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感慨完,她不在多看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父皇一眼,转身走到了桌案前,提笔。
不多时,外面救传来哒哒哒地跑步声,该是刚刚禀报的那个小太监又回来了,到了门外又是慌忙道:“公主殿下,不得了了!是……是……御史大人,新任丞相和……和……”
季欣然一边写字,一边冷笑道:“好好说话!”
“新丞相郭老头迂腐且酸气,能成什么事儿?至于那个御史更不用放在心上……猜也能猜到是他们俩,不过是两个半个身子进了棺材的老头子垂死挣扎而已。”季欣然目光中露出一丝讥讽,“我是轻看他们了……原以为这俩老头一看大势已去就会灰溜溜自杀以免遭我李家羞辱,却不料他们还有这番气性,竟然也有这番实力能闯到这里。”
“那就等着吧,我也想会会他们……毕竟他们曾经没少给我制造麻烦,让他们死的太便宜了可不好。”说话间她唇边的弧度更深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主意。
“公主殿下,不止啊,还,还有……”
季欣然眯了眯眼睛,微恼道:“给我好好说话,支支吾吾地像什么样子,不想活了?!”
听这人的语气季欣然一猜便觉得是因为那群人里有季暖。不过是去暗杀的人失败了,又如何呢?
……他不过是一介母亲微贱地渣滓,这小太监竟然也怕成这样。
却不料那小太监长呼了一口气,终于惊恐着道:“殿下,还有白愿童白将军啊!”
“什么?!”
季欣然听见这句话就瞪圆了眼睛,她不由得又问了一遍,“说谁?!”
毕竟说过一遍了,这个名字也不再这么难以脱口,门外的小太监苦着语气又惊又慌道:“殿下,是白将军!”
“胡说!白愿童死了好几天了不知道?!”季欣然色厉,可手已经开始颤抖,手下的字也一下子被写的斑驳不堪。
直接将案上已经被墨污了的帛卷挥到地上,季欣然脸色不由有些发白。
外面小太监的声音传来,“奴婢没有!殿下,真、真的是白将军,奴婢刚刚甚至以为自己活见鬼了……但奴婢决计没有看错,是……”
“滚!”
季欣然心烦,直接将那个语气畏缩惹的她更加心烦的小太监斥走。
她手中的笔也随着她的手颤抖起来,上面的墨被抖下去不少,搁到桌子上变成一个个墨点。
“啊——!!”她胸中气闷,恐慌和不甘交杂着,直接将毛笔摔到了地上!
白愿童……白愿童不是死了吗?!
怎么可能复活?!
怎么能?!
难道这又是季暖的阴谋?!白愿童对季暖已经照顾至厮了?那样高傲的人竟然选择诈死??!还是白愿童不甘寂寞,为了权势而诈死?反正不管是这两种中的那种,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白愿童在季国将士心中那可是神一样的存在!不止……不止是将士,白愿童在整个季国人的眼中可是堪比皇上的人。
甚至也可以说他们对于白愿童的敬畏和信服比起皇上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白愿童回来了……
不!
她不应该想太多。
她不应该自己吓自己……应该还有机会,一定还有机会的!
这么想着,她用力擦去了案上的墨点,重新拿了一块帛卷,忍住心中的惊骇和不安,再次动笔。
“赢……这次一定要赢……赢了这次便再无后顾之忧……”
一边写着,她也将心中的慌乱收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镇定再镇定……
“——逆贼!出来!”
刚刚落完最后一笔,季欣然便听见外头传来了一声爆喝。
她认识这声音,明显是属于新上任的郭丞相。
她唇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逆贼。
呵……
看了一眼闭着眼死透了的季天泽,季欣然把笔放下。
期间还听见外面的郭丞相一句疑惑的声音,“五殿下,那逆贼会在这里吗?陛下重病,她不应该是在寝宫才对?”
并没得到回答。
“不知郭丞相口中的逆贼是何人在哪里,欣然也可以略尽绵薄之力。”两息之后,季欣然忽然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他手中提着一个帛卷,站在门边,抬眸看着这一群人,“呵……朝中的文官武将来了不少啊,怎么,们都是来探病的?不成想能再次见到白将军……忽然见到故去多日的人,欣然心中颇为复杂呢。”
第632章 回忆,让我为王(43)
一边说着,她冷冷地把目光扫在季暖身上,“五哥,平日里不见在父皇面前尽孝,却不成想几天一来却是有带了这么多朝中栋梁,知道的以为是来探病,不知道的还以为逼宫呢!”
即便是心中早有准备,但当她瞅见一院子文官武将大约三四十人,全是朝中重臣的时候她还是不由得心中气恼。尤其是当看到那个最扎眼的白衣身影的时候,她的心跳直接就停了一个拍子。
那身影凛冽非常又气势如虹,别说死了,就连半点病态都没!
她废了半天劲才忍住了没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当然,她现在还能稳住,是因为她觉得演眼下的情况还不是最差的——她明明见到,白愿童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看她,而是一直落在季暖的身上。
这就证明了白愿童不是在为他自己办事,都还有的商量。
她说完那番连挖苦带讽刺的话之后便看着季暖,目光跟要吃人一样。
“探病?”季暖也看着她,笑得三分轻狂七分随性,“想多了,我们今天还真不是来看病的。”
季欣然目光中压迫之色极浓,她睨着眼睛看对方,“那五哥这意思,今天就是带人来逼宫的了?!”
“嗤……”季暖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般。确切地说,她看着季欣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见过有带大半个朝中重臣一起逼宫的?欣然啊,说话真风趣。”
没等她回话,季暖的神色便骤然一凛,“我们今天,是来讨贼。”
季欣然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全身不爽。
她冷声道:“讨贼?讨什么贼?我看是贼喊捉贼吧!”
这次不等季暖说话,一旁的郭丞相忽然哼笑一声,道:“贼喊捉贼的分明是这胆大妄为的丫头!仗着白将军没主持大局暗害陛下,害的陛下重病不说,还利用陛下给予的恩惠肆意妄为。先是用兵士包围皇城,再禁止众人探望……分明是意欲窃国!”
季欣然闻言没有半分怯场的样子。
她扫了眼郭丞相,并没有半分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然后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官员身上。
“周侍郎,也觉得本公主是在窃国吗?”她说话的时候挑了眼角,里面分明是有讽刺。
当然,除了周侍郎之外,他的目光也在另外一些官员脸上扫过,这些人那时候都是应承好要把她推上那个位置的。
……现在竟然都倒戈了!
呵。
这就是白愿童的厉害之处,她早该知道的。
周侍郎微微行礼,说了句没什么卵用的P话,“老臣只是以皇上的安危为重,以国家社稷为重。”
国家社稷?
皇上安危?
P。
这老狐狸分明是以自己的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为重,一看就是风往哪吹往哪倒的墙头草。
除了郭丞相这种与李家有怨隙的,剩下的也大多都是如周侍郎一样的人。
心里大约有个数了之后,季欣然忽然看向白愿童,“白将军,关于您诈死的事,您就没有什么解释吗?”
白愿童的目光从未在季暖身上挪开过。
现在被季欣然这么指名道姓的问,他也没有什么回话的意思,倒是让人家一阵尴尬。
郭丞相在这时候又发挥了作用,他吹胡子瞪眼:“那也得让我们先见到皇上吧。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见皇上的,见过陛下的面,谁是谁非有没有人要窃国可不就分明了?!”
闻言,季欣然忽然一脸哀恸,“实不相瞒,就在刚才,父皇他……驾崩了。”
“什么?!”
“……说什么!”
“个逆贼!竟然弑父杀君,简直胆大包天不忠不孝!!”
听着底下的骂声,季欣然忽然脸色一厉,“都住口!父皇乃是病故……们不信的话便便请太医请仵作来查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