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等什么明天啊,立刻!马上!”主管把脊背挺得笔直,大摇大摆地往大厦入口去,“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严子书:“喂,现在是月中,你的工资……”
"大概你也开不起工资了。”主管傲然回身:“不过,我的血汗钱一分都不能少!三天之内必须打到我的工资卡上,要不然我起诉你!”
说罢,他大踏步进了大厦。
严子书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这人有病吧。”
系统这时跳出来:“宿主萨玛,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今天没吃药,你别放在心上哈。”
“我猜也是。”严子书呵呵,“我的公司可是全球五百强,给不起他几千块钱工资?笑话,明天我就去人事上问问,这种牛鬼蛇神是怎么进来的。”
系统一个劲儿附和:“他走就走了,那么多人盯着这个岗位呢,再招就是……”系统绞尽脑汁转移他的注意力,“宿主萨玛,反派已经来找你了,你先专心应对他吧。”
提到白景离,严子书什么心思都没了,一张脸顿时垮下来。
他抬脚就走。
系统赶紧问:“宿主萨玛,你干什么去啊。”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严子书深吸一口气,“系统小宝贝儿,我是不是很自私?”
“……啊?自私?”系统不明白他何出此言。毕竟白景离接连“出轨”,还花言巧语“欺骗”他,这么过分,严子书反而说自己自私。
系统怀疑,莫非是它认知的人类三观出了偏差?
严子书沿着花坛向另一边去,白景离持伞紧随其后。严子书心疼白景离在外面被风吹,可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白景离。他对系统说:“我被雨淋了之后,清醒很多。其实我一直以来对阿离只是小爱,不是大爱。”
系统更懵逼了:“宿主萨玛,什么小爱大爱……你能不能说得通俗点?”
“我对阿离的爱太自私了,我只想着占有他,而不在乎他是开不开心。”虽是这么说,严子书心里还是揪成一团,他终于停下来,仰面朝天,“我自诩敬他,爱他,可是当他有了别的男人,我却还是想要阻止。但其实,阿离喜欢那个男人胜过我,否则他怎么会故伎重演?对不对?”
“这……”系统不知道怎么回答,难度系数太高。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严子书自嘲地笑了笑,“问你也是白搭,你一个AI懂什么。”
系统试探着问:“那宿主萨玛是要和反派分手吗?”
“为什么要分手?”
“诶?”系统疑惑,都看得这么透彻了,不分手还等过年?
雨声淅沥,白景离持着雨,在严子书的身后慢慢靠近。
严子书的眼神柔和下来:“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系统:“……牛批。”
“从前,我根本不敢指望阿离会爱我。”严子书转身,隔着雨丝与白景离四目相对,“现在他心里有了别人,却还愿意骗我,安慰我,背着我偷偷摸摸的来,说明他依然是在乎我的。所以我还计较这些干什么,只要他心里一个小角落属于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系统仿佛看到了严子书头上的圣光,“所以?”
“从今天起,我的小爱转为大爱。阿离干什么都行,只要他幸福就好。”
严子书说罢,白景离已经来到他面前,将雨伞撑在他头顶。
严子书将白景离的手连同带伞柄一起,握在手中:“亲爱的,我原谅你了。”
他这话说得极有胸襟,仿佛带着容纳百川的海量。
白景离轻咳一声,“哦……是么。”
“谢谢你给我送伞。”严子书将白景离整个抱住,犹如重获至宝,他轻柔地摸着白景离还红肿着的嘴唇,“我可以吻你吗?”
“那你就不介意……”白景离这话只说了一半。
客服提醒他:“白大仙可别这么说,你根本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
白景离:“……忘了,改过。”
实在是此时严子书的逻辑太严密,剧本太强大,白景离差点信了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
客服:“……稳住啊。”
严子书直接吻上白景离的嘴,这是被“另一个男人”吻过的地方,他闭着眼,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
可是心里真的疼啊,像是被锐器生生挖走了一大块。
缺失了一块心头肉,根本活不了。
白景离没有闭眼,也没有回应严子书。
因为一滴眼泪从严子书的眼角涌出来,沿着脸颊滑进了相贴的唇舌间,滋味辛酸苦涩。
白景离推开他:“你别这样。”
严子书愣了,颤声问:“我已经连吻你的资格都没了?”
“不是的……”白景离还想解释,忽然花坛后面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接着,一个男人举着手机,打着伞从阴影中走出来,兴奋地说:“严子书,没想到啊!平时装的人五人六,原来你特么是个同性恋。”
系统不失时机地提醒:“宿主萨玛,这是你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严驹。”
“知道了。”
严子书往白景离身前一挡,沉声说:“你怎么在这?”
“我来公司取文件。”严驹晃了晃手机,“居然遇见这么一出,我当然是要拍下来了,啧啧,真是不虚此行。”
“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快删了。”
“不删,你打我呀。”严驹从前没少在严子书这里吃亏,此时做足了准备,迅速闪到花坛的另一端。
严子书站在原地,一派君子风范:“我不打你,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删除?”
严驹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很简单,把你的总裁位置让给我,我立马删。”
说归这么说,严驹根本不抱希望,能给严子书添堵就不错了。严子书费尽心思才有了今天,怎么可能因为一段不雅视频放弃?
哪知严子书笑了,笑中带着涩意:“我连最想要的都失去了,还当什么总裁。明天我们就来交接。”
严驹目瞪口呆。
接着,严子书决然回头,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白景离说:“亲爱的,这是我最后一次保护你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白景离:“……你认真的?”
“认真的。”
“喂,严子书,你开什么玩笑?”严驹不敢相信。
这时,主管从大厦里出来,和他打招呼:“这不是严经理吗?”
事到如今,他对严驹也没什么恭维之心了,招呼打的很随意。
严驹的注意力放在严子书身上,对此还不怎么在意,只点头说:“嗯,来拿东西。”
主管一听,笑了:“严经理干嘛这么拼,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什么鬼?”
主管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公司快倒闭了,您作为高管,不会没听见风声吧?”
第217章
“风声?”严驹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大袋子, “你拿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个啊。”主管随意地往上提了一下,“不瞒您说,我已经和严总提出辞职了,这是刚上楼收拾的私人物品。“
“你辞职了?”
“当然,及时止损嘛。”主管笑笑, “我不像你们, 觉得不行就换下家。可你们呢,自家的企业, 一辈子都得耗在这。你看严总, 都急得跑下来淋雨了。”
此时严子书面如死灰, 正在推开白景离撑在他头顶的伞, 还真给人一种绝望之感。
严驹心里开始打鼓:“你怎么知道?”
“刚才严总都告诉我了, 他说出了天塌地陷的大事!”主管咋舌, “平时严总耀武扬威的,你瞧他现在,我刚才和他顶嘴,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呢。”
严驹本来还觉得主管这话是无稽之谈,可瞧见严子书此时的样子, 转念一想,还真蹊跷。
严子书对他们母子深恶痛绝, 当年严韶光把他们带回家的时候, 严子书就对他一顿捶打。后来每次遇见他, 都是黑脸, 只要他稍一挑衅, 严子书会控制不住地揍他。
而他自己则在严韶光那里装得很乖巧,和竭嘶底里的严母严子书一对比,严韶光自然就把心思偏向了他们母子。奈何严子书跟开挂了似的,出国以后像换了个人,不但学业拔尖,回国以后甘心在公司基层隐姓埋名,干出不小的业绩。
严韶光再疼爱他也白搭,偌大的严氏集团还是落在了严子书的手里,他自己能力欠佳,只能倚仗严韶光的关照,担任一个虚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