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双贵自知理亏,急忙连声表示歉意,不停说着好话。
周知县神情气愤的坐下后就道:“你要是没想清楚就不要把状纸递上来,刚递上来又要撤回去,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呀?你当本官这里是过家家的地方吗,啊!”
“周大人息怒!都是草民的错,草民考虑不周,耽误了大人的时间,草民该死,草民该死!”祁双贵急忙躬身作揖道歉。
周知县心中暗骂这个祁双贵不开窍,光会耍嘴皮道歉也不来点实际的,这脑瓜子也太不灵光了!
祁双贵见周知县不时斜着眼瞄自己一下,可每每自己说话却又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便终于想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祁双贵便一脸肉痛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折起来的银票,低眉顺眼的放在了周知县的眼前,然后陪着笑退到了一旁。
周知县一看见银票就心情就舒畅了起来,暗道你这家伙总算是开窍了!
周知县瞥了祁双贵一眼,伸手拿起银票展开一看,登时脸色就垮了下来,随后就一掌将银票拍在了桌案上。
“祁双贵,你拿本官当什么人,叫花子吗?”
这一张银票是十两的面额,也难怪周知县会大发雷霆了。
祁双贵心里不服呀,心想我本来是告状的,现在不过是要撤走诉状而已,倒贴了十两还不够么?
要不是家里都担心女儿以后嫁不出去,这张状纸还真就不撤回来了。
祁双贵没办法,只好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恭恭敬敬的笑纳给了周知县。
然后苦着脸道:“周大人,草民实在财力有限,还望大人多多谅解!”
周知县想了想三十两也差不多够了,当下便吩咐书吏把祁家送来的状纸找来,还给了祁双贵。
祁双贵拿回状纸便离开了,一出县衙大门就将状纸撕了个稀碎,因为白白赔了三十两银子,为此还气哼哼的直跺脚。
祁家撤诉后不久,时淼就被放出了县狱,他一脸的懵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被放了。
直到自己妻子带着孩子来迎接他,时淼才知道自己没变成太监是柴彦的功劳。
回到家,时淼都顾不上洗脸换衣就去敲开了柴彦家的门,一进院子就要去行跪拜大礼。
柴彦忙将时淼服气,笑着对他道:“时先生,别谢我了,快去准备提亲吧,时间拖久了小心人家改主意!”
“提亲?提什么亲呀?”时淼愕然看着柴彦。
柴彦转头去看时家嫂子,惊问:“嫂子,那件事你没告诉时先生么?”
时家嫂子立刻露出了尴尬的笑,眼神闪烁不敢去直视丈夫。
“说呀,是什么事?跟提亲有什么关系?”时先生不明所以。
时家嫂子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打心底里是不愿意家里再多添一个女人的。
柴彦便只好祁家撤诉的原因如实对时先生说了,然后还不忘介绍了一下祁小姐本人是位才女的情况。
“要要要……要我娶了祁小姐?这这这……这合适吗?”
时先生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时家嫂子看见丈夫错愕的半天回不过神来,顿时心生暖意,便央求着道:“柴公子,一定要这样吗?能不能不娶呀?”
柴彦刚准备回话,就听时先生态度坚决的道:“不行!娶,一定要娶!我是男子汉大丈夫,绝不做那种过河拆桥、玩恩负义的人!”
时家嫂子忽然面色一滞,接着便毫无征兆的哭了出来,当下掩面奔走……
第128章 请吃酒
傍晚,时淼又敲响了柴彦的院门,不过此时的他从上至下已经焕然一新了。
柴彦正在同鸱鸢商量着去怀都的事情,见有人敲门,鸱鸢便进屋回避去了。
“哟,是时先生呀,你这样子可精神多了。”
柴彦一开门就说笑了起来。
“柴公子,你快别笑话我了,惭愧,实在是惭愧呀!”时淼面露愧色,不住的摆手道。
柴彦故意抬头看了看天色,笑着问道:“时先生,这个时候上门,莫不是来请我喝酒的?”
“柴公子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呐,我就是专门来请你去吃酒!”时淼立刻兴奋的说道。
柴彦一愣:“啊?真是的呀,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走走走,柴公子,我请你喝最好的桃花酿去……”
说着,时淼就伸手去拉柴彦出门,盛情的样子就像志同道合的至交好友。
柴彦忙挣脱开道:“时先生,要不该日吧,我要是自个出去吃了,家里那位可怎么办呀?”
“家里那位?”时淼惊讶道:“柴公子不是一个人住吗?怎么这么快就……”
柴彦笑着道:“缘分,都是缘分……”
时淼便爽快的道:“柴公子不用担心,一会儿我们去了便让酒家的伙计送些吃的过来,保准不会饿着你家那位。”
柴彦见实在推脱不过,便道:“时先生稍等,我去里面交待一句就来。”
“柴公子客气。”时淼示意请便。
柴彦来到房间外,刚想着该怎么说,就听里面的鸱鸢道:“你去便是,我一个人正好清净清净。”
柴彦顿了顿,便道:“那我可去了,一会儿让伙计给你送吃的来,你记得开门。”
里面隐约听见“嗯”了一声,然后便安静无声了。
很快,柴彦出来带上了院门,一边同时先生说笑一边往街上走了。
一炷香后,时淼和柴彦来到了一间档次不错的酒楼,时淼在二楼早已预定了雅间。
上楼前,时淼不忘点几个好菜,并赏了伙计几枚铜板,命伙计马上给柴彦家送去。
接着,柴彦在二楼雅间内坐下才知道,这顿饭就时淼和他两个人吃,时淼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在家没来。
“时先生,怎么不叫上嫂子和孩子一起呢?”柴彦问。
时淼请柴彦坐下,一边为他斟酒,一边摇头道:“咱们男人吃酒,叫女人孩子做什么,聒噪呀!”
一句话的工夫,时淼已经斟满了两杯酒水,他放下酒壶端起一杯敬道:“来,柴公子,我敬你一杯,再造之恩铭刻吾心!”
柴彦笑着与他碰杯道:“时先生,怎么你又来了,先前不是都谢过了吗?”
“不不不,先前没谢好,被我家那个不懂事的婆娘给搅和了。”时淼皱眉道。
柴彦见他提起这事,便顺嘴问道:“嫂子那边可还好吗?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不用管她的……柴公子,我已经好好考虑过了,不娶祁小姐是不行的,万一祁家那边又改主意了,我可怎么得了?真变成太监,我时淼还不如上吊算了呢!”时淼坚决的道。
柴彦见时淼这样说了,便也不再多问他家里的情况,总之自己帮得已经够多了,你们反悔也好提亲也罢,接下来都不归自己该考虑的了。
“忘记告诉你了时先生,过几日我可能就不住这里了,大家邻居一场,我来敬你一杯!”柴彦借着自己的事情转变了话题。
“不住这里了?”时先生大为吃惊,马上追问:“柴公子可是在城里找到了别的住处?”
柴彦摇头,解释道:“不瞒时先生,我过几日要去怀都了。”
“上京?”时先生语气讶异,接着又问:“何事上京呀?”
柴彦不想同时淼提起武德司的事,便说家里那位家在京城,自己是随她一起搬过去的。
时先生夹菜的筷子一顿,便问:“柴公子,入赘这事,你可得考虑清楚呀!”
柴彦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他还是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嗯嗯,时先生说的是。”
柴彦也懒得去解释了。
又吃喝了一阵,两人渐渐就有些微醺了。
时淼忽然倒满酒灌了自己一杯,然后重重叹气道:“柴公子,以后就不要叫我时先生了,我已经不是教书先生了!”
柴彦不解,便问为什么。
时淼连续叹了几口气,才说道:“唉,我被关进县狱的第二天,私塾就将我给除名了……”
想想也是,为人师表者身上出了这档子事,哪个孩子家里还敢把孩子交到时淼手里管教呀,私塾自然是不敢继续用他啦!
别说这间私塾不敢用,安平县内各大私塾怕是都不敢用的,时淼教书先生这条职业道路怕是走到头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