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鹮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感觉在听百合讲天书。
“现在好多人以为做新媒体就是注册个微博微信就行了，这有什么用呢与其在别人的平台上做寄生虫，还不如做一个自己的平台，做一个自己的app……”百合说了一堆，见朱鹮没响应，便问，“喂，你在听么”
“听着呢，爱屁屁……”朱鹮附和着，“你继续……”
“嗯！”百合继续说道，“如果是我，我就做一个视频直播的app，这个才刚起步，未来的市场潜力肯定很大……”
朱鹮听着，忽然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百合见朱鹮困了，心生一丝遗憾，问：“你要睡了么”
“没有啊！我在听你讲呢，什么直播啊，蔷薇啊，我都在听！”朱鹮怕扫了百合的兴致，便又打起精神来听，虽然不怎么懂，但她喜欢听百合讲话，她觉得百合就是那种天之骄女，长得好看，性格又好，懂的又多，嘴里讲出来的又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她很想跟百合有共鸣，但是此刻的她力所不及，唯有做个安静的聆听者。
“那个东方集团不是要卖房子吗有了直播平台，他们的房子就可以通过视频直播对外360度全景展示了，app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蔷薇’，跟他们蔷薇半岛项目的定位还蛮符合的，本来准备好好地写个策划案的，现在要去天津了，怕是来不及了，都要截稿了……”百合又说了一通，见朱鹮都闭眼睡着了，她也终于察觉到自己是过于兴奋了，便叹了口气，“唉，我今天怎么跟个话痨似的！”
这一晚，百合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和小青还有朱鹮一起去了那个自己还没见过真容的东方梦乐岛，她们仨一起坐着过山车，飞过一片蔷薇花海……
翌日，连晴多日的上海飘起了蒙蒙细雨，像是在为这姐妹仨的分别而惆怅。
朱鹮有一种落空的感觉，大概是从来没有这种在火车站分别的经历──当初她来上海，也只是孤身一人，她很麻利，拉着一只旧皮箱就来了！
尽管此时朱鹮心里并没有像一首歌里唱的 “眼看你的车子越走越远,我的心一片凌乱凌乱,千言万语还来不及说,我的泪早已泛滥泛滥”那般痴缠，但是才一出站，她就赶紧给百合发了微信。
昨天那一摔，百合的手机是彻底摔坏了，此刻她借着小青的手机和朱鹮聊着微信，火车上信号不稳定，回复的很慢。
朱鹮就说，那还是等你到天津安顿好了再跟我联系吧！
那天晚上百合很晚才给朱鹮打了报平安的电话。
电话那头，百合的兴致颇高，言语间的状态像是喝了点酒微醺了。她开心地说：“娟姐──不──是paris，她真是无比热情，硬是开车载着我和小青各种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轮番上……”
“行了，行了，你说的那些小青的朋友圈都有直播，你不要喝多了就是了！”朱鹮附和着，末了，她又喊小青接了电话，跟小青叮嘱了几句，大意都是要小青照顾好百合。
小青说：“有我跟着我姐，你还担心啥你就放心吧！”
那就不担心吧！瞅着百合和小青在那头潇洒快活，朱鹮的心里却有一点点酸酸的感觉：早知道她们如此快活自己也跟去玩几天好了，反正在家待着也没啥事，像小青说的，北方的城市还没去过呢！这天津又离北京特近，还能顺便去首都看看天安门，瞻仰一下毛爷爷……
不过朱鹮是那种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她又一想，人家百合是去面试培训的，是为了工作，又不是去旅游，自己跟在后面拖着后腿干嘛呢再说了，自己跟那个什么帕丽斯又不熟，人家让带一个小青去已经很给面了，再加我一个拖油瓶算啥事啊
想到这，朱鹮把心里的那点小酸楚小失落瞬间抛掷脑后，等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她又回归了往日的生活，比如去桂姨家逗逗大头儿子，比如去东东那儿遛遛奥斯卡。
说起东东，朱鹮老怀疑这个小洋鬼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搞服装设计的，自打住进“8787”以来，就没见过他正儿八经地设计过一件衣服，倒是整天和那些猫儿狗儿打得火热。
而对于朱鹮的质疑，东东的解释是：“我是一个设计师，不是一个裁缝，设计师是要灵感的，要酝酿的！就像酿酒一样，是需要时间的！哪能拿块料子就做成衣服呢tu comprends?”
第28章 横冲直撞桃花坞（4）
朱鹮摇摇头。
东东换了个表达：“understand……懂了吗”
朱鹮这才点头：“你中文挺好的，咱们就说中文吧，沟通起来方便些！”
东东颇为自豪：“我中文当然好了，我念了三年的孔子学院，不说你们大中华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汉语考个四六级绝对没问题的！”
“是么”朱鹮反问道。她心想，你中文要是真的好还会被林夕姐拉到这礊泗村来么
“红鲤鱼绿鲤鱼与驴，怎么样”东东咬字清楚地念出一句绕口令，然后用颇为挑衅的眼神望着朱鹮，等着评价。
朱鹮很不屑，说：“这有什么难的，这只是证明你舌头利索罢了，有本事让我考考你的听力！”
“ok！怎么考”东东问。
朱鹮说：“我说一句话，你猜我这句话说的什么意思”
东东信心十足地嚷道：“马马come here，放马过来吧！”
“你听好了！”朱鹮一笑，开始念出她的朱氏汉语听力测试大杀器，“八ruai十五吃ruai饼，喝ruai茶，看ruai亮，ruai吃ruai喝ruai ruai！”
东东懵了，他抓耳挠腮皱眉头，愣愣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朱鹮便又重复了一遍：“八ruai十五吃ruai饼，喝ruai茶，看ruai亮，ruai吃ruai喝ruai ruai！”
东东全神贯注地盯着看朱鹮的嘴型，跟着“ruai ”了半天，舌头都要翻起来了！
朱鹮笑得合不拢嘴，掏出手机对着东东一通猛拍，还得意地录起小视频：“好，再来一遍！action!”
东东倒是听话，又开始“ruai ”了半天。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朱鹮捂住肚子，“打住！打住！笑死我了，你别再‘ruai’了！你‘ruai’得像只鸭子！”
东东撇撇嘴，又呆又萌地吐了吐舌头。
朱鹮把刚录的小视频发了个朋友圈，还配了一行字：“活捉一只洋鸭子，大家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鸭子这不是跟你学的吗ruai！ ruai！”东东又学舌了两句。
“那你听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朱鹮问。
东东耸耸肩摇摇头，表示没听懂。
“那你还吹牛汉语能过四六级”朱鹮得意了，“本姑娘就给你翻译一下，原话是说‘八月十五吃月饼，喝热茶，看月亮，越吃越喝越热’！”
东东更加懵圈了：“ruai饼月饼就是你们中国人中秋节吃的那个月饼”
“对啊，这‘月饼’的‘月’，‘热茶’的‘热’，‘越来’的‘越’，我都可以用一个发音‘ruai’来搞定，就像……”朱鹮看着东东已经懵到不行，便想着怎么跟他解释，忽然想到了一个音，就说，“就跟那个‘do-re-mi’中‘re’的发音差不多！”
这一解释，东东是彻底地懵了：“怎么这吃的喝的还有天上的月亮，跟唱歌还有关系”
朱鹮更为得意，觉得再解释下去恐怕自己要累死，便说：“我们大天朝的语言文化博大精深，这还仅仅是一句武汉话，全中国三十多个省，五十多个民族，多少种方言，你个小洋鬼子也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有多精通，要谦虚知道吗”
东东不服气地问：“武汉我们孔子学院的老师也是武汉大学的，他怎么没教我这个”
“现在我教你了啊！你要怎么谢我啊”朱鹮一时兴起，心想，为什么不找东东学点外语呢人家都是花钱请外教，自己这里住着个老外却不用，真是浪费资源，便又说，“不如你教我英语，我再把你的汉语水平拔高拔高”
“学英语可我的母语是法语啊”东东说。
“有关系吗英语也好，法语也好，在我这里都是外语技多不……”朱鹮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哐当”一声响，继而传来两声狗叫，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是奥斯卡打翻了一支红酒，酒瓶碎了一地，红酒也流了一地，一条白色旗袍也被奥斯卡扯到了地上！
东东傻眼了，他无比恼火地拎起那条旗袍，发疯一样叽哩哇啦地对奥斯卡一顿嚎叫，那暴躁的样子，朱鹮还是头一回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