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了,不能让谢姑娘知道是他让他们替她抄写的。
“娘娘万一不信,怎么办?”
宗庭道,“那就看你怎么说了,这是三个人的笔迹,总之不要提到我。”
“嗯,好,奴婢明白了。”
“谢贵妃有什么情况记住及时报给我。”
“嗯。”
*
翌日。
谢虞欢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
“翠隽,翠隽。”
谢虞欢匆军营回来后又养成了醒来第一句叫是喊“翠隽”的名字的习惯。
“娘娘,你醒了?”
翠隽端着洗漱盆慢慢跑了进来,将盆子放在外面,自己进了屋。
“翠隽,本宫记得……昨日明明在抄写经书,然后太困了,本宫想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然后再起来抄写经书,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在床上了?”
谢虞欢眉头紧蹙。
翠隽也皱眉,“娘娘,昨日并非奴婢守夜,是小桃守得夜。”
“小桃呢?怎么没见到她?”
“她和小轩去御膳房为您端早膳去了。”
“御膳房不送来吗?”
谢虞欢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淡淡道。
翠隽默然。
“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虞欢不解的看向她。
翠隽咬唇,小声道,“御膳房不送来了。听说皇上昨夜临幸了钟粹宫的一个美人,今日更是直接封她为四品修仪了,更是赏了好多东西。有几个宫的贵人修仪已经去巴结她了,所以御膳房的人……也去了。”
谢虞欢轻笑,“是吗?不过从七品到四品就那么多人去巴结了?”
“只是,宫里人都知道昨夜皇上翻的是您的牌子,进的却是钟粹宫,一些乱嚼舌根的人说是娘娘您昨夜不知天高地厚,仗着皇上宠爱让皇上吃了闭门羹。”
翠隽注意着她的表情,却发现她没有什么表情。
“她们说的没错啊,昨夜皇上的确来了,然后本宫将他撵走了。”
“啊?”
翠隽不敢相信。
谢虞欢起身,穿好衣裳就往外走去,这三日也不能出去走走,那就在宫里练练剑,抄抄经书和女诫好了。
这样想着,谢虞欢笑了笑。
“娘娘。”
谢虞欢听到小桃的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她抱着一摞书卷,笨重的向她走来。
她知道她身上有伤,便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乍一看,才发现书卷上写着佛经,她再往下翻翻,是女诫。
谢虞欢秀眉微蹙,诧异不解的盯着她,“小桃,这些东西……”
小桃解释道,“娘娘,这是奴婢和小轩,李默帮您抄写的,小川子他不识字,奴婢就没让他帮忙,怕他帮了倒忙。这是五本佛经和女诫。”
“你们昨夜抄的?他们身上不是有伤吗,本宫记得昨夜让他们很早就歇息了。”
谢虞欢紧盯着她的眼。
小桃道,“没有,您昨夜亲自为奴婢和小轩上药,奴婢们心里都感激着呢,就偷偷帮您抄了,是……先斩后奏。还请娘娘不要生气。”
小桃低下了头,不安的缴紧手指。
“娘娘,您就收下吧,反正已经有十本了,这还替您减轻负担了,难道您想再抄十本吗?这也是小桃她们的一片好心。”
翠隽上前,一把“接”过她怀里抱着的书卷,向屋里走去。
谢虞欢唇微微动了动,看向小桃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小桃,昨夜是你将本宫扶到床上歇息的吗?”
“本宫记得昨夜在桌子上睡着了。”
谢虞欢打量着她。
小桃摇头,“奴婢不知道。”
她只知道,抱着包袱进了自己的房间后不知怎么的就……晕了。
第160章 听说谢贵妃……失宠了
她自己还纳闷呢,怎么会就晕了。
“娘娘,是不是您自己跑到床上去的?”
谢虞欢见她眼里没有什么隐藏的情绪,也没再多说什么,“也许吧。”
只是,她只知道昨夜睡得很沉。前天夜里一夜未眠,怕是昨夜真的太累了,所以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没事儿了,走吧,去用膳。”
谢虞欢淡淡道。
“哦。”
翠隽也跟在她身后,小声问道。“娘娘,咱们什么时候回谢府啊?”
谢虞欢想了想,要回门啊,“等禁足一过,我们就回谢府。”
*
三日禁足结束后,宫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钟粹宫的赵美人,只用了三天,妃位越了几级。
从美人,直到宁妃。就连宁妃的父亲也被提拔成谏议大夫了。
赵美人,名欣,字宛宁。以她的小字做封号,足以见得皇上对她的宠爱。
宫里自此有了另一个传闻,宁妃将要取代谢贵妃。
谢贵妃已经……失宠了。任凭她入宫有多风光,也还是……失宠了。
“赵大人,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
“赵大人,恭喜了。”
“赵大人……”
谢虞承和孟朝歌并肩而行,宗庭跟在身后。
谢虞承看着那边“弹冠相庆”,俊脸铁青至极,对着身边的孟朝歌小声道,“这个小皇帝的做法……真是让人生气。和老妖婆一样,一个任用梁曾做将军,一个提拔一个结巴做谏议大夫。”
“那个结巴成天话都说不囫囵,还让他做谏议大夫,真是……”
谢虞承恨不得现在就将段熙夜给撕碎,就他这样的无能君王,若非有他爹和和一些元老大臣在,这段氏的江山早就完蛋了,指不定是姓上官还是姓罗。
“还有他身边的那几个人,你瞅瞅他们那个样子,一个个的巴结模样,真让人恶心。”
“说话注意点。”
孟朝歌淡淡道,声音清冷温润。
谢虞承愣了一下,然后环顾了四周,却发现赵彻一行人的视线停在了他们这边。
而赵彻,脸黑的如烧焦的炭一般,谢虞承能看出他的怒火,看来他是听到了自己说他是结巴。而其他人,更是脸青一阵红一阵。
谢虞承哂笑两声,转过脸,瞪着孟朝歌,“我说之前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弄的我很尴尬。”
“你说之前本相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
孟朝歌斜睨着他,慢慢道,然后继续悠悠向前走。
谢虞承气的说不出话来,憋红了脸,快步跟了上去。
“孟相,今日我就不随你去清风楼了,相府我可能也去不了了。”
“嗯。”
孟朝歌目不斜视。
“谢大人,那你是要去哪儿?”
宗庭问道。
“宗庭,你可真是笨。今日欢儿归宁,我自然是要回家的。刚刚翠隽过来找我,说欢儿要同我一起回去,让我到正午门等她。”
“……”
*
正午门前。
谢虞承和孟朝歌一同走到正午门,谢虞欢已经坐在马车里等了。
“孟相,我先走了。你随意啊。”
谢虞承指着谢虞欢的马车。
“咦,怎么不见相府的马车?”
谢虞承张望着四周,却没见到记忆中熟悉的马车。
孟朝歌凤眸微挑,“哦。本相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本相的马车被郡主抢走了。”
谢虞承瞪大了眼睛,这句话为什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所以……”谢虞承疑惑的看向他。
“所以,劳烦谢大人和贵妃娘娘送本相一程了。”
孟朝歌淡淡道,然后向马车走去。留下一脸呆滞无奈的谢虞承愣在原地。
“哎,那个……”
“谢大人,只能麻烦您也送我一趟了。”
宗庭笑道。
“不行啊,一辆马车不够,我们人太多了。”
谢虞承无奈拒绝。
宗庭笑着指了指在离谢虞欢马车不远处的另外一辆马车。
“谢大人,您的马车不是还在吗?”
谢虞承:“……”
为什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翠隽,大哥怎么还没有来,还没有下朝吗?”
谢虞欢皱眉,她觉得已经在马车里等了一个时辰了。
“也许吧,只是奴婢刚刚听说宁妃的父亲被提拔为谏议大夫了。”
翠隽愤恨的说道。
“现在宫里人都说你失宠了,奴婢就特别生气。真是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
谢虞欢轻笑,她也有些看不懂熙夜了。
“本宫倒是希望这个宁妃能真心待皇上的,毕竟本宫也不能一辈子陪着他,等朝中风平浪静,他余生无忧时,本宫可能离开皇宫,离开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