里买过基础款的长袍,以摩金夫人的手艺肯定不会冒冒失失地用别针扎到人,那他在担心什么?或者只是因为卢修斯·马尔福还被关在阿兹卡班让他脾气暴躁——但为什么是左手?难道是那里有什么不能被人看到的东西吗?
“到外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喝杯热茶吧,夫人,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摩金夫人战战兢兢地声音又响起,“唔,我想起里面有一件墨绿色的长袍,我记得你从前挺喜欢这个颜色,想试试看吗亲爱的——你自己来穿,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告诉我。”
“离我远点。”德拉科冷冰冰地说,“还有那些蠢兮兮的卷尺,都离我远点,我自己换。”
“等一下——亲爱的,那个试衣间里有人!”
我还在全神贯注的思考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不能让人看见,听见摩金夫人的惊呼声已经晚了,面前的帘子被猛地掀开,而紧贴在帘子边的我一看刚刚就在试图偷听。
“我——我背后的拉链拉不好,想找你帮忙。”情急之下我随口对着摩金夫人说道,拖着曳地的裙摆做出刚刚是想出去找她帮忙才站在那里的动作,急急忙忙地想从德拉科身边挤过去,但是我踩到了裙摆——我就知道这种裙子不适合我。
“想找我帮忙?”他伸出右手在我踉跄差点栽倒的时候抓住了我的手臂,故意曲解我的话时语气里是浓浓的恶意。“也不是不行。”
我空着的那只手抓着还在不断向下滑的吊带瞪了他一会儿,他的脸色在试衣间的冷白光下比幽灵好不了多少,眼睛下的阴影就像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似的。摩金夫人刚刚走上前来他就转过去瞪了她一眼,她向后瑟缩了一下又看向我。
“那劳驾了。”我站稳之后向他挑衅地点了点头,我刚才的话他肯定一个字都不相信,我也没必要继续把谎话编下去——如果他非要给我掀开他左手袖子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那……你们自便。”摩金夫人就像松了口气似的恨不得立刻去外面喝点茶,“有需要叫我就好。”
“你应该收敛一点自己的好奇心,艾莉丝·斯内普。”他一边把我背后的拉链往上拉时一边轻声说,“魔杖都在凳子上的长袍里,还有空想怎么能卷起我左手的袖子。”
“那看来我猜对了,太了解彼此就这一点不好,是不是?看你的眼睛往哪里飘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慢条斯理地帮浑身僵硬的我把拉链拉好,苍白的指尖挑起了我肩上一直往下滑的带子,“带子往下滑是因为它本来就该在手臂上,你没有从镜子里看到这里如果拉到肩膀会有很难看的褶皱吗?”
“还没有完全被那群无可救药的格兰芬多影响,意识到魔杖不在手边就老实了,要是刚刚能想起就好了,是不是?”他一边把下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我们两个一边语气阴沉地开口。我瑟缩了一下想躲开他,但一瞬间闪过了从他口袋里拿魔杖的念头,“顺便我魔杖在长袍内兜里,如果你想掏的话可能不那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