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是实现了什么，只是弥补了一个最大的遗憾。”
“真好，我想我们以后都会很幸福的。”言煦冲她微笑，明媚清朗。
陆喻九抱了她一下：“以后你都要好好的。”
“我会。”
“进去吧，别让人等着急了。”
她看着言煦进了门，灯光渐亮，倚在车窗上微微的舒了口气，眼底朦胧，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刚一进门，就看到迟弦倚在沙发上看书，两只猫咪睡在他怀里，晕黄的灯光柔柔地洒下来，一世的岁月静好，不由地潸然。
她今年过年的时候许了两个愿望，一个言煦能够醒过来，第二个是每年都会许的，就是能见到他，半年前，这两个愿望还虚如飘渺，让她不敢过分期待，但现在好像全都实现了。
她扑进他怀里，嘤咛出声。
迟弦眉眼温和，把两只猫叽赶到旁边，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缱绻，“怎么又哭了？我们喻九今天哭了好多次了。”
陆喻九哽咽：“没，言煦回来了。”
迟弦摸摸她的脑袋：“感觉你像妈妈，刚刚送她走的表情，像嫁女儿一样。”
“可不是她妈妈吗？给她操心这么多年。”
迟弦听到有些心疼，下巴轻轻蹭蹭她的发旋：“你怎么不操心操心自己。”
陆喻九抬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别这么辛苦。”
“每天更快乐一些。”
“多爱自己一点。”
“嗯。”
“多喜欢我一点。”
“好。”
陆喻九坐在迟弦怀里，拉着他打了一晚上电动，晚上睡觉的时候，悄声跟他说：“迟弦，我们搬家吧。”
陆喻九看不清他的目光，凑得近些，然后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想起：“那就搬吧。”
第四十八章
六月七号的早上，陆喻九和言煦穿着红色的旗袍站在教学楼下，给参加高考的学生们发红包。
有学生好奇：“老师，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你猜？”言煦俏皮地回着。
学生等不急，当着她们的面就拆开了：“哇，二食堂的饭票。”
清城一中的二食堂是教师食堂，传说比学生食堂的饭菜好吃好几倍，还有很多有很多学生食堂没有的菜。
虽然清城一中食堂的饭菜其实很不错，但到底花样不多，任谁连续三年吃那几个同样的菜品都是会腻的，有过同样经验的陆喻九对此表示理解。
这两天上微博的时候，看到很多学生在她微博下面留言，还收到很多私信，说希望毕业之前可以吃一次教室食堂的饭菜，类似的话云云。
陆喻九思索了一下，高考全校放假了，只安排高三年级去吃两天应该可以应付得过来，便同意了。
陆喻九浅笑：“好好考试，学校请客吃饭。”
“校长，会不会有红烧狮子头啊？”
陆喻九不置可否：“你可以中午去看看。”
言煦看他还要聊，催促道：“赶紧进去吧，别想着吃吃吃了，专心考试，别紧张。”
学生嘿嘿一笑：“人难我难，我不畏难，人易我易，我不大易。”
“就你口号背得溜。”言煦轻轻敲了他的脑袋瓜，那人笑嘻嘻地去了考场。
陆喻九看着学生跑进去的身影：“你和学生的关系真是好啊。”
“你第一天知道？”
“虽然一直都知道，但还是很羡慕。”
“说什么话呢，陆校，你那个微博粉丝数量是买的？”
陆喻九笑而不语。
下午考完数学，陆喻九确定了所有的学生都安全回到学校之后，才下班。
迟弦看到陆喻九穿着红色的旗袍来开门，打量了一眼：“怎么今天穿这么漂亮？”
“今天高考了。”
“……忙忘了。”
“我做了粉蒸排骨。”
迟弦一愣：“新菜。”
陆喻九自信地笑笑：“试试。”
结果就是粉蒸排骨大获好评，陆喻九觉得再接再厉，让迟弦教她做冰粉。
迟弦到冰箱看了一下，发现做冰粉的材料已经没了，这才想起来，上次言煦来的时候，他做了好一大壶让人家带走了。
没办法，两个人又去了一趟超市。
“上一次和你逛超市好像是不久之前，又好像在很久之前。”
迟弦回忆了一下：“我那袋泡面还没吃呢。”
陆喻九咯咯笑：“拿过来，我吃吧。”
迟弦没说答应，拉着陆喻九的手去买东西。
桂花、冰粉粉、红糖、白糖，买了材料又去买了一堆零食，不过这回迟弦没说什么，和陆喻九住的这几个月倒是吃了不少以前不会吃的东西。
两个人快结帐的时候，陆喻九想到有什么东西要买，拉着迟弦的手退回去。
陆喻九掐着手指数数：“我的小日子快到了。”
迟弦有点不自在：“先，先别买了吧。”
“不买可不行，每个月都要用的，要是怀孕的话可以暂时不买，怎么你想让我怀孕。”陆喻九扬着大大的笑脸看他。
迟弦的脸一点一点的红起来。
他们还没有什么，怎么就到怀孕了……
陆喻九一副什么都没说过的表情，自在地提问：“逛超市有来这边看过吗？”
迟弦摇头。
“那我教你。”
陆喻九过了很久还记得这一幕，她当时站在卖卫生巾的货架面前，给迟弦讲自己要买什么样的卫生巾，他红着脸，却没有走，一点一点的听着，断断续续地甚至问些问题。
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温柔。
陆喻九在超市调戏了迟老师一回，导致晚上迟老师教做冰粉的时候格外严格，糖放多了，就被抱到料理台上亲了好久。
-
第二天考完英语，清城一中的高三学生在一食堂举行年级聚餐前到教室发毕业证书。
陆喻九最后一次上去巡视，站在高三一十一班后门，看言煦给学生们发毕业证书。
听她念名字，不由地伤感。
这个班的人她最熟，三年前，言煦来当班主任是她拍案定下的，她没少上心，特别是言煦出事以后，她就像这个班的第二个班主任一样，虽然没有太重的感情，但却是她最亲近的一批学生。
她当校长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教过什么学生，所以对他们格外珍重。
陆喻九舒了一口气，站在走廊上。
“小陆姐。”
陆喻九扭头，看到言煦的侄子来了，惊诧道：“你怎么也来了？”
“今天不是毕业了嘛，我回来看看小姑。”
陆喻九笑道：“不只是来看小姑的吧。”
男孩不置可否，透着窗看进去。
“说起来，你都毕业一年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有的人人，有的人来，上上下下的几层楼，不知道承载了多少人的青春。
“小陆姐。”
“？”
男孩示意她看里面。
十一班的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后门，里门数十张脑袋看着她。
“陆老师，一起合张影吧。”
陆喻九会心一笑：“好。”
聚餐一如往年的热闹。
表白的表白，分手的分手，餐桌上小酌几杯，操场上长坐流泪，什么都好，都是青春。
陆喻九一桌一桌地过去看了看，和学生讲了几句话，最后和言煦看着收场之后，又到学校外面的大排档翻了桌。
大排档在学生街附近，每每假期，很多学生都会约着自己的三五好友出来闲逛，聊天，讲话。
陆喻九来了清城这么久，倒是从来没来过。
两个极漂亮的女人在大排档的塑料椅子上坐着，随手拿着菜单把没听说过的东西都点了一遍，上了好几打啤酒。
陆喻九不无感慨地说道：“又送走了一批人。”
“是啊，我的第一批学生，也是唯一一批。”
言煦比陆喻九更伤感，闷头喝了好大一口。
“想着昨天我还到三楼看了那些学生，整整齐齐地坐着，一个不少，不敢想，明天，那栋楼连个人都没有了。”
言煦自顾自地和陆喻九碰杯：“谁说不是……”
陆喻九笑笑：“我还记得你总是抢你们班同学的零食吃。”
“那是他们送我的好不好。”言煦纠正她，两人对视的笑笑，悲伤的人多了两个。
有些路过的小混混上前搭讪，被言煦一个眼神吓走了，两个女人坐在路边喝着小酒，聊着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