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气结:“这是什么话!你就算再过意不去,也不该拿你徒儿的性命开玩笑!”
齐员外摇摇头:“话可不是这样说。我徒儿虽年纪轻,本事却大。入一个冲霄楼而已,哪就能伤到他的性命了?”
公孙策心道,你骗人骗多了,连自己也骗过去了?
自家到底有几斤几两,是真的不清楚了?
他正欲再说话,就见远方城门一路烟尘,定睛一看,是展昭到了。
公孙策忙冲他挥手:“展义士!这里!”
展昭将马停在冲霄楼前,几步抢到公孙策面前:“唐公子入楼了?”
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贴身护卫包拯,与齐员外、唐公子都打过几次交道,自然也清楚这二人不过是一对江湖骗子,心里不太看得上他们。
虽然瞧不上这一对骗子,但展昭天性纯善,听说唐公子入了冲霄楼,生死一线,还是忍不住揪心了起来。
公孙策点头:“没错。”
展昭咬牙,握紧了手中的巨阙:“我且试试,能不能将他带出来。”
说着就要入楼。
他虽不通机关术数,但武功高强,在楼中暂时自保还是可以的。只希望那唐公子还活着,且没往里走太远,能让他将他好好地带出来。
齐员外拽住了展昭的袖子:“南侠,你这是要干什么?”
展昭一扯袖子,本想把袖子从他手中扯出来,结果根本就没扯动。
他目光惊疑地打量着齐员外。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力气居然这么大?
齐员外微笑道:“南侠莫慌。我徒儿本事大得很,必定能够破解冲霄楼的机关。”
展昭沉声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当面?”
就冲着齐员外能够扯住他袖子不让他动弹这一点来看,他就不可能像是这些天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一个江湖骗子。
情急之下,展昭是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的。
按理说,这样大的力气,要么是将袖子从齐员外手中拽出来,要么是带着齐员外在地上摔个跟斗。
可齐员外就是这么好端端地站着,好端端地扯着他。
再加上这些天来的深藏不露,展昭可以认定,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齐员外笑道:“我名字里带个奇字,你叫我齐前辈,也不算叫错了人。”
展昭犹在愣怔,公孙策却惊呼:“西洋剑客夏玉奇!”
这不就是他们想要引出的哪位机关术数第一人吗?
没想到这位老前辈还颇有个性,假扮成江湖骗子来戏耍他们。
展昭也惊呼出声:“是你!”
夏玉奇收回了手,点了点头:“是我,老夫夏玉奇。”
公孙策忙道:“那唐公子是……”
夏玉奇笑道:“他么,叫白玉堂,是我的关门弟子。”
“毕竟你们都放出了话来,谁破了冲霄楼,谁就是我的关门弟子。老夫也就只能配合你们,让玉堂来破这个冲霄楼了。”
他回身仰望冲霄楼高耸的楼身。
“此楼共有九层,每层共有九件机关室,呈九九八十一种秘法,三万六千种变化。如果我想在此楼中藏些什么不甚沉重的东西的话,一定会藏在顶楼最中心的房间里。那里是冲霄楼最安全也是最惊险的地方。”
公孙策长舒一口气:“既是夏老前辈的高徒,那在下就放心了。”
展昭却有些疑惑:“白玉堂……”
夏玉奇笑道:“南侠对我这徒儿有何话说?”
展昭摇头:“没什么,在下只是在想,他是否是金华白氏中人,因我与一位名叫白锦堂的朋友有过几面之缘。”
夏玉奇道:“巧了,他二人正是嫡亲的兄弟。”
展昭也笑:“原来是自家弟兄,先前多有冒犯,等白兄弟出来后,在下得当面向他赔罪才是。”
之前以为白玉堂是骗子的时候,他可没少给他摆脸色。
蒋平和白锦堂同为江南豪商,又都是性情中人,早就互相引为知己。展昭又常年在江南活动,和蒋平交情不错,经蒋平介绍,和白锦堂也互相认识,还在白府中作过几回客。
不过他在白府做客的那几回恰巧白玉堂都不在家,因此也不知道白家有这么一个二公子。
江湖就是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兜兜转转,大家其实都是老朋友。
公孙策喃喃道:“不知白少侠走到哪一层了。”
夏玉奇指着冲霄楼中段道:“在第六层。”
展昭问:“这是如何看出来的?”
夏玉奇道:“你看屋檐上的鸱吻,六层以下是张口的,说明已经有人破了机关。六层以上是闭口的,说明还没有人上去过。”
众人于是齐齐盯着那鸱吻,眼见六、七、八层的鸱吻都张开了嘴,终于,第九层的鸱吻开口,连带着轰隆隆的巨响,整个冲霄楼的屋顶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一个人从那口中跃了出来,于墙壁上借力,终于好好地落在了地面。
公孙策等人忙迎了上去,却见那人甩了个东西出来:“什么莫名其妙的鬼画符,害得我险些掉进铜网阵里!”
第64章 踹寡妇门,刨绝户坟……
展昭离他最近, 抬手接住了他扔过来的东西, 定睛一看, 竟是一个金匣。
匣子显然已经被打开过了, 展昭取出匣子里的东西,原来是一卷黄色的绢帛。
那绢帛甚长, 卷成了厚厚的一卷。展昭摊开了一小段, 见上面果然是一些古怪的符号,叫人看得一头雾水。
从楼上跳下来的人直起了身,心有余悸地道:“亏我事先触动了打开天窗的机关,不然就要坠入铜网阵了!”
夏玉奇忙道:“好徒儿,没受伤吧?”
白玉堂昂了昂下巴:“我步步小心,怎么可能受伤?”
又转头对公孙策道:“冲霄楼顶楼放着这么一个匣子, 其余都是机关重重的空房间。黄金都堆在二楼的正堂。明天你带上人手,我领你们进去……”
话音未落, 就听又是一声巨响, 冲霄楼冒出滚滚的浓烟,火光乍起,竟是从内部燃起了大火。
白玉堂道:“呃……”
看了一眼公孙策:“反正真金不怕火炼,对吧?”
公孙策笑着点头,向白玉堂深施一礼:“多谢白少侠仗义出手, 破了冲霄楼的机关, 取出了顶楼中藏着的秘密。”
白玉堂知道,这必是夏玉奇已经将真实身份说给了众人,也不忸怩, 回了一礼:“不敢不敢,倒是这些时日来多有冒犯,还请包大人、公孙先生海涵。”
夏玉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刚才还有人说害怕得罪了你,等你出来后要给你赔罪。”
展昭忙道:“不敢、不敢。”
白玉堂看见他,倒是笑了:“原来是南侠。”
自家倒先给他行了个礼:“南侠的大名如雷贯耳,小弟也曾听家兄数次提起过,说南侠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只是不知为何,上赶着给个当官的当了护卫。”
展昭笑了:“想必江湖朋友们颇有微词。”
白玉堂挑眉:“不错!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包大人却和其他当官的不一样。你给他当护卫,当的也不算亏。”
展昭道:“虽死不悔。”
夏玉奇道:“包大人确实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又问白玉堂:“你说的铜网阵,是什么?”
在让白玉堂闯楼前,他自己曾经悄悄地夜探过冲霄楼。冲霄楼虽然凶险,但以白玉堂的本事,只要带足工具、小心谨慎,还是能够闯出来的。
正因如此,他才放心叫白玉堂一人进楼。
毕竟关门弟子只有一个,莫名其妙地折损在这种地方,也太荒唐了。
他查探的时候,可没发现什么铜网阵。
白玉堂心有余悸地道:“我上了顶楼,看见最中间的屋子里摆着这个匣子,就去拿它。拿了之后,还未有什么事情,我就打开匣子想看看里面有什么。结果就是一卷鬼画符。然后忽然脚下的楼板塌了下去,露出底下的机关来。我攀在墙上,看那机关上刻着几个字,什么铜网阵有来无回的,幸亏我提前触动了打开天窗的机关,否则真要折在这里了。”
夏玉奇叹道:“你还是过于浮躁了。什么东西不能带出来看,非要急于这一时?”
白玉堂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看看,大张旗鼓地建了这栋楼,到底是想藏什么东西嘛。”
展昭拿着那卷绢帛道:“只是一卷鬼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