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鲛人怎么会咬人(51)

“哎哎,”季澄风抢断了商别云,“先等等。你第一个要求,清场,我做到了。大家各占一头才公平吧。我也有三个问题,要问问商大家。商大家要是不愿意回答,也就不必接着提要求了。”

商别云眯着眼睛笑,手指画着圈,点了点自己身旁的人:“四对一,季捕落着单呢。就不担心,我们直接灭了你的口?”

季澄风隐蔽地翻了个白眼:“不是瞧不起诸位。恕我直言了,商大家你呢,一看就有伤在身,还不轻。你们中间能用得上的,怕不是只有这一个小姑娘。现在小姑娘对我也没用了,剩下的两个,再加上房顶上还趴着的那个,要是捆在一块儿能打得过我,只怕你早就不跟我在这里废话了吧。”

湛明李东渊,还有房顶上趴着的洄娘,闻言羞愧难当地低下头来。

形势比人强,商别云两百多来年从没为了钱以外的事对人族妥协过,此时也只能叹一口气,说一声:“……问吧。”

“我被改掉的记忆,是什么?”

“琴期三个月,我犯懒做不出来,改成了三年。”商别云一丝犹豫都无,飞快地给出了答案。

“呵,”季澄风冷笑一声,“商大家若不想合作,便算了。”

“怎么了?”商别云一脸委屈。

“我进大家府门的时候,是未时一刻,出来的时候,却到了酉时。我回去之后心中总有阴影,于是反复一遍遍推演我们的谈话,可不管怎么试,与这个时间,都对不上。中间至少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是空缺的。所以我能不能推测,我的记忆还被抹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呢?”

“你欣赏我的品貌才学,与我相谈甚欢,依依不舍,因而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吧。”商别云面不改色:“说到这儿我也好奇,季捕,你对我这么穷追不舍,难道就没自问过,到底是出于何种想法?”

第46章

季澄风用两根手指挂着,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可一转眼,就连淼淼那个不怎么会做表情的小丫头也扭过头来,用十分耐人寻味的探寻的眼神看向自己。

季澄风长吸了一口气,压着心头火,拼尽全力不让自己的思维被商别云那种驴唇马嘴胡搅蛮缠的应对方式带跑。

“你问了我也答了,你不信,那我没办法。所以接下来是不是又到我了?”商别云细细看着季澄风的表情。

季澄风斜睨了他一眼:“先说来听听。”

“里头那个孩子的尸体归我,我要带走。”

“哈。”季澄风十分干脆地冷笑出声:“商大家在拿我消遣?”

商别云知道不会这么容易:“知道难为你,不白要,跟你换。”

季澄风读到了商别云眸中的认真,眼色也沉了下来,摸了两把自己的脖颈:“那具尸体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瞧见了,商大家知道我若是将他给了你,会担上多大的麻烦吗?”

“知道。所以问你,要换什么?”商别云循循诱导。

季澄风好似十分苦恼一般考虑了一会儿:“叫小姚来,我俩一块儿检查完他的尸体,无论看到什么,绝不会向第三个人提起。检查完之后,你可以将尸体带走,我绝不过问。”

“不行。”商别云斩钉截铁。

“那不叫小姚,我自己来查。”

“不行。”

季澄风裂开嘴笑了:“那我知道了。是尸体上有让人一眼就能发现问题的地方,你不愿被别人看到。是什么呢?那孩子的尸体跟其余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有什么不同的?”

商别云下颏紧紧地绷着,没有做声。

季澄风抚着下巴,自顾自地分析着:“是特殊的伤口吗?能让人一眼认出行凶者来源的那种?不会。刚才匆匆看了一眼,那孩子是颈骨挫断死的,身上衣料没有破损与大片血迹……那是有什么特殊的刺青或者纹饰会指向某个组织?不,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没必要要走尸体,只要将那块皮肤割下来毁了就行了。那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了。一是他的身体本身先天就是一个秘密,二是他的身体被动了什么手脚,药?或者毒?把他变成了一个秘密。”

商别云仍静静看着季澄风,对他说的所有话都不置可否,只是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指轻轻动了两下。

不该留着这个人的。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应该杀了他。只是现在,他已经离得太近了。

商别云低头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念出一堆没有逻辑的句子来:“天武元年,青槐巷碎尸;天武四年,左御都护府灭门;元佑元年,孕妇剖腹弃尸案;元佑九年,十四无头尸案;广成元年,县衙府尹自焚案……”

他一个接一个地说着这些毫无关联的句子,起先季澄风的神情还有些疑惑,可听着听着,商别云口中报出来的时间,与现在越来越近,季澄风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还有今年,观澜街酒馆挖眼割舌案,跟……广德巷,袁府灭门案。”商别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着季澄风的话。

“这些是近六十年来,青州府尚未能破获的所有人命案子。”话从季澄风的齿缝中挤出来:“商大家如数家珍,知道的倒比我还清楚。”

商别云耸耸肩:“不是未能破获,而是毫无头绪,全无线索吧。袁府这件,你也不用试,都是一样的。怎么样?换不换?尸体给我,我把这些案子的线索,都给你。”

季澄风的两颊紧紧地咬着,眼神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的狼,死死地盯住商别云,等着什么时候抓到机会反扑上来,咬上一块肉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的肩膀松了下来,朝着商别云颓然地摆了摆手。

商别云暗中呼出一口气,对着李东渊示意了一下,李东渊从季澄风身边绕过,进了屋子里,过了片刻,将青儿的尸体怀抱着走了出来。

跟李东渊结实壮硕的身躯相比,青儿躺在他的怀中,是那么小小的一团,纤细而宁静。

季澄风注意到在场的众人,除了商别云之外,包括正抱着青儿的李东渊,眼中都闪过痛色。他没有声响,暗暗将这一幕记下了。

李东渊站回到商别云身后,季澄风等了片刻,才开口:“现在想想,有些后悔了。”

李东渊马上将青儿的尸体搂紧了些,身子微微弓下,盯住季澄风防备着。

“后悔什么?”商别云笑笑,捧他的场。

“我第二个问题,本来是要问商大家与酒馆案和今天的袁府案有什么关系,商大家本来就是要回答我的。所以商大家是用我马上就要知道的讯息来跟我做交换的条件,我脑子不好,现在才想清楚,自然有些后悔了。”

商别云笑了笑:“季捕也过于自谦了。你是知道问我的话,我会答,但是不一定是真的。可交换的话,却能相信我,会对你说真的。不是吗?”

季澄风嬉皮笑脸:“既然这样,那这个就不算我问的。商大家再饶我一个问题。”

商别云看了他一眼:“不急着听答案?”

“急啊,”季澄风从善如流,“那不然您先说?”

“澜公子。”商别云把这个名字在胸口转了三遍,默默念着:“澜公子,去查这个名字,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铺面、产业、诨名、江湖上的风声,一切的一切,能扯上关系的,一个都别错过。我能确定的两个案子,酒馆案与袁府案,都是他做的。”

不只是季澄风,剩下的几人也是第一次听商别云提到,全部屏息凝神静静地听着。

商别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一个名字?”季澄风等了片刻,蹙眉道。

“我追了这么多年,如今能得到的,才不过只是这一个名字。”商别云摇头苦笑。

“你说能确定的两个案子,是亲眼见到他做的?”

“今天我就在这宅子里碰上的他,袁氏一家三口以及家中下人,都是他与他的手下杀的。这个孩子……原是他手下,被他亲手杀了。至于那些黑衣人,是我伤的。”商别云提起自己做的事来,也没避讳:“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看到了他的脸,可完全做不得参考。他绝不是那种会把真正面目显露给我的人。我想我见到的那张脸,应该是假的。”

“可是怎么这么巧?商大家认识袁老爷?今天上门来是做什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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