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宅子的大门敞开了,
开门的声音,大家都被吸引过去,
阿嬷和小圆站在门口,她们两个人一起抬着一个长箱子,
是那个熟悉的箱子。
装着容羽仪的箱子。
没等凶恶的猫妖婆反应过来,阿咕立刻就拽着原越,往门口那儿奔去,
他们把箱子打开,露出了容羽仪的身体,
猫妖婆看着他们动作,眼睛都要裂开了,他完全不知道,原越他们已知晓了真正容羽仪的所在。
这是什么回事!?
看向一直看着他的阿嬷,是阿嬷?为什么??
女孩的身体无力的被抬起,阿咕拿起了手中的刀,架在了容羽仪的脖子上,他面对着猫妖婆。
猫妖婆目眦尽裂,狂喊着,
“不!! 不要!”
他的声音染上痛苦,语气变得嘶哑,低低的喊,
“不要…不要碰她……”
几乎是恳求了。
原越看着刚刚还嚣张疯癫的猫妖婆,他身子逐渐趴下,破损的人皮还挂在身上,眼睛直盯着阿咕手里的容羽仪,
阿咕的刀移一下,他眼神就跟着移一下。
看着可怜极了。
阿嬷神情哀伤的看着地上趴着的猫妖婆,她忍不住往前走一步,轻轻呼唤,“糯糯.....”
猫妖婆听到这个名字,又炸起来,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耳朵,
“别叫我糯糯!! 我不是糯糯!”
阿咕受到晃动,他拿着刀的手不小心轻擦了一下,
容羽仪洁白的脖子上便被刀刃擦出一道血迹,
只能眼睁睁看着的猫妖婆发狂了,他张扬着兽爪,猛地就要往阿咕脸上抓,
“啊啊啊啊啊,把她还给我! 不许你碰她!!”
电光火石之间,阿咕把怀里的女孩就往原越那边推去,他条件反射的就举起了刀,
原越抱住了容羽仪冰冷的身体,
在他的眼前,虚空中就喷起了一道血柱,
鲜红的血从猫妖婆的胸口喷出来,那刀的刀口锋利,一下子又被阿咕拔出,
猫妖婆胸口被捅出了一个血窟窿,鲜血不断的喷出来,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们,
一旁的阿嬷崩溃的大喊,冲上来,抱住了猫妖婆的身子,
“糯糯,糯糯,你怎么样??很痛吗?对不起…对不起。”
苍老的妇人颤抖着,紧紧抱着这浑身黑白毛的猫妖,就像是抱着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猫妖婆巨大的脸上,惊讶的神色还没褪去,猫嘴还不断喘着粗气,
气息越喘越大,他的猫眼,还睁得浑圆,依然歪着脑袋,执着的、死死的盯着原越怀里的容羽仪,
女孩子平静祥和的脸上,美丽的眼睛紧紧的闭着。
她的头发依然顺滑黑亮,长长的垂在了地上。
“姐姐,姐姐的头发脏了,啊,发梢沾上灰了....”
他眼神虚幻,兽爪还乱晃着要动,随着身体的挣扎,血不断地从他的胸口源源不断的流淌出,
他倒下的身后,那些五颜六色的猫妖们,像是感应到了,一个个跪伏在地上,垂着头,发出呜咽的哭声。
阿嬷抱着他逐渐开始缩小的身体,随着生命力的流逝,他的利爪和猫脸慢慢的晕开了,
他睁着的眼睛逐渐变回了人眼的形状。
最初少年的身体回来了。
少年没有意识到这些,他抬起脸看向阿嬷,嘴里求着,
“阿嬷…阿嬷… 让我再看看姐姐,啊啊…… 我乖乖的,我已经输了啊,我认输。”
他发出的声音,也变回了少年时的声线,清脆好听,却染尽了痛苦与悲伤。
面容俊朗清秀,少年单薄的身体不断起伏着,身上的血窟窿涌出的血都要流尽了。
阿嬷低声哭泣着,“好,好。”
原越捡起容羽仪的长发,用手指轻柔的理顺,放在了她胸前,阿咕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他小心的抱着容羽仪,靠近了少年。
少年漂亮的眼睛看着到身边的女孩,
修长的手被血浸满了,他不敢伸手,去抚摸女孩干净的面容,
少年马上就要死去了。
“姐姐.....姐姐....”
他的嘴唇嗫嚅着,眼睛里似乎有无限的柔情想要诉说,
清澈的眼睛里,慢慢的,慢慢的流下了赤红的血泪。
“糯糯……”阿嬷还在尝试呼唤他的名字,
可是少年已经听不到了,
他的眼睛闭上了,两行血泪留在白净的脸上。
一切都结束了。
桃花柔软的粉色花瓣被风吹起,一点点的飘进门口,轻轻的落在苍白的少年身上,
就像是少女怜爱的抚摸。
第25章
桃花漫天
深沉如海,在一片昏暗的记忆里,少女温馨的房间,明明是白天,那个女孩却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
屋里的陈设似乎很久没人收拾过了,她难得的坐在了梳妆台前,如水的镜子里映照着她消瘦的模样。
容羽仪有些怔愣,许久未见的自己,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一点点梳理起自己的长发,把被拽扯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梳好,动作轻柔,
就像以前每一个平和的日子里,爱美的少女早上都要费上很多时间,梳发,化妆,搭配好一天的衣裙,挑选首饰,
而一如往常趴在她身边的猫咪,则懒洋洋的晃着尾巴,少女偶尔的抚摸它的小脑袋,它便舒服的呼噜噜,喵喵的撒娇回应。
但是今天,糯糯却被容羽仪时隔多日的梳妆惊到,它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就像是山雨欲来的前奏,
少女的面容平静,随着她的装扮又变得华丽起来,她看着镜子的眼神,就像是带着无限怀念,和悲伤。
映照着她的镜面波澜了一下。
容羽仪戴上了项链,这是她孩童时期,母亲送她的生日礼物,藏在梳妆台最隐秘的地方,所以还能保留着。
糯糯抬起脸,看向她,容羽仪抱起了它,它的身子很暖和,热乎乎又毛茸茸的小团子一样,靠在女孩的胸前,女孩熟稔的用脸蹭蹭它,
“糯糯,我们去找阿嬷吧。”
女孩轻轻哼着歌,抱着它出了门,宅子里空空荡荡,外面却桃花烂漫,一派春色,这个时节,山里的景色是最美的。
糯糯被留下了,它看着容羽仪离去的背影,急慌慌的还想追过去,但是阿嬷却按照小姐的吩咐,慈祥的安抚着它,乐观的对它说,
“怎么了糯糯? 小姐今天难得打扮了啊,这是要好的迹象吧。”
而后,再看到容羽仪时候,却是它最痛不欲生的时刻,
女孩的头颅高高的挂在绳子上,脖子呈现一种奇异的扭曲,死寂的宅子里,只有阿嬷哭喊着的声音在它耳边,它眼看着女孩清瘦的身体被抱下,嘴唇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再无生机。
它悲痛欲绝。
再之后的日子里,偷跑出去流浪,身体发生巨变,获得力量的他心里无法抑制的激动,仇恨,无限充斥着他。
与阿嬷重逢,带着目的的召集猫妖,传染着黑死病,
那些罪人们终于都活的像鬼一样了。
他假扮起女孩,毫无破绽的在女孩父母前演戏,日子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他心里所想守护着的,都被守护的很好。
最后一天了,他满足的看着眼前病床上的老夫人,
老爷早些年就去世了,他一点点接替了家族的生意,同时,美其名曰,山里的生活清静适合养老,带着老夫人和阿嬷一起回了老宅子。
老夫人已经到了最后的时间了,
她微微阖上眼睛,对着身边守着的女儿,
“羽仪,我也要去找你爸爸了。”
糯糯握紧她的手,留恋的蹭着她,
“嗯,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的,还有阿嬷陪着我呢。”
老夫人的呼吸已经微弱起来,闻言,她也伸手抚了抚女孩的头发,语气温和,
“是啊,我相信你。”
欲言又止,她看向已经面目全非的女儿,永远年轻的女孩的脸上,化着和以前风格迥然的浓妆,明明是完全认不出的脸,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温柔如水,
她苦涩的笑了一下,看不清的眼睛里也含上了不舍的眼泪,
一直保持苍老模样的阿嬷,在旁边悲伤的看着她们,
阳光笼罩着这个房间,给画面渡上了沉沉的暖色。
临了,夫人最后慈爱的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