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鲛人怎么会咬人(22)

就做这么一件衣服,没有算衣料的钱,商别云直接递出去那片金叶子,没得找。

程骄也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可还是没见过商别云这种每天喝着白粥却拿着天价去做衣服的,一时间有些叹为观止,也为今后的日子开始有些忧虑。

商别云倒是很高兴的样子,背着手,哼着歌走在前面。

程骄走了一会儿,才觉出不对劲来。

街上的人,眼神不对。身边路过的几人,都将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他们二人。

程骄脖子上的毫毛本能一样竖了起来,他将手缩进袖子里,踏前一步,紧紧地缀在了商别云身后。

商别云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热气,回头看他紧紧贴着自己,眉头一皱:“干吗?”

程骄没有答话,皱着眉头紧紧回看着每一个人。

商别云四下看了一眼,心下了然,将程骄从自己身后提了出来,摆在了身边:“咳,跟在爷身边,这是难免的,你多习惯习惯。”

程骄看着商别云孔雀展尾一般的神色,有些狐疑,又往四周看了一眼,觉得气氛好像确实跟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过往的男人带着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敌意与杀气,可也有路过的女子,眼波在商别云与自己之间流转,擦身而过的时候,会留下或青涩娇羞,或意味深长的回眸。

程骄猝不及防,与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对上了眼神,小姑娘的脸腾地红了,拉着眼睛还黏在商别云身上的小姐妹,飞快地跑了。

程骄将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挠了挠头。

商别云坏心眼挤兑,拿手肘捅捅他的腰:“看看人家是怎么娇羞的,多学着点,说不定成年以后用得上。”

程骄真是不知道拿他这张嘴怎么办才好,也不好回嘴,只闷不做声地往前走了。

商别云大笑着追上去:“没错没错,学得挺快,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到底还是慢下了步子,等着商别云走到身边。毕竟还要商别云带路。程骄板着脸这样想着。

万幸商别云也没有再多嘴欠,二人走了一段,间或不咸不淡地聊几句。商别云在成衣铺子说自己赶时间,可现下好似又不急了,专往热闹的地方钻,每个摊子都问问,可身上除了那片金叶子一文也没多带,只见问,不见买,逗得摊主小姑娘捂着口笑,若不是仗着好皮囊,怕是早就被摊主骂走了。

程骄很少见他这样温柔可亲的样子,多看了两眼,站在他身后帮他隔开想要凑上来搭话的各色人物。

他年纪虽小,可沉下脸时眉眼锋利,看人时眼风像刀子般刮人,因而真的隔住了许多人,没叫人上前打扰。

商别云专挑女摊主下手,混了好几个摊子,骗到了白送的糖人、香包、珞子等等各类小玩意儿,一股脑往程骄怀里一扔,拍了拍手:“玩得尽兴了,走吧。”

程骄抱着那一堆东西点头:“是。”

二人便出了坊市,又走了一阵子,走向了东郊,身边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不知不觉间,拐进了一条巷子,两侧民房低矮,前后空无行人。

程骄四下望了望,低声问道:“先生,可引到人了?”

商别云看他一眼:“反应不慢。”

程骄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那一堆东西:“先生不喜欢人,从不对人假以颜色,更不可能会对这种脏兮兮的糖人感兴趣。”

商别云点点头,在四周望了一望,看到一户人家门前,晒着几件小小的衣裳,指着那家大门对程骄道:“都扔了吧,扔到那家门口去。”

程骄跑了过去,将怀里的东西放到那家人门口,还特别将那个糖人抽了出来,放在了最上面,好不至于沾上太多灰。

商别云看着他的举动,也没开口催促:“咱这大红大蓝的英俊男子招摇过市,没理由引不来苍蝇啊。”

程骄跑回他身边,心里想着你要是对人族的比喻不怎么熟,就不要瞎用了,嘴上却不敢说,只是问:“没引到人吗?”

商别云摇头:“没有。我五识很好,全神贯注之下,不会发现不了。”

程骄有些犹疑:“是不是说明……”

商别云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还不能断言。这个事悬着一天,你我便多担一天的风险。我倒希望有人现在就跳出来杀你。水来土掩,总比这样每天两眼一抹黑地等着强。”

程骄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哎,不过也无妨了。”商别云又语气一振,劝慰道,“反正我们这次出来也不是专门为了这个,没钓到就没钓到,试一试总不亏,既然没人跟着,正好办正事办得也放心。”

程骄问道:“先生要带我去见的这位湛明,也是鲛人吗?”

商别云点点头:“没错。而且,你不会见到比他更奇怪的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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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眼前的湛明之后,程骄明白了商别云的意思,并且深以为然。

当商别云带着他七拐八拐,穿过各处民房,走到一处小小寺庙门前的时候,程骄心中就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可真的面对眼前剃光了头发的和尚,程骄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又说不出的荒诞。

尤其是当眼前的和尚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眼角一点薄红,一副桃花相的时候。

商别云看着程骄看呆的样子,心中暗爽:早说了不是我定力不好,谁看谁都傻。

只听到程骄磕磕巴巴地问:“海里,你们海里也兴佛教的?”

湛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答这位没见过的施主,不信,那边有智慧的也就我们一族寥寥些许人,还经常碰不上面,没有什么传教的必要。”

商别云锤他肩膀一下:“你不胡言乱语的时候,没准能像个正经和尚。”

湛明依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商施主,小僧有戒疤,有度牒,在大寺空绝有字号,原本就是正经和尚。”

商别云扭过头来对着程骄:“他说话就这个德行,你多习惯习惯就好了。”

又对湛明说:“这是程骄,我这次来是找你,一是为了给他求个坠子,二是……我的丢了,你再给我个。”

湛明合十的手松开了,闭着眼深呼吸了几口,又艰难地合了起来,程骄眼看着他的手微微抖着,像是极力压制着:“阿弥陀佛,商施主,你没有良心的吗?”

商别云倒没好意思理直气壮,眼神闪躲着不敢跟湛明对视,一指程骄:“我是救他的时候丢的!你的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好事,丢的坠子,说不定是业障呢!”

程骄赶紧点头附和:“是是是,确实是为了救我丢的。”

湛明深深地看了商别云一眼,转过头来对程骄说:“阿弥陀佛,程施主,不必理他。劳动尊驾,将手递给我一下。”

程骄看了商别云一眼,商别云点头示意,程骄便把右手递了出去。

湛明握住了程骄的右手,闭上了眼睛。程骄屏住了呼吸,突然右手无名指抽动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一丝刺痛,十分轻,转瞬即逝,更像是自己的幻觉。

湛明松开了程骄的手,看了商别云一眼,恢复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程施主,不知道护身符的样式,你自己有什么要求?”

程骄收回了手,沉吟了片刻:“不知道刀斧案,可不可以?”

湛明与商别云同时看了他一眼,湛明开口道:“阿弥陀佛,程施主,刀斧案是镇凶的图样,主血祭杀伐,最为凶戾不祥,往往是用来压制大凶邪祟的,并不是能作为护身符的图样,还是换一个吧。”

程骄笑言:“大师,我听说护身符的气运与主人相通,若主人的气运可以压得过护身符的,那极凶就会变为上瑞,对不对?”

湛明看着程骄的眼睛,片刻后,对着程骄行了一礼:“阿弥陀佛,程施主心意颇坚,我不便多说,便依施主的,盼施主万事顺遂。”

程骄对湛明回了一礼。湛明便走进了内室。

商别云抱着膀子看着程骄,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商别云与程骄在外面等着,也没有说话。湛明双手合十走了出来,走到程骄面前,将手展开,手上捧着两个坠子,脸色却好似比刚刚更加苍白了。

程骄再行一礼,这一礼湛明没有回,受着了。程骄小心地将其中一枚坠子拿了起来,是一块上好的白玉籽料,上面刻着的,果然是刀斧案的纹样,一刀一斧字状交叉,交叉处一滴鲜血欲坠不坠,刀工圆润细致,仿佛天工,可不像是护身符,反倒隐隐透出一股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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