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百来页的名单,让姜浅看了头疼,又不是在选妃,等等,这上头似乎大多都是未婚女子,她还真是借机行事啊。
搞成这样,一点茶宴的味道都没有了,释多想往龙床上送人,姜浅不着痕迹翻了白眼,忽视自己心中那抹不愉快的情绪。
恰巧瞧见萧瑾月抚着发顶上的流苏金钗,这阵子她似乎特别钟爱这只金钗,几乎隔两三日便戴上。
不过说实话,那金钗不适合一个性子沉闷的人所佩戴,在姜浅眼中,萧瑾月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该佩戴白玉制品才是。
“瑾妃似乎特别喜欢那只流苏金钗?”姜浅边翻阅着名单,漫不经心地问。
“是,虽这金钗有些粗糙,但却是臣妾认识的故人所送,所以臣妾特别珍惜。”
“原来如此,怪不得看你每隔几天就佩戴着她。”
萧瑾月淡笑:“臣妾一向念旧,舍不得扔。”
念旧的鬼……
宫里女人说的话,姜浅压根不信,尤其一向隐藏自己情绪的萧瑾月,她更不信。
“念旧极好,也不会向本宫每日都坐在梳妆镜前挑三拣四,不知道要选什么才好。”
姜浅这话说的,宛如她爱美成性,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晓话里话外的客套。
如今后宫里谁不知道,就属凤仪宫这位最不爱打扮,从服饰妆容发饰皆清一色的朴素,今日亦是。
随意绾上松垮的麻花辫又青丝带缠住,再用白玉簪子固定住,身上又一袭水色绣花长裙,仙气飘然,犹如湖中走出的仙子。
萧瑾月不想承认,但姜浅确实是位美人胚子。
无伦是从前的端庄典雅,又亦或是如今的洒脱恬静,一举一动都夺人耳目。
“娘娘无需自谦,您的美貌在未入宫前臣妾便有所耳闻,臣妾自愧不如。”
“好比说您此时手上的蔻丹,恰到好处的鸢尾色,涂在您的手上,甚是般配。若放在臣妾这里,肯定不敢出宫门。”
这话有褒有贬。褒在,姜浅无论作时么打扮都那么美丽,她很是欣羡;贬在
,妆容衣着简单朴素还涂了蔻丹,表里不一。
姜浅佯装听不明白,笑着回应:“说到蔻丹,可多亏本宫的大宫女桑果,她调制的手艺本宫自叹不如,这不,全凤仪宫的奴才都涂上了吗。”
“奴才都涂上了,身为主子哪有不涂的道理。”
“凤仪宫奴才众多,就连本宫要请桑果调制,都得事先排队呢。”姜浅笑着打趣。
话题转到桑果身上,正在倒茶的桑果连忙打住,受宠若惊回应:“是娘娘不嫌弃奴婢的手艺,奴婢感激都来不及了,岂可能让娘娘等呢。”
“娘娘真是好福气,凤仪宫的奴才亦是,臣妾这还是第一次见奴才能随心所欲涂上蔻丹的。”
在大兴朝,只有世家贵女才能享有涂蔻丹的举动,虽没有明文规定,但多年来一向遵守,直到姜浅打破。
“哎,多大点事,爱美之心人人有,本宫又何必约束她们,况且大兴皇朝的法律条文,本宫有翻阅过,上头可没记载只有世家贵女能……”
宴客名单已翻了大半,姜浅停驻在上头,眉心微拧,指尖滑过上头,确认自己没看走眼。
上头的名字确实是姜慕雪,姜翰林府上的千金。
“瞧本宫看见谁了,姜翰林府,本宫的堂姐。”
“瑾妃,你这不对吧,本宫方才看了前面几页,都是未婚配的妙龄女子,但本宫的堂姐可是已有了婚配,前来茶宴恐怕不妥。”
姜浅想用已有婚配的名义将姜慕雪屏除在外,不料却见萧瑾月眸中闪过诧异,挑起眉心:“娘娘,您难道不知晓翰林千金已和苏家长子解除了婚约?”
“什么?!”
“臣妾以为娘娘是知道的,毕竟姜翰林府也算是您的母家之一,不料……”
那日苏锦言才说要苏父要去处理,这才几日就不生不响的解除,一点动静也无。
姜浅不知该说动作迅速,还是处事老练,原以为这退婚肯定会惊动全京城,毕竟曾经人人赞扬的才子佳人就这么散了。
虽然这也只是表面上,谁知道苏锦凌根本对姜慕雪没印象呢。
“是本宫忽视了,近日忙着处理茶宴的事情,少去过问,这才闹了大笑话,好在瑾妃提醒,否则当日茶宴本宫可就给出糗了。”
“这是臣妾该做的,娘娘不必致谢。”
确认完名单已是一个时辰后,姜浅留萧瑾月用膳,后者婉拒,姜浅也不再勉强。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玉圆匆忙地跑来,打断姜浅思考,她正在想为何身为姜家人,接受消息的速度却比一个姓萧的还来的慢。
“怎么回事,跑成这样。”姜浅明显心不在焉。
玉圆赶紧将方才听见的消息一股作气说出来:“娘娘,大事不好了,奴婢方才去内务府领东西,听见敬事房的公公说,皇上今晚要去月霞宫!”
“哦?”
月霞宫,萧瑾月的住所,说来容深也好几日未踏入后宫,这次踏入,选择了月霞宫是吗。
见主子迟迟未发话,玉圆再度开口:“娘娘,奴婢说的您有没有听见啊。”
“有,你嗓门这么大,就算本宫捂住双耳都能听见。”
见自家主子还有心情打趣,玉圆满脸恨铁不成钢道:“娘娘,您都不担心吗,别再和奴婢提什么距离产生美,奴婢没读书不懂那些,只知道皇上好久没来咱们凤仪宫了。”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就是眼前这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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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府
姜慕雪的院子就位于府里最南边的位置,景色优美,鸟语花香,是府中装饰最奢美的住所。
可以说有什么用的,吃的都往这边送上,为的就是培养出一位高官夫人,为府上光宗耀祖。
但自从前几日苏家派人来解除婚约后,姜翰林所作的美梦破碎,一气之下限制姜慕雪出府。
“彩娟,彩娟!”
虽完成解除婚约的愿望,姜慕雪十分高兴,但她万万没想到姜父竟然姜她关在在府上。
想到这,姜慕雪心浮气躁,扔下手中完成度一半的刺绣,高声喊道。
在外头打扫的彩娟立刻放下手中的动作,匆忙入内。
“小姐,您有何吩咐。”
“彩娟,你去帮我和爹爹说,我都快闷坏了,我想出府,出府!”
对于主子的命令,彩娟面有难色,先不说主子的性格从温婉变成这般暴躁,这命令是老爷下的,她一个下人哪有那个胆子开口。
“小姐,老爷说了,您近日得待在府上,外头那些嘴碎的,成天拿您的婚配问题当茶余饭后话题,您若是听见肯定会不高兴,不如听老爷的……”
“彩娟,你越发大胆了,本小姐说一句,你顶一句,是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
姜慕雪本就不悦,加上彩娟不愿服从更是火上加油,气得起身。
彩娟连忙跪下,深怕主子又像先前那样抽打她,为避免皮肉之伤,直接求饶才是上上之策。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老爷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况且老爷一心为小姐好,怕小姐心情受影响,才会有这决定,还请小姐体谅。”
“体谅体谅,那谁来体谅我!”
“先是婚配给一个瞎子,现在又限制我出府,爹爹的心思,我怎么可能不明白,说是着想,我看是他嫌丢人!”
“小姐,您小声点,外头有人守着呢。”彩娟东张西望,深怕被听见。
那胆小如鼠的模样,让姜慕雪厌弃:“哼,有什么好怕的,我就偏要大声,让外头的人听见,堂堂的姜翰林竟然囚禁女儿不让出府!”
“小姐!”
姜慕雪越发耸动的言论,让彩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干瞪着眼,跪在地上。
那模样倒映在姜慕雪眼里,十分碍眼。
她堂堂一位翰林千金,出不了府也就罢了,还得受这蠢奴婢的气,姜慕雪越想越气不过,脚一抬,踢向彩娟。
“阿——”
“小雪,你这是在做什么!”
彩娟被踢至墙边,捂住发疼的腹部,姜慕雪力道之大,丝毫没将她当作是身边最亲近之人。
姜母推门进来,便看见这幅场景,立刻大声训斥:“小雪,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种鄙俗之事,娘可是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彩娟句句为你着想,你却半句也听不进去,甚至手脚相向,你这行为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