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能猜到唐玉嫣“重病”的真伪,学不乖的人,次次挑战自己的底线。
容深冷笑。
两人已来到寝殿门外,门栓早已腐坏,只用了珠帘当作遮掩,容深站在这,便能清晰听见,唐玉嫣主仆两在里头的对话。
“这里,这里再多涂点。”唐玉嫣一心想着待会皇上要来,注意力整个放在脸上,对外头的动静,私毫不知。
红铃亦是,从前在紫嫣阁她还能使唤二三等的宫女做事,如今整个梅宫只有她负责侍候,身体早就受不住,更不用说还有心神关注外头的动静。
就连禁卫军暂时撤离也没察觉,可见她身子的疲惫。
“小主,奴婢已经涂了好几层了,再涂下去就……”
“本宫让你涂就涂,啰嗦什么。”
见红铃迟迟没动作,唐玉嫣忍不住破口大骂:“红铃,你这是不听本宫的话了,本宫说,让你涂!”
“是。”
眼见唐玉嫣又准备拿自己出气,红铃只能屈服,语气哽咽。
里头一句句的本宫,凌向善听了心惊胆跳:“这唐小主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以为自己住在梅宫便是一宫之主呢,还真是个人才。”
对于唐玉嫣的重病早有猜测的容深,一把推开珠帘,打断里头精心的准备。
“原来所谓的重病,就是在脸上多涂几层水粉,朕倒是长见识了。”
容深背手走进殿内,里头的摆饰早就和当年异同,他眸色暗淡。
没想到事情会被戳破的唐玉嫣,连忙跪在地上求饶:“皇上,皇上,您听奴婢解释,您听奴婢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朕原本以为让你在梅宫住上一段时日,你肯定会好好反省,到中秋时分朕便让你搬去凌波堂,结果却是这般,朕倒是小瞧你了。”
原来皇上是打算放自己出去的吗,唐玉嫣心喜,连忙跪着向前:“皇上,今日这事不是奴婢的主意,都是……”
现下不能拱出萧瑾月,唐家还得靠萧家提拔,唐玉嫣目光放在不远处的红铃身上,手指着她:“都是那贱婢,那贱婢说了,只要装病,说太医不愿过来,皇上肯定会过来一趟,奴婢一时被蒙蔽双眼,才会犯下大错,恳请皇上明察。”
红铃没想过会被多年服侍的主子出卖,一脸愕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贱婢,若不是你出这主意,我还会犯这总错误吗。”
唐玉嫣整个人扑过去抽打她,红铃还处在震惊中,直到身上传来疼痛,才回过神。
“小主,您胡说些什么,奴婢分明什么也不知情,明明是您让奴婢帮您涂厚一点的。”
啪——
一个巴掌打在红铃左侧脸颊,力道之大,立刻浮现红肿,容深站在一侧冷眼旁观,看到那异常得红肿便知道唐玉嫣不是第一天动手了。
直到唐玉嫣出了气,将红铃打到奄奄一息,容深才缓缓发话:“你以为朕不知道,那宫女是跟你串通好的?”
“皇,皇上?”
“唐玉嫣,别再装了,你装的不累,朕看得都累了。”容深捏着人中,有些不耐,在这里拖了太久,他不想对姜浅失约。
见容深对待自己没有丝毫怜悯,唐玉嫣笑了,笑得大声,回荡在整座空荡的梅宫。
“皇上,您以为这宫里甚至京城只有奴婢一人想害皇后吗,错了,大错特错。”
唐玉嫣看似拾起了方才的疯癫,但这般模样才是最令人害怕的。
一脸冷静似是什么都不在乎,凌向善抖了抖身子,果然女人发狠起来谁也比不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
提即姜浅,容深再不想和唐玉嫣说话,也只能开口。
唐玉嫣失笑,这姜浅多大的福气竟然能成为皇上的软肋,这不就她随口一提,皇上便与她说话了吗。
拇指还顶在玉扳指上,唐玉嫣清楚,这是容深发怒的前兆。
她敢保证这宫里除了她,没人知道容深发怒前的小动作,她是这般的爱他,全心全意的爱,但眼前的人却从未正眼瞧过自己。
就连将她下放梅宫也是。
“什么意思,皇上您心里明白,今日可是茶宴,若不是奴婢被困在这,我早就出手了。”
语毕,眼前墨色身影已不见人影,凌向善也跟着跑出去,此时里头只剩下她,和奄奄一息的红铃。
“萧瑾月这城府还真是绝了,调虎离山之计,挺好的。”
唐玉嫣冷笑着。
第49章 茶宴(五)
“姜大小姐, 果真是人称第一才女,本王一时兴起歌咏了几句,便能顺着接下, 这才情不比男子差。”
一连被姜慕雪灌了好几杯, 果子酒的浓度不高,但胜在后劲强。
容煊的酒量再好也禁不起一杯接着一杯这样灌酒。
眼前的人影已经开始出现迭影, 容煊晃了晃脑袋,想看清眼前的画面,无奈这果子酒的后劲, 竟让他站不稳。
摇摇欲坠, 双腿虚浮,一手压在太阳穴上揉着。
“殿下,您还好吗?”
姜慕雪关怀的神色,映入眼帘,那白嫩的肌肤和樱桃小嘴, 更是让容煊失神。
“酒喝多了,身子有些乏。”
见容煊已经开始呈现晕眩,姜慕雪不着痕迹勾了勾唇,连忙向前搀扶,一脸担忧:“民女见后头, 有歇息的住所,民女扶殿下过去歇息一会儿吧。”
语气轻柔带上担忧, 指尖软嫩的触感, 更是让容煊心猿意马。
“那就麻烦了。”
一如姜慕雪的计划,容煊成功被灌醉,被搀扶到后头的临时住所。
两人本就在角落饮酒作乐,京城贵女们见勾搭不上便兴奄奄地寻别的乐子, 没人注意到她们已经离开。
唯独坐在上首的苏敏敏,恰巧瞟见那两人朝石径走去的身影。
本想通知姜浅,但见她被贵女们拉去玩投壶,便不去打扰,自个领着宫女跟在后头。
“娘娘,您这样做,好吗。”
宫女玲珑盯着主子一脸兴奋难耐的神色,有些不解。
又不是自己的亲戚,主子未免也管太多了,但自己身为奴才只能跟随,不能有丝毫违逆。
“你懂什么,本宫这是在帮皇后,若本宫没猜错,那姜慕雪肯定没表面那般好心。”
玲珑对男女之事一向不解:“娘娘的意思是?”
只见苏敏敏眸中闪过狡黠,露出神秘兮兮的笑意:“你跟着本宫就知道了,包你看好戏!”
一举一动,和那调皮的神色,彷佛回到从前在塞外的生活,玲珑心思微动,有些感慨,连忙跟上。
若主子能高兴,她纵容一回也无妨?
兰芳阁
兰芳阁依兰芳亭而取名,相比前几日的荒芜,大肆整理之后,还算过得去。
该有的都有,床铺,茶几,梳妆台等等,各个精致小巧,全是姜浅吩咐内务府换上。
就为了让贵女能前来歇息,总不能让她们看见原本荒芜的样子,若传了出去,岂不是笑话。
堂堂一个宫廷,连个歇息住所都如此残破不堪,不光是姜浅没面子,连带容深亦是。
姜慕雪先是环视了一圈,将容煊安顿在床铺上,才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该如何进行。
原本她是想着制造出假象,让人觉得她和敦郡王有染,这样敦郡王再怎么不愿娶正妃,也只能娶她。
“这样他会不会恨我……”
姜慕雪犹豫,站在床前,看着因不胜酒力,躺在上头的容煊。
嘴中似是在叨念着什么,姜慕雪倾身去聆听,听见她最不想听见的名字。
“浅浅,浅浅,你怎么就入宫了呢,怎么就偏偏嫁给了皇叔……”
“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容煊嘴中不断喊着姜浅的名字,姜慕雪立刻将方才的犹豫抛到脑后,坐在床沿。
“姜浅那贱人到底哪里好,一个两个都被她迷上,我就不信今日拿不下你。”
姜慕雪眼眸闪过妒忌,褪下外衣。
指尖抚在容煊的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容煊心满意足,忍不住想要更多。
脸不停地往姜慕雪身上凑去,鼻尖里窜入熟悉的馨香。
是,姜浅!
容煊闭着眼都认得姜浅身上的气息,不爱胭脂也不爱水粉,独独钟爱用花香熏染身子。
见自己离目的又更进一步,姜慕雪忍不住勾唇,身子又更向前了点,容煊整人贴在白嫩的肌肤上,身上那股躁意越发浓烈。
他抬起眼,眼前的景象依然模糊,但眼前的白嫩的肌肤,和巧笑倩兮的美人,他认得,正是姜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