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儿少女(71)

陆怜生百般不愿,却不得不应下这个差事,她本来是想拿昨天说的那个无人机告白法凑数,邹正却表示,对方没有英文名。

陆怜生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那他中文名叫什么,两个字还是三个字。”

邹正说:“两个字。”

陆怜生想着两个字还算有戏,追问道:“哪两个字?”

邹正说:“韩睿。”

于是陆怜生给刘畅打去电话:“要赚加班费吗?”

明明是个周六,全公司的人却又聚到了一起,刘畅是陆怜生打电话叫的,之所以让她来,是因为刘畅刚从大学毕业,算是年轻一代,对新潮的东西比较敏感,可以为邹正的告白大计提供些新鲜的视角。

于凯就不用说了,最近一段时间,他和陆怜生都处在绑定状态。

周申则是自己闻讯赶来了。陆怜生很是不理解,加班这事儿不应该是避之不及么,为什么有人反而会主动往上凑。

周申的解释倒是清晰明了——“要不就得和媳妇逛街。

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男性,周申对表白的事情可说一窍不通。整个策划会中,周申就只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们公司是要转型了么?”

说这话时,他的双眼透出对未来深深的担忧。

年纪轻轻的刘畅对企划告白的事情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可作为一个天天吵着“要浪漫要浪漫”的小姑娘,一到让她出主意的时候,她却想不出哪怕任意一个能称得上浪漫的告白方法。

所以整个企划会,再一次非常自然地过渡到了于凯的独角秀。

于凯连着说出了个四五个方案,虽然都不算特别有创意,也就是水族馆表白,快闪表白,湖中表白之类的“老酒”,然而于凯每说出一个方案,陆怜生都会在心里默默点头,嘀咕一句:“我愿意。”

她越在心里点头,就越觉得心酸,几乎就想立刻朝着于凯咆哮:

“你空有一身技艺,你倒是用啊!”

于凯说着说着,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发现陆怜生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他侧过头,看向正在心底默默咆哮的陆怜生。

“怎么了?”于凯问。

陆怜生“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企划会的最后,陆怜生在于凯给出众多的方案中,挑了一个最贵的,转告给邹正。平时抠抠搜搜的邹正这回却异常大气,直接就同意了,这个电话的末尾,邹正还说:“我觉得我的出场应该更华丽一点。”

——就像是生怕还不够贵一样。

陆怜生顺口胡说:“怎么华丽,从天而降?”

邹正想了想,说:“也行。”

本着甲方是大爷的态度,于凯还真就联系到了一个特技师,去给邹正去吊威亚。

第一次彩排时,绑着钢丝绳的邹正坐在三楼的窗户外,颤着嗓子问身后的特技师:“这……这个安全吗?”

特技师随后的回答,陆怜生非常喜欢:

“马上就知道啦。”

当然,在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料到,这场精心策划的表白竟会惨淡收尾。

所以邹正也无法知道,不过是几天后,他就会说:

“还不如摔死我呢。”

第87章 不幸的人们也有相同的不幸啊

表白的地点定在韩睿公司楼下。

陆怜生对此有些担心,毕竟她一直认为,邹正这波人应该并不愿意大张旗鼓地表达自己的取向。

然而邹正说:“韩睿不一样。”

他说这话时双眼有光,就好像是《勇敢的心》里,苏菲玛苏仰望梅尔吉普森的眼神。

——你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自由的意志。

总之,甲方说行,那就行呗。

因为涉及到现场的布景和威亚,他们还趁夜去实地彩排了一次。

陆怜生讨厌彩排——为了躲避韩睿,彩排的时间都定在非常影响睡眠的晚上,但这只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还是每次彩排,都像是在提醒陆怜生:于凯可从来没对你表白过。

陆怜生承认,这个念头多多少少有点显得“作”:她和于凯之间,并不需要一次表白来确定什么。

然而她就是不能释怀。通常,当她需要去忘掉某个盘踞在脑海里的念头时,她就会幻想出一个穿着制服、推着碎纸机的小人,走入她的“大脑档案室”。

“清洁小人”会在档案架上挑挑拣拣,找到陆怜生想要丢弃的纸质念头,随后投入碎纸机。然后陆怜生就会彻底忘记这个念头。

虽然这种自我催眠听起来一点谱儿都不靠,然而多次的试验早已证实了这种方法的可靠。

当然,陆怜生也很难举出例子,自己究竟靠这个方法忘掉了哪些事情——因为她已经忘掉了,已经忘掉的事情,你让她怎么讲给你听?

可这次,陆怜生的自我催眠却失了效,无论“清洁小人”多么努力,被搅碎了无数次的、名为“于凯从没对我表过白”的念头却总是能浴火重生般地碎纸机中跳出,自我粘合,然后冲到陆怜生的面前,大喊大叫:

“没法杀死我的东西只让我变得更大!”

陆怜生纠正:“更强大……少了一个字听起来好污。”

于是这段时间,陆怜生的大脑几乎被这个愈合能力极强的念头占满。

当上了一天班,于凯给自己做饭时,躺在沙发上的陆怜生会想:“这种地主般的生活实在是太爽啦!于凯什么时候对我表白呀?”

当她看到于凯开始随手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时,她会想:“于凯已经被我影响,开始潜移默化地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啦!于凯怎么还不对我表白呀?”

这也就是为什么,表白企划实施的当天,等着韩睿出现时,陆怜生暗搓搓地盯着于凯的后背,想用目光把他的头发引燃。

“伏击地点”在看起来是四栋建筑围成,实际上则是一整栋建筑内部的天井里。

说实话,陆怜生来了几次,还是没能习惯这栋建筑复杂的内部结构:天井的西侧是个连接两栋楼的第三层的空中走廊。南侧和北侧分别是一栋五层高、一栋六层高的建筑,东侧则是最高的写字楼,或者说,是写字楼主体……

邹正和特技师藏在三层高的空中走廊内,陆怜生和邹正则藏在北侧小楼里,负责现场调度的。

各就各位之前,陆怜生对邹正说:“要不你先给音乐节的导演打电话吧,我总怕你说话不算数。”

邹正一脸发懵地看向陆怜生:“还有你这样的啊,当着我的面质疑我的人品。”

陆怜生说:“咱俩之前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邹正想了想,觉得好像的确是这样。他之后又说,让陆怜生放心,自己一向一言九鼎,这次绝不会失言。

“这次不会”和“一向一言九鼎”放在一起,怎么听都像是个病句,陆怜生还没来得及去纠正邹正,身旁的特技师忽然问:“咱们七点能结束吗,我约了朋友喝酒。”

邹正说,韩睿是五点半下班,应该没有问题。

特技师又问:“他们单位晚上不加班呗?”

陆怜生和邹正都是一怔。

特技师看到两人发懵的样子,一下子就懂了。

“过了七点,可就不一定安全了。”特技师说。

陆怜生问:“啊,为什么呀?咱们之前的彩排不也是在天黑之后吗?”

特技师耸了耸肩,说:“今天不一样,今天过了七点,我的心情就不好了。”

时间到了五点半,陆怜生随之紧张起来,虽然按常理来讲,特技师的“七点之约”肯定是个玩笑。然而特技师留了个“塔利班式”的胡子,怎么看都比邹正更“一言九鼎”。

和自己藏在一起的于凯倒是一脸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陆怜生时不时地偷看他几眼,想着本仙女这么好说话,你哪怕露出一点愧疚之情,我都会原谅你。

她正在这儿胡乱琢磨,于凯忽然说:“上周音乐节的导演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在平安夜那天有场小型演出,可以让我去垫场。”

陆怜生问:“上周?”

于凯说:“是,我没跟你说,是因为我一直想请你……”于凯的话还没说完,对讲机里忽然传出了邹正的声音:“来了来了,韩睿来了!”

陆怜生和于凯从窗户往外望,果然看到韩睿和一名男同事并肩走出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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