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默了很久，季暖便也想了很久。
当她以为白愿童要甩袖而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欣喜。
而且越来越欣喜，欣喜中带着些难以置信和患得患失，欣喜得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然后她便听见了他的温润嗓音——
“暖暖，刚刚……是在表白么。”
季暖：“……？？？”
毛？
白愿童：“想和我并肩作战？”
季暖看了他两眼，懒得说话，但任谁也知道这种沉默就是默认。
所以白愿童一贯漆黑如墨地眸子忽然亮了，像是千万只星星忽然在黑夜中出现且齐齐眨眼一样。
“刚才也说，爱人之间会并肩作战。”
“……从前还说过，对爱慕之人坦明心意就叫表白，所以，刚刚冲我表白了，暖暖。”
季暖忽然明白了刚刚他神色复杂的原因。
怕不是一直在纠结这个？？？
然后她还没说话，忽然变听见对面这个被称作温润如玉又被称作嗜杀如鬼的男人一脸隐忍着心花怒放的样子，然后不及待抢先道：“我同意了。”
季暖：“……”
喵？？
自己玩的挺嗨啊……
“白同学，”季暖抽了抽嘴角，用一种迷之表情看着他。
白愿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下文。末了还是他开了口，满目深情，“暖暖，可知道，在没提‘爱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对是什么样的感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缀了一句，“现在我知道了。不过，真的不嫌弃我是个男人？”
哈？
嫌弃是个男人？？
难道以为小爷喜欢女人？？
刚要说话，季暖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个壳子现在是女扮男装。
跟白同学待久了她都快忘记这事儿了。
她刚要阐明自己的性别，不过难得瞅见这么一朵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情绪外露的样子，季暖没忍住想逗逗他。
她忽然正色道：“愿意为我当下面那个吗？”
白愿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下面？”
季暖：“我下面。”
白愿童：“……”
他忽然明悟了。
刚刚因为情绪冲击而失去的脑子也骤然回到了原位。
甩干了脑子里的水，白愿童柔和的笑容忽然深刻了些。
他道：“愿意。”
……上面下面不重要，反正在哪个面他都能主导。
季暖：“……”
我的妈？
瞅见对方这么快同意，没意识到他小心思的季暖一下子脑子里就开始补出了画面。
然后补着补着就给崩了。
辣眼睛……不是，辣脑子。
不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白愿童忽然将人往臂弯里一搂，道：“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很漂亮。”
季暖果然被话题给引走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为什么不回将军府？”
白愿童：“将军府目标太明显，僵尸会找过去。”
有点道理，不过……
“早晚不还是要回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将军府有个灵力高强的收鬼大师云夜灵，我她，咱们三个联手还干不过一个老僵尸？”
白愿童：“我知道皇上一直想杀我，我带着伤回去大抵会被算计。”
似乎也有点道理，不过……
“他能算计的了？他要是真玩手段，不会直接造了反？他不仁也没必要有义不是？”
白愿童：“将士们一直认为我是战无不胜的，他们如果看到我受伤的样子，可能士气会有所下降。”
雾草这次连道理都不讲了吗……
“谁不知道的将士最听的话？受不受伤根本没什么卵分别吧？而且凭的本事，若是不想，他们根本不可能会看到受伤的样子。”
瞅见他还要编什么，季暖忽然扫过去一个眼刀，冷飕飕道：“说人话。”
白愿童挑眉，略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想和一起踏青，过几天没人打扰的日子，用的话说叫做约会。”
季暖：“……”
……
山谷。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看着眼前这个场景季暖止不住地想背课文。
这里真的很美。
近处是蜿蜒而过的小溪，远处是一片片果树，有的正在开花，有的已经结了果子，十分养眼。这个山谷中长着很多不知名的花草，各色的蝴蝶争相采蜜，景色漂亮的不像样子。
这里就像是一个十分有气质的美女，让人不由得去接近，却又舍不得破坏氛围。
幽静。
大方。
白愿童搂着人站定，道：“暖暖可喜欢？”
听着他的声音，季暖也没再置气，也没再逗这个古代大直男，笑着点了点头。
白愿童也跟着笑了。
只不过季暖是看着风景笑的，而他是看着她笑的。
第623章 回忆，让我为王（34）
他看着面前这个比女子还漂亮的小少年，道：“暖暖可有什么喜爱的东西？”
季暖闻言，从风景上收回目光，微微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怎么，想送礼物？”
白愿童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柔和，似是月色光华一般，“只要我有。”
似乎是感觉这四个字不够分量，没等季暖说话，他便又补了一句，“就算我没有，也会想办法有，然后送给。”
季暖深觉这人可爱。
但是此刻她却完全笑不出来……因为对方的神色太过认真，让她一下子有些恍惚。
认真的直男啊，有的时候真的挺让人心动。
季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便往下挪了挪视线，不去和他对视。
……然而这样做了之后她忽然又恍惚了一下。
没错，依旧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的目光黏在对方胸膛上染的血上挪不开。
虽然知道他敷了上好的药之后血已经止住，但是那大片的红还是十分扎眼睛，也让季暖心中不痛快。
更让她迷蒙间捕捉到了那么一丝丝的记忆碎片……似乎她曾经来过类似的山坡，面前也站过那么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他们还做了什么？
在石头上……季暖记得自己似乎用一种惑人而感性的语气说过两个字。
“爱我。”
然后……
脑子里羞羞的片段一闪而过，她也记不起来那张脸，但是她就是确定，那也是她男人。
这又是哪个世界？她又为什么会忘记？
季暖现在有一种……狗摆在眼前不知道要不要日的feel。
因为闪过的只是一些片段，感觉真的是日了狗。但是换个方面想，她从前只是觉得脑壳空了一块，现在忽然能想起一点片段也总比没有强，似乎也没有那么淡疼了。
见她一直不说话，白愿童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关切道：“在想什么。”
季暖摇了摇头，一方面是示意对方不要过分担心，另外一方面也是在试图把脑子中那些桥段给甩掉。
白愿童的手从她的头上缓缓下移，摸了摸她的脸颊，道：“暖暖喜欢花么。”
季暖愣了愣。
脑子里忽然想起和宇文麒成亲那晚，月色下漫山遍野的玫瑰。
也忽然想起她第一次看到这些玫瑰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的冥界一整片的曼珠沙华。
她眸光微动，忽而笑道：“喜欢红色的。”
白愿童闻言不由得看了眼季暖身边漂浮着的那朵花儿，笑得温柔。
“好，那我便在这里种满红色的花，等下次再带暖暖来这里的时候定要看到一眼望不到边的红。”
季暖抬眼，笑道：“好。”
“我们去找些东西吃吧，一天没吃东西，大抵也饿了。”白愿童看着她浅笑的样子，心中一片满足，连带着神色也更加柔和了些。
点了点头，季暖率先向那片林子走去：“好，我们摘些果子吃。”
白愿童缓缓跟在后面，闻言轻笑，“吃果子怎么能吃饱？还是打些野味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季暖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停住了脚步。
“……什么意思？”
看着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小少年一脸戒备的样子，他有些莫名，道：“自然是字面意思，这里不少飞禽走兽，鸟儿，兔子，鱼，野味很多，味道也该不错。”
季暖：“打了野味，是做还是我做？”
听到这句话之后白愿童忽然有了些明悟——原来面前这人忽然这个反应是因为懒得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