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京鹤想对她微笑一下,说自己不怕。
可他确实害怕极了。
他是医生,学医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杀人。
那人临死前的挣扎那么痛苦,即使身体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他都奋力的挣扎着,四肢崩到了人体极限,青筋与骨骼异常突起,他的眼……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花京鹤颤巍巍的又点了一根烟。
苏小颜不喜欢闻烟味,但现在显然不是嫌弃的时候。
“阎爷,真的不会发现?”花京鹤一根烟很快就到底,他把烟头扔出窗外,脸色虽然仍是惨白,好歹手没有再抖得那么厉害。
“不会的,阎哥哥今天有事出去,不在家。”苏小颜把车子往邻市开去,那里有一处深水潭,平常鲜少有人过去,她要做的就是把后备箱的尸体沉到深水潭底。
花京鹤看了眼空了的烟盒。指尖用力捏成一团握在掌心,又道,“他真的就是十年前……伤害过你的人?”
苏小颜强颜欢笑似的勾了下唇角,“女孩子哪会拿自己的贞洁开玩笑。我当时也震惊极了,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他,虽然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被阎哥哥捉起来,但我……”她的声音哽了一下,“但我实在,实在是太愤怒了。只要他活着一天,我就没办法睡得安稳。”
她声音极低的抽泣了几声,很快又像强压下悲伤的情绪,“阎哥哥现在一心在姓詹的身上。花哥哥,只有你愿意帮我,我知道,你才是对我最好的。”
她的掌心银光闪过,花京鹤只觉得背上轻微刺痛。
但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白皙手掌,又隐约觉得是错觉。
他轻轻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小颜,你说的,只要我帮你,你就愿意嫁给我。”
苏小颜眼中闪过狠色,嘴上温顺道,“恩,只要处理好这件事,我就会找阎哥哥说我们俩的事。”
沾有***的针头被她扔到车垫,她笑得一脸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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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深水潭,就是花京鹤的死期。
到时候只要推说花京鹤被别人撺掇救了那人离开,谁都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毕竟,她可是阎家的大小姐。
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第40章 致富的新路子
黑色的轿车以匀速驶向水潭。
驾驶座上是脸色迷离的花京鹤,他的脚被绑在油门控制板上无法移动。藏在针管里的那点***还是少了些,他虽然不太清醒,但知道自己被苏小颜摆了一道,马上就要面临死亡。
死亡这种事没有到来时,他可以言之凿凿为爱献身,付出一切。
当死亡近在眼前时,花京鹤只剩下满目怨恨。
他用尽全力回过头,看向站在岸边的苏小颜,从喉咙里挤出愤怒的气音。
紧跟着,车身一个颠簸,车头悬空,冲着深水潭直坠而下。
余下无数向上翻滚的气泡诉说着枉死者的怨恨与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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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汽泡在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待水面再度恢复平静,苏小颜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
詹无忧随意吃了点饭菜就重新回到了阎情的大床上。
可能是装’残废’装得太认真,不一留情真的睡了过去。
等一觉睡醒,已经日落西山。
整个阎家也变得闹腾腾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詹无忧揉着眼睛坐床上坐起来,耳朵里隐约捕捉到了’判徒是花医生’,’他带着人跑了’。
花医生?
花京鹤?
詹无忧下意识从脑子里搜了一下关于花京鹤的记忆。
算上上辈子,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苏小颜的舔狗。
医术勉强过关,心计也有限,胆子更算不上大,就这个类型还当内奸?
他家小情情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腿软。
他当内奸这不是扯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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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无忧下了 床,开门就见二楼最侧边审训室房门大开,有几人围在门口轻声谈论。
刚才听到的话,应该就来自于这几位。
“出什么事了?”詹无忧凑到门口看了眼。
原本绑着男人的椅子已经空空荡荡,被割断的绳子散落在地上。
显而易见,有人救了他。
“詹少爷。”被詹无忧搭话的大眼哥先喊了声,随即解答道,“花医生救了人,跑了。”
詹无忧拧着眉,“你确定?”
大眼哥们笃定道,“我们问过看守的兄弟,他们都说是被花医生支开的。”
“哦?”詹无忧声音拖得微长,不知在想着什么,嘴里应和道,“看不出来啊。”
“这就只白眼狼!”另一位眯眼哥愤慨道,“阎爷对他这么好。当初若不是阎爷资助,他哪来的钱读完医大!没想到现在竟然背判阎爷!”
他说这话时还一脸警惕的扫过詹无忧。
似乎下一只白眼狼就会是詹无忧。
詹无忧由着他目光不善的打量,转口问道,“主人呢?”
眯眼哥抢答,“阎爷有事要处理,忙着呢。”
詹无忧耸耸肩,“好吧,既然主人没回来,那我接着回去睡。”
眯眼哥眼睁睁看着他大摇大摆走进阎爷的房间,脸色憋得难看。
“嗳,你针对他干嘛?”见詹无忧真的走进房间,大眼哥才开口,“他那副小身板看着也不像能干什么事。”
这倒不是大眼哥拿身形说事,实在是阎情的手下一个个都跟吃了’猪快壮’似的,最矮的都是178,比177的詹无忧还高上一个厘米。
更别提詹无忧打小学缩骨,伤了身子,骨架比正常男性都要略窄一些。看着也显得瘦削。
俩边一对比,就显得他瘦弱的跟只小鸡崽子似的。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俩人声音越来越远,应该已经下楼。
詹无忧也就不再留心他们的对话,自然听不到眯眼哥下一句,“阎爷向来洁身自好,自从他来了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
花京鹤支开看守,救走那个男人?
图什么呢?
如果为了刺杀阎情,难道不是身为阎情家庭医生的花京鹤行动更方便吗?
这里面怕是有什么文章……
詹无忧微眯着眼。
耳垂突然震了一下。
他回过神,指尖在耳垂上轻点了一下。
联络员低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让我查那个男人,在传世集团刺杀阎情的那个。查清楚了。”
詹无忧恩了声,意思自己在听。
联络员娓娓道来,“他叫唐靖,是个孤儿。年轻时犯了事进了局子,而后在局子里认了个老大,那老大叫阎振,和阎情的阎是同一个。当年阎家洗白过程并不顺利,反对和支持更占一半。反对那一批后来远走国外,阎振现在是那一脉的领头羊。”
“行,再说回唐靖,这人手上沾过血。我黑了他的电脑,找到点东西,和苏明硕有关。”
“苏明硕?”詹无忧没想到这俩个人竟然还会有交住。
他坐到阎情日常抽雪茄的位置,拿起一根雪茄放在手指上夹着。顺势问道,“苏明硕的事查完了?”
“没呢,毕竟死了十年了,阵年旧事要翻出来需要费不少力气。”联络员说着笑了几声,“但这点东西足够你好好品品的。苏明硕死前一个月,帐户里曾有一笔一百万的入帐的,是唐靖转给他的。”
十年前的一百万,足够买下市中心的俩套大三房。
“十年后刺杀阎情的男人,和十年前为救阎情而死的男人有过交易,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联络员一副’贵圈真乱’的语气。“这人从十年前入了阎振的眼,就没有易过主,这回多半是接到命令刺杀阎情。”
十年前,唐靖,苏明硕…苏小颜……
詹无忧掩下心里的想法。对着联络员道,
“行,我知道了。苏明硕的事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回复?”
联络员轻啧了声,“身为盟友,我有必要提醒你,’白’最近有了新动作。你是不是该关心一下?”
“她?”詹无忧轻笑了声,“她现在的动作不会妨碍我们。”
“你确定?”
“当……当然不确定。”詹无忧突然转口。
重回十年前,穷的只能靠打劫自家老攻致富的坏小子想到了致富的新办法,
“亲爱的盟友,放轻松。你不觉得自己在紧张了吗?不如我们打个赌?赌她这次行动会不会妨碍到我们,赌金,一百万怎么样?”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