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花毫不犹豫地说道。
“买料子,妈,买什么料子啊?”
徐卫军诧异地问道。
徐志强笑呵呵地解释道:“你妈昨晚说了,今年难得家里有点儿余钱,大家伙也很多年都没置办新衣服了,就想着过阵子去县城买些布料回来让你们一人做一身衣裳,前几天都已经拜托你们小姨在县城找人要布票了。”
“哇,这下我也有新衣服穿了。”
徐向东高兴地蹦跶道。
其他孩子们脸上也都洋溢出笑容,唯有白春桃脸上没了笑容,她朝着刘翠花说道:“妈,你不能这样,这不公平!”
全家都有,唯独她没有,白春桃心里哪里能乐意,何况这钱还不用她出,对于爱占便宜的白春桃来说,怎么可能放过送到嘴边的肉。
“怎么不公平了?是你说丫头片子没资格穿新衣裳,你自己说的,那就应该你自己做到,这份料子省下来也好,大妮,那份料子就当妈补偿给你了。”
刘翠花爽快地说道。
白大妮眼睛一亮,连忙说道:“谢谢妈。”
“妈,我……”
白春桃瞧着白大妮的喜色,心里头越发不舒服了,她跺了下脚,正要说什么,却被徐卫党给拉到一边去。
徐卫党不耐烦地说道:“行了,你还想说什么,妈都这么说了,你就自觉点儿。”
蔡小草从厨房里端着煮好的面条出来,喊道:“开饭了。”
众人都到饭桌旁边落座,白春桃就算委屈,这事也翻篇了。
晚上的时候。
徐卫国刚去上完厕所回到屋里,就听见被窝里传来一阵笑声,吓得他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等掀开被子,瞧见是他媳妇后,徐卫国无语了,他一屁股坐在炕上,脱掉鞋子,纳闷地说道:“你要笑,怎么不出来笑,干嘛躲在被窝里头笑?刚才险些把我吓尿了。”
“你懂什么。”
白大妮哼了一声,掀起被子,坐了起来,“这笑得偷偷的,不能被人听见了。”
“你是捡了金子了不成?”徐卫国嗤笑着说道。
“可比捡了金子都强。”白大妮白了徐卫国一眼,一想到刘翠花许诺给她的料子,她心里头就止不住的高兴,刘翠花那人出手大方,这买给全家的料子肯定不是便宜货,她给甜甜做了件秋衣,就白得了一块料子,而且那块料子还只可能更好更大,叫白大妮心里怎么能不高兴,她叹道:“我是后悔了,我之前该好好对甜甜的,都是林芳那个贱人到处胡说,害得我都误会甜甜了。”
“这里头怎么又有老四媳妇的事?”
徐卫国不解地问道。
白大妮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徐卫国忍不住皱了皱眉,怪不得呢,他说白大妮虽然不算多好,但怎么对徐甜甜一直都挑三拣四,感情这里头有林芳的原因。
想到这里,徐卫国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徐卫业两口子为什么这么讨厌甜甜,几年的时间养条狗都有感情了,怎么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残忍,都打算分家了还到处蹿说让别人也讨厌甜甜。
“行了,你既然知道后悔,那以后对甜甜好一些就是了。”
徐卫国说道。
白大妮得意地说道:“那还用得着你说,我早就这么想了。”
两口子说了一会儿的话后,就沉沉睡去。
老三屋里,白春桃却还在因为这件事哭着呢。
徐卫党被烦的受不住,道:“你要是那么想要新衣裳,大不了咱们跟妈要钱,回头你自己做一件不就行了。”
“那能一样吗?”白春桃不高兴地说道,“那花的是咱们的钱,你说妈怎么那么偏心,我不就是说了甜甜吗?凭什么她不给我料子做新衣裳,还把我的料子给白大妮。”
“那是咱妈花的钱,她愿意给谁就给谁。”徐卫党皱着眉头,说道,“你也别吵了,我早告诉你别和甜甜过不去,你瞧大嫂现在改好了,妈对她多好,你学学大嫂吧。”
白春桃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她擦了擦眼泪,脑海里却觉得白大妮最近不对劲。
白大妮对徐甜甜可没这么好,以前白大妮对徐甜甜的态度顶多比她好一点儿罢了,现在突然转了性,定然有原因。
白春桃心里拿定主意,定要把这个原因给找出来。
她回娘家的时候,还说起了这事。
她妈嗑着瓜子,说道:“这还不简单啊。我教你个办法,你也去对徐甜甜好,看看你大嫂是个什么反应。”
“这倒是个好主意。”
白春桃眼睛一亮,她把瓜子皮吐到地上,想到徐甜甜,又皱了下眉,“妈,可我不愿意对那个赔钱货好,你不知道,我们家狗蛋在我们家待遇都没那个赔钱货好呢,之前我婆婆天天给那赔钱货麦乳精喝,我说狗蛋想喝一口,我婆婆愣是当做没听见,还有过年过节,她也只给那赔钱货置办新衣裳,从没说过给狗蛋也置办一身。”
她妈听得这番话,脸上也露出了疑惑和气愤不平的神色。
这能养出白春桃这样重男轻女的,她妈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白春桃她妈生了七个女儿,在四十岁高龄的时候总算生了个儿子,对那儿子是宠得不得了,要星星不给月亮,到如今二十多岁了,还是把她儿子当成孩子一样照顾,十里八乡的人谁不笑话,也就她们家不以为然,还当做荣耀呢。
白春桃的弟弟白建设,那是人如其名,白建设了,二十多岁年纪,从没下田干活过,连他媳妇也是如此,一家人全指望着几个姐姐家里接济和白春桃她妈干活。
“你婆婆也真是稀奇,怎么对个赔钱货那么好,而且那还不是亲生的,说句难听的,你婆婆脑子没病吧?”
白春桃她妈指着脑袋,低声说道。
白春桃撇了撇嘴,“我看她脑子就是有病,现在倒好,我大嫂也跟着有病了。”
“你也甭管有病没病,你婆婆喜欢,那你顺着也没关系,横竖不过是对那赔钱货好一些,也没什么损失。”
白春桃她妈劝说道。
白春桃扁了扁嘴,没多说什么,但是明显没听进去。
她都恨不得把徐甜甜赶走,这些年,白春桃一开始是因为林芳说的话而讨厌徐甜甜,后来,她讨厌徐甜甜的原因则是因为她觉得徐甜甜抢走了狗蛋该有的东西,无论是刘翠花的照顾,还是那些麦乳精、衣裳,钱,她都觉得该是狗蛋该有的。存着这样的仇恨,白春桃怎么可能容得下徐甜甜呢。
回去后,白春桃脑海里就一直想着这事。
她有心从白大妮嘴里挖出真相来,可白大妮这回却聪明了,见到她凑过来,就闭上嘴巴,由着她说,也不答应,也不说话,气得白春桃回头就长了暗疮。
“嘶。”
白春桃拿针挑破了暗疮,疼得倒吸冷气。
“你说你是不是没福气,咱妈最近做辣子炒肉,你就生暗疮,现在好了,连肉也吃不得。”徐卫党泡着脚,看着照着镜子的白春桃,嫌弃地说道。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白春桃就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事能怨我吗?我也不想生暗疮啊。”白春桃气恼地把针丢下,她没留意那根针掉在椅子上,嘴上还恼怒地说道:“你说咱妈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我不长暗疮的时候她不下厨,偏偏我长暗疮了,她就做肉吃。”说到这里,白春桃气得一屁股坐了下来,却被针刺得尖叫一声,弹了起来。
她伸出手,摸了摸屁股,发现罪魁祸首是那根针后,气得将针插在线头上,“我怎么那么倒霉?啥好事都没摊上。那白大妮早上吃了那么多肉,里头有我的一份。”
“行了,你都长暗疮,还这么大火气,要我说,你也别老是想那么多事,把自己气得长暗疮,也没什么好处。”
徐卫党提起泡脚桶,往外走去。
白春桃要是能听人劝,她就不叫白春桃了。
她想了一夜,终于拿定主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都吃了这么多苦头,要是还搞不清楚白大妮突然转性的原因,那她不是很亏?
第二天早上,白春桃就和刘翠花说了一声,做了炒鸡蛋,加了一道菜。
炒鸡蛋一上桌,徐狗蛋就兴奋地拿起筷子,想要夹鸡蛋吃,白春桃却拍开他的手,把鸡蛋放到徐甜甜跟前,“甜甜,你吃炒鸡蛋。”
徐甜甜手上拿着馒头,彻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