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鲛人怎么会咬人(7)

聊正事,丛音一向是不听的。她埋头扒粥,这么一会儿便喝完了一碗,要给自己盛第二碗的时候,发现商别云面前的粥一口没动,已经凉了。她看了看商别云的碗,又看了看盆里剩下的半盆粥,抓过商别云的碗,一股脑把碗里的粥倒回了盆里,拿勺子胡乱一搅,又盛了一碗出来,放到了商别云面前。

商别云额角青筋狂跳:“你干嘛呢?”

丛音盛着自己的粥一脸无辜:“凉了,我给你掺掺,喝热的。”

商别云拍桌子:“你见谁家这么热饭了?不嫌恶心吗?!!这是没有外人,若有客人在,多么失礼你知道吗?!!”

丛音瞥了程骄一眼,嘴里含着粥嘟嘟囔囔:“这桌上又没有人,这么讲究做什么。”

商别云深感自己的小丫头自会说话之后,一天不如一天可爱了:“行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正好,明天带他去洄娘那里一趟,你也跟着去,留在那里住两个月吧,让洄娘把该学的东西再好好教你一遍。”

丛音端起碗一仰脖干完了碗底的粥,一抹嘴扑通一声跪下了,仍面无表情:“爷,丛音错了,再也不敢了。”

商别云气得哼哼:“少来这套。”

丛音膝行两步:“我给爷做最麻烦的脍鱼生,做三天。”

商别云捏她的脸:“脍鱼生,加琴谱全抄一遍。”

丛音脸被他捏来揉去,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来:“成交。”

程骄听到自己明天要被带去洄娘处,又见丛音宁可跪下讨饶也不愿在那里多待,心中想着不知那个洄娘是个如何可怖的人物,正惊疑不定之际,突然听到丛音喊自己名字,茫然地抬起头来:“啊?”

丛音跟商别云同时回过头来看着他。商别云先板不住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过了丛音,拿着调羹喝起粥来。

程骄也明白是自己闹了乌龙,见商别云这一笑,便知道自己这一关好像是勉强过了,一边心中腹诽着“嘴上嫌恶心,还不是不嫌弃地喝了”,一边把自己的碗端起来喝着。

三人无言,默默喝着粥,商别云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抬头冲程骄说:“啊对了,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程骄一口粥喷到了桌子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憋得通红吗,几乎要背过气去。

丛音从桌子下摸出一块抹布,在桌子上擦了擦,然后朝商别云福了一福,倒走出门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商别云:“你走什么!这活儿你来干。”

丛音哦了一声,又打开门回来了,站回到程骄身边等着。

程骄咳得更厉害了。

第6章

商别云看着他咳,觉得有点奇怪:“做什么?我总要确认一下的。你不会,连尾也没有长吧。”

又回头问丛音:“刚才在水底下,你没看看?”

丛音摇头:“人穿着裤子呢。”

商别云恨铁不成钢:“穿着裤子就看不出来了?”

丛音觉得商别云在无理取闹,瞪着眼睛:“穿着裤子咋看?”

程骄好不容易平过气来,在商别云教丛音怎么看之前抢着开口:“自,自然没有,若长了尾巴,又怎么会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商别云半信半疑:“照这么说来,你身上还真是半点鲛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啊......”

程骄默默,半晌后抬头看向商别云,笑得十分明朗:“若有可能,我何尝不希望能像她多一点。”

商别云没有再说什么。二人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

丛音在一旁小心翼翼,捏着气声举手:“那,还看不看了?”

商别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提起了丛音的后领子,对着程骄说道:“天不早了,你今天折腾了一天,早些歇着吧。明天早些起,去我一个朋友那里走一趟,有些关于你的事情,要她帮忙。”

程骄乖巧点头。商别云拎着丛音出门。

马上走出门的时候,商别云凑到丛音耳朵边上,用程骄能听到的声音说:“没事,等他睡着以后你偷偷过来看一眼好了。”

听到身后传来椅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商别云哈哈大笑着,心满意足地合上了门。

丛音走了两步,犹疑着开口:“爷,他是不是有点奇怪?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又突然想到些什么一样一拍脑门:“啊!对了!难道说他不知道......”

“嘘。”商别云食指放在唇前,笑得人畜无害:“看样子是不知道,先别说,咱到时候,吓他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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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骄一贯起得早,又因为昨晚商别云临走前一番话,被唬得没怎么睡踏实。天微亮的时候便起来了,在院子里跑了两圈,跑得身上微微出汗,天已大亮,商别云的院子还是没动静。偏程骄在的这处客房里连一本书、一张纸片都没有。他想着商别云昨天说要早些出门,也不敢回去睡回笼觉,便在院子里随便折了个树枝,练起剑来。

商别云进来的时候,正瞧见少年人背对着他,折桃枝作剑,身躯如春树抽芽般,年轻而舒展。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在心里评价道:一招一式十分板正,定然是出自名师教导,只是大概受年纪所限,还缺点神韵。

见程骄快练完一套,商别云向前踏了一步,正待开口说话,程骄身子突然一错,握剑的手腕一折,原本收剑的缓势凛然一变,转为去势。商别云眼皮感到一股锐意,将头稍稍一偏,那桃枝带着剑风擦过他颊边的一缕头发,直飞出一射之地去势才尽,落进镜池中,发出轻微的一声咚响。

程骄这时才回头看到商别云,大梦初醒般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掌,冷汗瞬间下来了,他朝商别云奔过来:“商先生?对不住,我我我……我入神了……不知怎么回事,没有受伤吧。”

商别云愣愣的,握住自己那缕头发,没搭理程骄。程骄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上跟脖子上,没见到伤口,不像受伤的样子,想着许是他不会武艺,吓得狠了?这样想着便更内疚了,没口子地道歉起来。

商别云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的那缕头发,又愣了好半天,才像刚想起罪魁祸首来一样,狠狠瞪了程骄一眼,冷冷哼了一声,拂袖便走了。

丛音打着哈欠从院门处走进来:“衣服、琴、手、脸、头发,记住了?”

程骄没听懂:“什么?”

丛音看着像没睡醒的样子,人有些懒懒的,又打了个哈欠:“按顺序,爷不让碰的东西。”

程骄想起商别云的那件斗篷,想起商别云手上沾着的自己的血,又看了看地上,好像确实有一缕断掉的头发丝儿。

程骄没发现自己结巴了:“头发……比,比脸还重要?”

丛音叹了口气:“你见过哪个海里游的家伙长毛的?你看我这头发,现在还黄得跟把杂草一样,爷那把缎亮的头发,不晓得养了多少年了呢。”

程骄走过去把地上那缕头发捡了起来,扔也不是,留也不是,满脸的踌躇。

丛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把扫帚,塞到了程骄手里:“把院子扫一圈,然后来厨房帮我忙吧。趁现在就开始上手练习吧,我有预感,你要是留下的话,家务活说不定要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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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仍然是很简单的清粥小菜,火是程骄看的,粥糊了一点,喝着有些尴尬。丛音特意给商别云煮了一碗芝麻糊,商别云捧着碗小口喝,眼睛还死盯着程骄。

程骄一碗粥喝下来,汗留了一背。丛音喝完自己的站起来收碗,程骄赶紧帮忙,打算躲到厨房去洗碗。

商别云慢悠悠喝完,把碗一放,对着丛音:“我坠子丢了。”

丛音正端着托盘起身,闻言差点把托盘扣到他头上:“什么?!什么时候丢的?丢在哪儿了?”

商别云没好气:“我要是知道还能丢?今早穿戴才发现的。”

丛音撂下盘子揪头发:“爷,那不是才找湛明和尚,花了十金求的!十金啊!十金买鱼能把咱家池子填满你知道吗!”

商别云悻悻地摸摸耳朵:“我今早起来在家里找了一圈了,就剩他房间里还没找。”

程骄这才知道原来他一大早来自己院子,是来找坠子的,连忙说道:“我没见着,不过或许是掉在床上或者桌下了。不妨再去找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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