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跑！站住！”还有一堆年纪稍大一点的小孩在玩跑跑抓，凉鞋都跑掉了。
一个奶奶揪住自己的孙子，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抽出纸巾给他擤鼻涕。
“鼻子用力，吸！”奶奶用纸巾包住孙子的鼻涕。
孙子的整张脸都在用力，还没擦干净鼻涕就跑向了小伙伴。
旁边的一个年轻妈妈正把毛巾塞到女儿的背上，一半露在了外边，嘱咐着她千万不要跑太远。
女儿点点头，也加入了跑跑抓的队伍里。
游羽和李榷走到最靠近江的地方，地灯把两人的鞋给照亮了。
远处有个小孩正踩着地灯玩，灯几乎照亮了他的整个身子。
李榷看了看周围的警示牌，除了脚边的“禁止翻越护栏”之外，没有禁止吸烟的牌子。
他安心地从裤兜里掏出那根烟，用打火机点着了。
进嘴的时候发现这根烟有点肥皂味，他皱了皱眉。
“我发现你这人特别嘴硬。”游羽说。
嘴硬的李榷吐出一口烟，“没别的，我就是想抽了。”
“真的？”游羽挑眉看着他。
李榷眯了眯眼，“真的。”
突然从阶梯上冲下里一个小孩往后瞧时没注意前边的人，整个人撞在了李榷的身上。
李榷的烟被撞掉在了地上，顿时有些语塞。
第46章
小孩却继续往前面跑，嘴里还念念有词，“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哼，我马上就要抓到你了！”后边的小孩像风一样追着他。
游羽揣着裤兜问：“还有烟吗？”
“没了，就这一根。”李榷把烟踩灭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要不去店里买一包？”
李榷开玩笑地说道：“不了，省点钱下个月交电费。”
游羽笑了笑没说话，靠在栏杆上看着公园里嬉闹的小孩。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李榷弯下腰系了个鞋带，抬头时说：“咱们走吧？”
“好，走吧。”游羽掏出手机想看有没什么新消息，看见了一个柳晓风的未接来电。
最近柳晓风没什么动静，可能是纯粹想找他唠唠嗑，游羽想着等到家再回电话，就把手机塞进了兜里，跟着李榷走出了公园。
距离小区还有两个公交站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毛毛雨，两人加快速度往小区骑。
骑到小区门口时，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游羽把车扛回家后，天空轰鸣一声，马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可以清晰地听见雨滴落在阳台上的声音。
他在沙发上瘫了会儿就进卫生间洗澡了，睡前也没记起来给柳晓风回个电话。
柳晓风抱着胳膊站在客厅里，盯着面前的柳妈，“我再说一遍，我不会给你钱的，是外婆留给我读书用的。”
柳妈是早上悄悄回来的，自从她八个月前离开这座城市，今天是第一次回来，没有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导致柳晓风放学进门时听见卫生间里的水声还吓了一跳。
柳晓风朝卫生间喊了声妈，没有收到回应，她翻了个白眼就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柳晓风本想安安静静地和柳妈吃顿饭，没想到柳妈在饭桌上嫌七嫌八的，一直挑剔菜太老，快吃完了又说米饭太硬，柳晓风明白她就是想找茬，只能忍着。
吃完饭收拾饭桌时柳晓风还不小心被桌边敞开的行李箱绊了一下，摔碎了一个碗。
她立马遭到了柳妈的责骂，柳妈从房间里走出来，“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家里的碗都不够你摔！”说完把行李箱拖进了房间。
柳妈现在正瞪着她，厉声吼道：“搞搞清楚，那是我妈的钱，再说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你留着也没用。”
柳晓风揉揉眉心，“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外婆攒了一辈子的钱不是给你挥霍的，你知道我学校买的那些化妆品多贵吗？”
柳妈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上，“便宜的用不了吗？用了脸又不会烂。”
“我是给别人化妆啊，你有良心吗？”柳晓风尽量收敛自己的暴脾气，“那是学校统一配的一整套，再说当初还是你叫我学的这个专业呢。”
柳妈指着她，“噢，你现在是开始怪我了吗？我这么做有错是吗？我就不该让你去学那个，烧钱！”
“我没那个意思，总之就是不能把钱给你，再说现在学什么不烧钱，游羽从小学画画你知道他爸他妈砸了多少钱进去吗？”逼得柳晓风把游羽都搬了出来。
“还有我那初中同学张倩，你知道她学跳舞花了多少钱吗？”
柳妈把右手挡在身前，气愤地说道：“你别和我说别人，别人家的事情我不管。“
“那自己家的事你最好也别管。”柳晓风走进厨房喝了一大口水。
柳妈生气地坐在藤椅上，闭着双唇，鼻孔微微放大。
柳晓风从厨房出来时听见柳妈说了一句：“那你把你的车给卖了，把卖车的钱给我。”
“我那破车连收废品的都不要，妈，你别闹了，我求你了。”柳晓风哀求着她。
柳妈哼了一声，“你有本事一晚上不睡觉守着这个家里值钱的东西。”说完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把门给摔上了。
柳晓风靠在墙壁上，想再给游羽打一次电话借点钱，但想了想他和游彬的关系又放下了手机。
柳晓风叹了口起，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洗完澡正吹着头发就听见柳妈在她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
柳晓风关掉吹风机，把柜子里的肥皂盒拿了出来，把藏在盒子里的钥匙塞进了口袋里。
“是不是在你身上？”柳妈冲进卫生间里。
“什么是不是在我身上？”柳晓风继续打开了吹风机。
柳妈很着急，“你外婆床底下抽屉的钥匙！”
“不知道！”柳晓风很干脆。
“肯定在你身上。”柳妈摸着柳晓风身上的口袋，很快就摸到了钥匙。
“我靠！拿过来！”柳晓风把吹风机摔到了卫生间的桌子上，抓住柳妈的手腕。
柳妈想要挣脱开她，“不行！”
柳晓风把钥匙抢了过来，情急之下丢进了马桶里。
张牙舞爪的柳妈马上停止了摆动，瞪大眼睛盯着沉在马桶里的钥匙，发出一声尖叫，“你个疯子！”
“你捡啊，我不拦着你！”柳晓风叉腰喘着气。
柳妈又尖叫一声走出卫生间，回到了卧室。
柳晓风看了眼水里的钥匙，拿了个塑料袋套着手把钥匙捡了起来放在了空的矿泉水瓶里，她又去阳台拿来了84消毒液，倒进了矿泉水瓶里。
柳晓风认真地洗了遍手之后打算继续吹头发，但吹风机好像刚才进了点水，吹起来有的兹拉声和烧焦味。
她吹完头发简单地绑了个马尾，换了个塑料袋把钥匙从矿泉水瓶里倒出来。
她洗干净钥匙后准备先暂时藏在自个房间里，刚刚出卫生间门就看见柳妈拿着一堆衣服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
柳妈打开客厅的窗户，把柳晓风的衣服缠在一起扔下了楼。
雨滴呈斜线飘进了屋子里，柳妈索性把柳晓风的衣服装在行李箱里，一股脑全倒了下去。
“你他妈干什么呢？”柳晓风冲过去拉住柳妈，可惜衣服都被扔下了楼。
柳妈踢了脚行李箱，“我他妈倒垃圾呢。”
柳晓风尖叫道：“你这个疯女人！”说完就抓起茶几下的伞跑下了楼。
柳晓风撑着伞跑到了一楼，看见一半的衣服与泥沙混合在一起，一半在垃圾桶里，全都被雨水浸湿了，无一幸免。
狂风把柳晓风的伞吹得变形，她也不顾雨有多大就抱起地上的衣服，忍着酸臭的味道把半个身子探进垃圾桶里把剩下的衣服抓了出来，她抱不了那么多衣服，只好把伞摊开来把衣服塞在里面拎回家。
柳晓风浑身都被淋湿了，回家时柳妈正若无其事地在厨房里泡麦片。
柳晓风把贴在额前的刘海往旁边捋，“老妈，我求你别作妖了。”她的声音都哑了。
“你把钱给我，我就不闹了。”柳妈端着马克杯走向了房间。
柳晓风衣服都搬到阳台，接上水管把雨伞里里外外冲洗了一遍，这会儿雨小了点，能放在外边自然风干。
她一件一件地搓着衣服，泥沙很快就会沉到盆底，攒多了就得倒掉再接一盆水。
柳晓风听见破碎声，她走进了屋子里看见一杯的牛奶麦片洒在地上，马克杯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