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
还没没说完,里面的门就开了。
迟弦看着这两个靠得极近的人,神情复杂。
迟弦等到半夜,都不见陆喻九回来,想她是真的见了老朋友,玩得开心忘记了时间,还有点遗憾没能陪她一起去。
等了很久,听到车的声音,听到一点脚步声,却许久没见开门,记得上回她喝醉了自己找不到钥匙,没多想便开了门,却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
和几年前如出一辙。
任青时看到迟弦也是一惊,下意识地推了陆喻九一下。
陆喻九本来就醉了,站不稳,差点摔倒,迟弦手疾眼快地扶住她。
任青时不知道他会不会误会,尴尬地摸摸鼻子:“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来,她刚刚就是看我这有颗痣,没什么。”
迟弦点了点头,却觉得刚刚那一推,有欲盖弥彰的意味,眸光微沉。
任青时偷偷看着迟弦,不由地心底发怵,难怪最近觉得陆喻九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现在才知道像谁:“我先走了。”
然而还没等青时说完话,迟弦扶着陆喻九,“啪”的一声关上门。
青时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走了。
迟弦一言不发,脸色很沉,也没抱她,就这样把她扶到房间里,看着她自己乖乖的上床盖被子,然后乖巧地说:“迟弦,我没喝多。”
这怕说的不是梦话。
迟弦没出声,眼里有化不清的墨。
静默良久,还是进了浴室拿了热毛巾给她擦脸,擦手的时候格外用力,擦得她的手指泛红。
陆喻九在睡梦中微微蹙眉。
最后,迟弦轻轻捏着陆喻九的下巴,无声地问:那时候,也是摸脸吗?
第二天陆喻九醒来的时候,迟弦已经走了,餐桌前放着一杯蜂蜜水,还有早餐,旁边跟着一张纸条,字迹飘逸。
【先喝蜂蜜水,再吃早餐。】
陆喻九把纸条收起来,默默地吃完早餐去学校。
-
陆喻九花了小半天就敲定了人选,约谈学生,基本上很顺利,然后通知任青时来学校踩点。
任青时跟着陆喻九在校园里转悠,忽然开口问:“小九儿,你家里那位有没有说什么?”
陆喻九微微皱眉,疑惑地看着他。
“昨天我送你回家的时候,你戳我的脸,你老公看见了。”
“……”
还有这样的事,她真的记不清了:“他没说什么……”
“那你小心他生气哦。”任青时悠哉游哉地提醒。
“他,不会生气。”
任青时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不会生气?
那他昨晚怎么感觉他想吃了他……
晚上的时候,陆喻九迟迟不见迟弦回来,给他发了信息。
【陆喻九:还没下班吗?】
那边倒是回的很快。
【迟弦:还要晚些,别等我,先睡吧。】
陆喻九躺在床上,忽然想起早上任青时的话,有些担心,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才感觉到迟弦回来,喃喃说:“你回来了。”
迟弦浅浅地“嗯”了一声。
陆喻九抱着他的胳膊,舒服地蹭了蹭,又睡着了。
隔天,宣传片开拍,任青时在教学大楼底下架好了机器,陆喻九戴了顶帽子,坐在任青时旁边。
镜头从教室里出来,从早自习开始讲述青禾一中学生的日常,借了几个班级的镜头,上课的时光一闪而过。
学闲时间,镜头转进舞蹈室,傍晚的光晕随着微风扬起的纱窗染进教室,一个女孩迎着阳光舒展着身躯,柔和皎洁,侧颜朦胧地在镜头里一闪而过,有种迷幻的美丽。
周围的人看到这个画面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卧槽!”
任青时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喻九:“这姑娘,你们学校的?”
陆喻九迟疑地点点头。
“这特么也太好看了吧。”任青时激动地说着,“你帮我问问这个学生,有没有兴趣当演员,我一定让她大红大紫。”
陆喻九提醒:“你就是个拍纪录片的。”
“这有什么关系,我认识的大导演可多了。”
“别想了,人家对当明星不感兴趣,而且昨天明确跟我说了,她快高考了,学习很忙,所以这个拍摄只给我们一个小时。”陆喻九顿了一顿,补充道,“还有,在学校里不要说脏话,注意影响。”
任青时哪管得了这些,只觉得遗憾极了,刚刚那个极美的画面一下就过了,拍得他意犹未尽,重复调了画面来看,想着有什么纰漏没,让他再重拍一遍。
结果非常遗憾,没有。
他只好放人,催下一幕。
镜头转进画室,一个一个的石膏像,地上叠着一张一张的画稿,墙上挂着学生或老师的作品,镜头从这些画卷中轻轻扫过,走进里门,意外地看到有个男生坐在画架前,镜头顿了一下,却是格外的有故事感。
慢慢推进,看到这个男生姿态随意地在画纸上描摹,拉近一看,稍微停顿了几秒。
男生画的极快,画纸上的石膏像在他的一勾一画中迅速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看得摄影师愣了一下。
任青时在耳机里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带着镜头轻轻绕了个圈,男生的模样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眼眸明亮澄澈却平静如水,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好似在思考着什么,手指拿着炭笔飞快的在纸上作画,额前的发,轻轻晃动,整个人的气质浑然天成。
男生并没有因为镜头的出现而被分散注意力,目光全在画纸上。
监视器这边的任青时,“啪”地一下从凳子上摔下来。
“这特么也是你们学校的?”
陆喻九点点头。
“你不会到哪儿借了什么艺术生吧。”任青时不可置信,“他那个画功是真的吧,他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和现在当红男星都有的一拼。”
陆喻九略一思索:“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男生他每天这个时间都在这间画室画画,不是特意过来摆拍的,而是,你来拍的时候他正好在……”
“……你确定?”
陆喻九扶额:“是我把他忘记了……”
“……那镜头刚才过去的时候,他一动不动。”
“估计等会儿他画完会过来找我,所以刚刚那个镜头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
“……这特么,一定得保住啊。”任青时忽然激动。
“不好说,你知道这个男生是谁吗?”陆喻九略一抬眸,“今年中央美院招考,专业全国第一名,国画大师姜空的关门弟子……”
任青时一下没扶稳:“你这个小学校有这种人在还怕招不到学生?!”
“谁跟你说我们学校拍宣传片是为了招生。”
“那你干嘛还拍宣传片?”
陆喻九觉得青时肯定是拍片子拍懵了,前两天在她这里花里胡哨地一通乱说,现在倒是忘记了,不过还是非常贴心地提醒他:“教育局说的呀,申请示范性高中,最好需要有个短片介绍一下自己的学校。”
任青时干脆不想坐凳子了,这个学校的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简单。
-
晚上,陆喻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迟弦回来了。
“吃晚饭了吗?”
“在食堂吃了。”
“想吃宵夜吗?我去做。”
“不了,我今天有些累了,想休息了,我上去洗澡。”
说完也不看她,径直上了楼。
陆喻九有些不安,觉得他真的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气了。
晚上睡觉,陆喻九主动滚进迟弦怀里。
他轻轻地搂住她。
“怎么今天发信息给你都不回?”
“今天有些忙,没注意。”
“你心情不好吗?”夜里,陆喻九转过来看他,他阖着眼睛,“你生气了吗?是因为那天任青时的事情吗?我和他没什么,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不和他一起了。”
“没生气。”迟弦亲了亲她的额头,“早点睡吧。”
陆喻九还想解释些什么,但迟弦一副不想谈的样子,她只好作罢。
第二天起来,迟弦果然不在了,陆喻九坐在床上微微愣神。
他在和她冷战吗?
陆喻九觉得今天一定要谈一谈了,早早下班,在客厅等他回来。
晚上迟弦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陆喻九抱着抱枕,斜斜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在放着现下最火的偶像剧,灯开得明亮亮的,他猜她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