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毕竟小离还小。”
“周围的人良莠不齐，有可能他是听了谁的挑拨离间才会那么冲动。”
“一个小孩子做的事，怎能太过苛责……”
“可能，可能小离也是无辜的……”
说真的，周声声的段位还是在的。
就这么三言两语看似大度的话却着实把周止争刚刚平息三分的火儿又给挑大发了。
“无辜。”
“那未出生的孩子，不比他还无辜——”
虽然声音没有提太高，可是话里的锋锐却是已经足够摄人了。
明显，这是更加不悦了。
尤其是当周声声那句“挑拨离间”之后。
几乎是这四个字出现的一霎那，周止争就把那种似乎要杀死人的目光打在了季暖的身上。
她就这么看了季暖大半天。
季暖也就这样一直不咸不淡地和他对视着，顺便远观周声声作妖。
最后是周止争平淡却富有威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是对周声声说的。
“去把母亲的房门关上。”
周声声闻言，面上似乎是有些犹疑，“父亲……”
“去。”
短短一个字，周声声就像是被吓住了一般，不再敢多问，转身便走向了房间旁边，把门带上。
在没有人看见的角度，周声声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刚才她那个反应都是装出来的，为了蒙一蒙这周围众人而已。
她会害怕才怪，其实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因为她知道，周砚要倒霉了。
周止争让她关门，无非是怕一会动静太大惊扰到她母亲而已。
周声声关好了门，一回身就等着看戏。
果不其然，周止争没有人让她失望。
他的目光始终没从季暖身上离开，关门的声音响起之后他对着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过一会再来汇报情况。
之后，他才再一次缓缓开口。
“刚刚的话都听到了？”
“天天跟亲的弟弟就干出来这么畜生不如的事。”
“——就是这么教导他的？！”
那意思，已经是把周声声的话走了心，就当周离做出来什么事都是周声声挑唆的。
季暖表情未变，只淡然道：“我以为，教导孩子是父亲的职责。”
“龙生龙凤生凤。”
“您懂的。”
……
话音落地，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周止争久居高位，那种威严哪是平常人能不害怕的？
现在明显周止争全身都在冒寒气。
周砚竟然敢在这种时候触他的眉头？！
哗——！！
周止争闻言，脸皮抽了抽，直接把刚刚医生刚刚递给他的报告甩了出去！
为了方便给他看，那报告上面带着夹子带着木板，就那么生生地冲着季暖地头扔了过去。
搞的众人心惊肉跳。
他们丝毫不怀疑，如果这木板砸到了她脸上，那这周大小姐不晕也得见血。
他们可不想事情再大条了，只盼着周砚能躲一躲。再识时务地服个软认个错。
结果众人只见她表情未变，脚连动也不动，就生生地看着那块木板朝自己飞。
连周止争的眉头都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
……毕竟也是亲女儿。
周砚从小到大骄纵，倔强却没那么大胆子。
第146章 吼住，不能瞎上弓（18）
他没有真的想要伤了周砚。
他就是想要她变脸害怕，再惊慌失措而已。
只是想给一个类似下马威的东西，让她长个教训。
却没成想人连躲都不躲。
可正在大家都以为马上就要看到血腥场面的时候，周砚却随手，十分轻而易举地将那个东西稳稳接住！
众人由担惊转为震惊。
周止争也由本来的略微担忧转为勃然大怒！
他微眯了下眼睛，里面全是危险，“这是在向我宣战么。”
声音也是让人胆战心惊。
众人瞧着季暖清冷的眉眼，只觉得这大小姐是前所未有的摄人。
以往的周家大小姐无非一破口大骂，而摔东西砸场子。碍于周家的威势众人都给她几分脸面，其实心里烦比害怕要多。
可现在，这大小姐的眼神真的是……
比起周止争来说，威势也不落分毫。
众人提心吊胆，生怕两人吵起来殃及池鱼。
却没成想，刚刚神色淡然，面容冷漠的大小姐忽然弯了眼睛，浅浅一笑。
这个笑容太过好看也太过无辜，让他们好生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是要服软认错了。
结果，还不等他们这口气松完，便见她声音慵懒，缓缓道：“宣战么。”
“……没兴趣。”
众人：“……”完了。
果然，周止争本就被气得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青了几分，他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
“周砚，敢再说一遍！！”
“是想和那个不像话的东西一起找事是不是。”
“那好……”
“从今天起，周砚，也跟我周家再没有丝毫的联系，我周止争从今天起，再没有这个女儿！”
看着周止争各种变幻的脸色，季暖没有什么表情。
众人当人以为周砚这大小姐是蠢透了现在来送人头。
他们也觉得，找周大小姐无脑暴脾气的作风，肯定会拂袖而去，然后周家就又被赶出去一个孩子。
连周生生看着现在这个场面都止不住地激动。
却没成想，季暖在周止争似要吃人的目光下勾了勾唇角，说了他们死活都想不到的几个字。
“——凭什么。”
“我不走。”
周止争嗤笑：“呵，那想怎么样。”
围观群众里面眼色稍微好些的人便发现，周止争虽然现在依旧是愤怒着，可是在听见大小姐这六个字之后竟然仿佛，怒火莫名消了些。
虽然看上去周止争还是在嘲讽着，气着，可是明显的现在因为周砚没有甩袖离开而松了一口气。
明明是很无赖的六个字，也说不上恭敬，更谈不上认错，可是就是仿佛让气氛缓和了很多。
比什么认错，比什么低头效果要好不少。
关键是……这大小姐还一副屌到不行的调调。
果然是个中高手。
看来以前是他们低估了大小姐了。
季暖可不知道自己的这几句话让周止争消了点脾气，也不知道自己这随口的几句话让其他人以为自己动了什么手段。
她只是在自己说自己的话而已。
看着周止争带着冷意的戏谑笑容，季暖面色依旧是原来那样的沉静。
“不怎么样，我只是觉得，我身体里还留着我母亲的血。”
“她为周家操劳内外，一直到死亡。”
“现在想把她的一双儿女驱逐出周家，落得个无家可归睡大街的下场……不觉得应该先去她坟前打声招呼么。”
围观群众里眼色稍微好一些的人：“……”MMP刚才谁觉得她段位高来着……
这特么几句话，明摆着是在打周止争周总裁的脸啊……
要了命了。
眼瞅着周止争就要炸，一旁的周管家皱了皱眉头，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站出来说了两句话。
“大小姐，您可少说两句吧。”
“现在周总在气头上，您就别跟他对着干了。”
好歹有个人打圆场，周止争那口急待爆发的气到底还是忍了忍。
周止争虽然因为她在这种事这个场合提到前妻而怒上加怒。
可是，到底还是想起来了前妻。
也想起来了这是前妻和他的孩子。
虽然怒火中烧，可现在有人出来打圆场，周止争未尝不愿意看在前妻的面子上忍一下再给女儿一个机会。
周管家一出马，周声声脸色就不好看了。
先不说对方帮忙打了圆场让那周止争的面色好看了些。
单论那一声“大小姐”，她就听得咬牙切齿。
要是她比周砚年岁小就算了，但明显，她比季暖还要大一些。
可是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周砚以前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以前周家都不知道她这号人，只知道周家有个大小姐有个小少爷。
之后她母亲带着她进了周家的大门，可是一众佣人管家助手，但凡是能见到面的，依旧是称呼周砚为“大小姐”。
而她，只被称作“声声小姐。”
就连周离那个小东西见嘴里的“姐姐”都只是周砚，而她只能是个“声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