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叹了口气，上前靠近她一步，锁眉道：“冷静一点。”
“朕……”
“刚刚也听到了，楚怜说她以后不会这样了。往大了说这是害命谋权，往小了说不过是争风吃醋而已。”
“若实在过不去这个坎儿，那朕便把她发落到冷宫去，如何？”
皇后后退了一步，明显是在躲着他。
她冷眼看过去，眸子里的凉意比之前多了一倍，还带上了些决然。
“呵……”
“我要实在过不去这个坎儿……意思是这件事我不原谅倒是我心中狭窄了？听的是她之后不这样了，可我分明听见她说，以后还会回来要我的命！”
“皇上，如果臣妾今天真死了，会不会让楚怜陪葬？”
明向贤上前一步道：“皇后，不要这么咒自己。”
“朕是天之骄子，作为朕的皇后，自是百邪不侵的，定然会活至千岁寿终正寝。”
周杏又后退了一步，“那既然臣妾身份那么尊贵，那死后定然也能升天，对么。”
皇上看着她的眼神，感觉心里微微慌了一下。
“死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不会死的，朕也不准死。”
周杏微微笑了一下，指着楚怜道：“好啊。”
“那，只要杀了楚怜，我便不死，怎么样……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因为楚怜做的这桩桩件件，早已经能算几次死罪了！”
“愿意吗，皇上？”
明向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重复道：“……冷静一点，皇后。”
“这件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攥紧了拳头，周杏凄然一笑，“记着，臣妾在天上看着。”
“只要楚怜死，翎国才能安生，才能安生。”
“不然，臣妾在天上也会让翎国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说完，没顾皇上怒火中带着复杂的神情，她转头就撞在了柱子上！
从额上流出来的鲜血糊了她半只眼睛，即便如此，她的眼睛还是没有闭上，场面一度十分瘆人。
死不瞑目啊这是……
明向贤满脸寒气，看着这个刚刚诅咒过他诅咒过他的江山的女人，恨不得上去鞭尸一样。
“来人！”
眼看着进来待命的太监们，他眼中怒火未消，道：“皇后自杀而死已是不守规矩，死前还敢落下诅咒，罚她……”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之后，他却蓦然停住了。
不是因为爱和怜悯。
而是因为心底的一丝丝慌乱。
周杏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并不迷信，但看着那双不肯闭上的眼睛，他确实有些慌。
于是沉吟了半晌，改了口。
“去鸣钟吧。”
“皇后操劳过度，病重不治身亡，该得厚葬……”
交代完事情，他便转身，看了面前的楚怜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走了。
……
季暖默默地在系统中看着这些场面。
有她预料到的，也有她没预料到的。
她预料到皇后没有那么正儿八经地对她友善，尤其是在她在皇上寝宫中养病之后，皇后定然不会真的拿她做好姐妹。
所以在当时明知道皇上可能在听墙角，皇后一面套楚怜的话，一面顺手也把她抹黑了。将皇上心中对她那些诸如出尘、不理俗世、不谙交际等等的印象打出一条缝儿来，让皇上不再那么喜爱她。
算是想要一石二鸟吧。
这一点在季暖让翠儿去把事情交代给皇后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但是却也无所谓。毕竟事情现在已经到了这个阶段，明向贤的看法已经再不重要。
没料到的是皇后竟然会一时走近死胡同，选择了自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怕是皇后早就心凉凉，这几次的事儿不过只是导火索而已。
第540章 跟小爷玩宫斗？（26）
唔。
原剧情中是个死，没成想这回季暖给了她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她还是个死。
当然，这种非敌却也更算不上是朋友的女娃是死是活也没必要在意。
只是约莫，根据皇后那些话，明向贤可能会顺丝扯线牵出点什么来，她以后还得注意着些。
明向贤这次该烦了。
……皇后临死之前还下个诅咒，那不烦死他才怪。季暖都没成想皇后经过这三番打击之后直接被刺激成这样，这对她的任务来说简直太有帮助了。
啧啧，笑了笑，季暖踏踏实实地吃了点东西，歇息之后第二天大清早就去了楚怜的毓秀宫。
“哈哈哈，也有今天啊楚怜。”
“听说皇后是因为死的？皇后还用的命来诅咒皇上来着？啊哈哈哈哈，哎呦可给我解气的啊，这可太好笑了说是么。”
还没进大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贺妃的笑声。
她一个人能把满院子都整热闹了，猖狂的一比。
“喂，怎么不说话？说话啊！以前不是可活泼可活泼了吗，现在怎么了，蔫了？嗯？”
“哈哈哈哈哎哟笑得我停不下来……”
楚怜正坐在石桌旁边淡定地剥橘子，瞅见眼前那个作妖的人之后一把将桔子皮甩在了对方脸上。
“我该如何跟有关系么？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贺妃被那桔子皮丢了个正着，本来全是讽刺和得意地脸上带上了些怒火。
她指着楚怜的鼻子道：“我算个什么东西？呵……笑话！本宫可是正儿八经的妃子，和是一个级别的！”
“以前看在被皇上宠爱有丞相撑腰就给几分颜色，现在怎么的，还想拿那几分颜色开染坊？我可告诉，现在什么都不是，现在皇上肯定在愁要不要拿去陪葬呢！”
楚怜冷笑了两声，“若皇上真拉我去给皇后陪葬，那我一定要拉上给我陪葬，知道么。”
一边说着，她缓缓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看向贺妃的脸上满是寒意。
“再敢在这里乱吠，我现在就结果了，割了的舌头！”
贺妃被她眼中的寒意吓得后退几步。
等平静下心之后她瞥了对方一眼，不屑道：“吓唬谁呢！”
“本宫就不信真敢在自己宫里动刀子！要是真敢在这杀我，那就是给我陪葬了，楚怜。”
楚怜将一瓣橘子缓缓送入口中，眼中满是冷意。
“忘恩负义的东西！”
“要不是我，老子能有今天这个职位？要不是我，能有在皇上献媚的机会？要不是我，早就因为打风雪被皇上处死了。现在拿着一条我留给的命到这里四处显摆，呵……贺妃，苍天长眼，这种人活不过这个月信不信。”
贺妃听见她那些话之后脸色就黑了。
“敢咒我？我还就告诉了，本宫可是能长命百岁的！怎么的不也得死在后头？”
哼笑两声，她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楚怜：“还有，有什么脸跟我说风雪的事儿？”
“还忘恩负义？对我本身就没有什么恩！”
“本宫辛辛苦苦巴结这么久，什么好东西都往这儿送，对好说好脸儿的，就算是收礼用钱买，也该给我父亲谋个差不多的职位！”
磨了磨牙，贺妃像是恨极了，“还有，有什么脸说风雪那件事？那明摆着是要给我下套，明摆着根本也没拿我当自己人！那个差点被打的小太监是不是的人？是不是安排的让他把人害死？！”
“若是成功，风雪死了，我也会被处死，这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的计谋用的真是让人佩服啊楚怜。是不是觉得我傻，觉得我这辈子都看不出来那个小太监是身边的奸细？！”
“看出来了么？”楚怜吃完了一个橘子，便拿刀削苹果，看上去一派淡然自得。她顺带瞥了一眼贺妃，满目戏谑，“到最后还不是没看出来？”
“是风雪跟说的吧。”
话音落地之后贺妃被气得脸色青白，一时没说话。
“呵……我就知道是她。”见她不开口，楚怜便已经确定了。
“真是好算计啊，我们的风才人……哦不，是梨昭仪。”
“就这种人面猪脑的蠢货，落在谁手里都是一个被利用的命。以为风雪是真的想拉拢？差点把她害死，让她现在都不能站起身子，还无数次在她身边招腻歪，她早就恨毒了。”
“以为上次帮她指认我一下她就会和冰释前嫌了？上次她不过也是利用而已，早晚还是得被她玩死，知道么。”
贺妃神色复杂了一下，她抿了抿唇，又慌忙找回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