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缓缓站起身。
她的双目像是饿了一个世纪的虎豹，死死地盯着柏尼细染……怀中的夜宴。
匕首和她身体连接的地方就像是一个泉眼，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
可能是伤到了内部，她的嘴角也溢出了几丝血液。
她没有径自朝那边走去，而是移到了奇戎那边。
奇戎神情一直复杂。
自己的主子死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只知道任务。
现在没有人给他发布任务，他便只能原地待命。
看到亚斯宁柚朝自己走来，他以为对方会命令自己去做什么。
没成想她一直都没正眼看自己……只是走过来，随手拔下他腰间的长剑，拖着它径自朝着那两人的方向走去。
柏尼细染双目空洞，眸子的朝向是怀中的夜宴，口中喃喃。
“……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什么人。人都是孤独的降生，自然也要孤独到死，什么伴侣什么爱人都是假的……根本不可能会有谁为谁不顾一切，也根本不会有谁离了谁活不了。”
“我以为，即便哪天我会和谁在一起，也一定是因为那个人为我付出很多……不成想，我会来到这个世界，遇到这样一个人。”
“我为他愿意付出全部……即便知道他一点也不爱我。”
第336章 扑倒病娇美人（58）
“我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也从来都看不懂。”
“亚斯宁柚她有什么好？她为做过什么，她又懂什么……为什么宁愿爱那样一个人也不愿意爱我？！”
“她是穿越者，那呢？”
“会不会也是一个穿越者？我们还会有下辈子的，对吗？”
“上天既然安排了我们相遇，既然让我比亚斯宁柚更早一些遇见……那就证明我们的缘分更深对不对？”
“既然生命是一场轮回……那我会不会在下一场轮回里遇见？”
“上天还会不会再给我一次穿越的机会……”
说着，她嗤笑了一下。
“……算了吧，即便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愿意再遇到了。”
“爱一个人实在是太累……”
唇角的弧度慢慢散去，柏尼细染一抬眸，恰好瞧见拖着长刀站在那里的季暖。
她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眸子里渐渐多了色彩。
忽而一笑，道：“怎么，难过的时候过去了，现在就不难过了？”
“他为付出的生命，只值片刻难过，是么？”
季暖的眸子淡淡的，没有任何变化。
泪光褪去，他的眸子依旧澄澈。
只是里面多了些死寂。
低眸同她对视半晌，季暖忽而抬刀，干净利落地向下劈去！
那速度简直快到了极致！
柏尼细染面色大变。
她以为对方现在的状态天儿了只会等和她吵闹够了才会打架之类。
没成想人现在就动刀！
不怕伤到夜宴的身体吗？！
柏尼细染舍不得离开夜宴，可现下也不得不先躲开这刀的攻击。
但她的速度还是慢了。
刀虽然没有把她的头顶劈开，但也没有落空。
血光四溅，随着刀落，一同落下去的还有柏尼细染的两断小臂，上面连着两只手。
季暖刀落之后并没有闲着，还是将夜宴的身体抽了出来，揽在怀里。
无论是少了两截胳膊的影响还是剧烈疼痛的影响，柏尼细染都没能稳住平衡，栽倒在地。即便死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可这样程度的疼痛还是让她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季暖怀中抱着夜宴，让他的头倚在自己的肩上。而后轻轻向前挪了两步，脚踩在柏尼细染的胸前，用力撵了两下。
她眸子低垂，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看着脚下人的挣扎憎恨，季暖轻嗤一声。
“这世上能伤我的人多了，但……不够资格。”
“那双手，就当是以下犯上的代价。”
柏尼细染眉头死死地锁着，闻言本想说什么，却没忍住咳了一口血出来。
季暖将夜宴的身子挪了一寸，免得他染上血迹。
从刀落之后到现在，季暖没让夜宴的身子再多沾一点脏污。
她将长刀插入柏尼脸旁的土地里，冷冷道：“我不配？”
“我配不配的上他的爱，那不是说了算的。”
“至于所谓的爱……呵。”
“爱一个人太累么？”
“确定那是爱？确定那不是对于一个心爱物品的占有欲？因为那件物品太难得到了，所以决定放弃……”
话还没说完，柏尼细染咳出一口血来，神情激动。
“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又凭什么说我的不是爱？！”
“因为是那个被爱的幸运者，所以就有资格在这说风凉话有资格在这里说教？”
“呵……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太难看了，亚斯宁柚。”
季暖面无表情，神色平淡。
“爱一个人，本身是一件自己快乐也让别人快乐的事情。其中有一方不快乐，那便都是被误称为爱的其他东西。”
“可以随意对任何一个人说爱……但唯独不能过来恶心我的男人。”
“懂么。”
柏尼细染嗤笑。
“是吗。”
“那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
季暖表情未变，淡淡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和想得到一个不想跟自己在一起的人是两码事。”
柏尼细染又吐了一口血，无声地笑了。
呵呵。
也是。
她似乎也从没为夜宴做过什么。
一切所谓的努力，不过都是她自己为了得到他而做的。
一直以来，只会给他带去麻烦吧。
从心底涌现出来的不甘心让柏尼细染不想就此认输。
她冷笑道：“那的爱值几斤几两重？”
“他死了，连哭一下都没有。”
“甚至只难过了那么一下就开始张牙舞爪地来这边报我打的仇……其实心里面，最爱的也是自己吧。”
季暖闻言缓缓启唇，道：“那一刀，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随后，季暖又抬刀，将她的一条腿砍下。
“这一刀，是因为沾了他。”
又一刀，断了另一条腿。
“这一刀……没别的原因，只是看不顺眼而已。”
“我本无仇，一切的一切，纯粹是因为太不幸了。”
“若还有投胎的机会，愿不会在那个世界遇上我。”
说着，季暖终于把脚从她的身体上拿开。
柏尼细染大口喘着粗气，双目因为疼痛而布满了血丝。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看上去也十分骇人。
……魔鬼！
亚斯宁佑一定是魔鬼！
那个眼神……那样的……那个人比她以前的组织头领还要可怕！
简直是魔鬼！
柏尼细染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顺着那四处断裂的地方流走，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僵冷。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其实她现在这副样子，也没有什么活着的必要了吧！
若有来世，还是要多些本事才好……这个世界，除了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之外，便只有实力才是王道……
季暖打横抱着夜宴，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痛苦伴随着迷茫。她知道去哪里都一样，可她又哪里都不想去。
这次的光环任务，是要白费了。
没办法，她能控制住自己不把那一刀直接桶在对方心口上便已经是极限了。
但还是没忍住下杀手。
估计过不了一会，柏尼细染便会失血过多而死。
她任务八成是要失败了。
但，再让她重来一次，她下手估计只会更重。
“姐……”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宁佑的声音。
季暖一低头，才发现宁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身边。
第337章 叼一棵纯情小校草（1）
“姐……夜宴哥有话让我带给。”
季暖低眸，顺势也就着地坐下来，用拇指为夜宴拭去唇边的残血，道：“嗯。”
宁佑看着这个样子的她，神情复杂，终是开口，道：“姐，夜宴哥说的话我很多听不懂。”
“我背给听。”
季暖：“好。”
……
“……暖暖，我搜了柏尼的精神力，但关于他怎么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是不清楚，该是有某种力量在保护着那些东西。”
“我知道，和我在一起的这两个世界并不是的全部。我不知道是怎样跨越世界的，也不知道一直在做的事情……毕竟这些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