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买啊?”乐乐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泽哥,你现在抽烟也太凶了吧?以前有亓老师在还能管管你,现在你真是……”话说一半,乐乐突然意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收了声尴尬地站在那里。
简宁泽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见他淡淡笑了笑,“没事,今晚有大夜戏要拍,抽个烟能提神,去吧。”
“哦。”肠子都要悔青了的乐乐在听到简宁泽的吩咐后,迅速打开车门逃开了。
简宁泽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在车内,就如同经年的痛一般久久不散。
“亓然,我明天有事儿编导课上不了,回头你能不能把你的课堂笔记借给我看看?”
“没问题,明天下了课我把笔记发你邮箱。”
“那太谢谢你了,回头我请你吃饭,bye。”跟亓然挥了挥手,那位同学先一步走出了教室。
亓然收好书本刚要起身,就听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贺大律师怎么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
“你课上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这个学期来了个特别厉害的教授,获过普利策奖,我现在每天忙着跟他做一些课题。”
“那您可得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些时间了。”
“……”听了贺知漠的话,亓然一头雾水。
“我跟睿辰下个月要过去你那边注册结婚。”
“真的?”惊喜之色瞬间浮现在了亓然眼中,“那我得准备红包了。”
“不仅得准备红包,到时候吃喝玩乐一条龙,你可都得给我安排明白。”
“放心,我保证让你跟老周玩得乐不思蜀。”
“你可以休息几天再进组,要不然这边刚杀青你就无缝进组,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没事,我不累,让整个剧组等我一个说不过去。”
“最近三个月你一天都没休息过,怎么可能不累?还是休息几天吧。”
“不用,我不需要休息。”简宁泽说着,转身走出了祁佳的办公室。
望着简宁泽倔强的背影,祁佳扶额叹了口气。
从祁佳办公室出来,路过会议室的简宁泽与从里面出来的人碰巧迎面对上。
“有一阵子没看见你了。”贺知漠说。
“嗯,去拍了几个月的戏刚回来。”简宁泽颔首一笑。
打过招呼,简宁泽迈步正想离去,脚下的步伐却滞住了。停顿半晌,他侧过身去看着贺知漠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还好吗?”
简宁泽知道亓然跟贺知漠一定有联系,而贺知漠面对简宁泽也无法佯装自己不知情。
“他挺好的。”贺知漠觉得他应该多告诉简宁泽一些,“他在攻读传媒专业的硕士课程,每天生活得很充实。”
快两年了,这是简宁泽第一次听到有关亓然的消息,他想让自己冷静,可是手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抖。
极力牵出一抹笑,简宁泽轻轻点了点头,“挺好。”
拍完戏回到酒店时,虽然已经是深夜,但简宁泽却丝毫没有困意。打开电视连上电脑,他找了部动漫播了起来。
这是一部喜剧动画片,简宁泽看得津津有味。
在看到一处搞笑剧情时,简宁泽被逗得“咯咯”笑了两声,可是笑着笑着,泪却流了下来。
怎么还流泪了?莫名其妙。简宁泽自嘲一笑,抬手用力擦了擦眼角。
睡觉!他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起身朝卧室走去。
桌子上,平板电脑的屏幕还亮着,动画片的主演配音一栏里,一个名字清晰可见。
“江户台邀请你参加今年的跨年演唱会,我打算找人专门给你写两首歌在晚会上唱。”
听了祁佳的话,简宁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只听他对祁佳说:“姐,跨年演唱会的歌我自己来写。”
从公司回到家,简宁泽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自从亓然离开后,他很少会回到这里,大部分时间不是住在剧组酒店就是回到以前的公寓。
倚靠在沙发上,简宁泽点了一根烟。烟雾在空中飞散,朦胧了一片素白墙壁,墙上挂着的照片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尽管它们的主人已不在这里。
将烟掐灭在烟灰缸中,简宁泽站起来朝照片墙走了过去,微微仰面,一张照片映入了他的眼中。
照片里,一片金色的夕阳中伫立着一个背影。
经久未动,相框已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简宁泽从墙上取下相框,抽出一张纸巾来轻轻擦拭上面的灰尘。
“诶?这不是我吗?你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刚收工的时候,夕阳西下,你站在南山上俯瞰着整座城市,那个画面很美,我就拍下来了。”
“是夕阳美还是我美?”
“你美。”
“哐当”一声,一个失神,相框从简宁泽的手中滑落而下重重摔在了地上,玻璃框应声而碎。
简宁泽不假思索地伸手就去拾照片,顿时玻璃碎片上浸染了鲜红。
“还好照片没事。”
不理会手指尖上的那一抹殷红,简宁泽用毛衣袖口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照片。就在这时,无意间的一瞥,简宁泽意外发现照片的背面竟写有一行字。
第34章
简宁泽把照片翻转过来,将上面的字一个一个看进眼里。
他看了很久,久到他指尖上的那抹殷红似乎都已结了痂。
一阵死寂般的静默过后,只见简宁泽低下头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一地的玻璃碎片上演的是一场悲怆奏鸣曲,不时从某人指缝间流出的呜咽声,使得这首奏鸣曲更添了几分伤。
昏黄的月色穿过玻璃窗,不偏不倚映落在了那一行流水行云的字上。
于这尘世我最爱的人
于这尘世,我最爱人的。虽然从未亲口对你说过“我爱你”,可是在我眼里,在我心里,从来都是你,只有你。
“然,你可以试着多接触各类运动,滑雪、冲浪……什么都好,又或者你愿意的话,约个心理医生聊一聊。总之,作为医生,我不建议你长期靠药物来诱导睡眠。”
“我会考虑您的建议的,谢谢。”亓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新年快乐。”说完,拿起医生开给他的药离开了诊室。
关掉闹钟,亓然望了眼窗外,天还未亮,此时还不到早上六点。
今天是国内的十二月三十一号,又是一个跨年夜。
翻身下床,亓然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了开来。打开冰箱倒了一杯牛奶,亓然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
北京时间晚八点,江户电视台的跨年晚会准时开始。
亓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他在期待着某人的出现,却又害怕看到那个身影。
这时,电视里传来了主持人报幕的声音,“接下来让我们欢迎简宁泽为大家带来一曲《北极光》。”
当亓然听到“简宁泽”三个字时,他紧张到甚至忘了呼吸。他紧紧地注视着电视里的身影,仿佛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那个人。
一曲唱毕,简宁泽抬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耳返。
“接下来我要唱的这首歌,是我自己作曲填词的一首歌,我想把它献给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也许他不会听到,可今天我还是想对他说一声‘新年快乐’。”说到这儿,简宁泽看向正对着他的一个机位,“你在吗?唱给你听,《于这尘世我最爱的人》。”
那张照片后面的字他看到了?
亓然红了眼眶,他拼命用牙齿咬住自己的下唇。
他不想哭。
简宁泽一番话说完,就见助理走上台将一件乐器递给了他。
视线已微微有些模糊的亓然朝那乐器瞥了一眼,只见他顿时一怔。
简宁泽抱着尤克里里,拨弄琴弦间,跳动的乐符便顺着他的指尖飘舞而出。轻柔的旋律,像微风,像细雨。
宁泽怎么会弹尤克里里?
看这娴熟的琴技,肯定不会是初学者。可是自己认识宁泽这么多年,却从来没听他提过他会弹尤克里里,更别说见他一展琴艺。
疑惑在亓然的脑中回旋,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很可能跟自己有关。
在挣扎了良久后,亓然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
“乐乐,我是亓然。”
电话那头在寂静了一瞬后,只听一个高八度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