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恳求地看着金斯莱。只见他面不改色地说：“如你所见，他只是一个误闯这里的未成年巫师，穆迪和唐克斯都可以作证。”
疯眼汉穆迪和易容马格斯唐克斯都深以为然地点头。小天狼星精疲力竭地靠着墙壁，木然着脸，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哈利迟疑地看了金斯莱一眼，没有作声。
诺拉看着西里斯的眼睛。他没有看她。
她知道他没有原谅，永远也不会原谅。但汤姆救了哈利，仅此而已。
福吉又和邓布利多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但诺拉已经没有力气去听了。他们的声音在她耳中渐渐成了没有意义的背景音。被几重魔杖击中还两次和阿瓦达擦肩而过的诺拉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这个过分丰富多彩的晚上被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个夜晚远远没有结束。
魔法部的官员通宵达旦收拾残局，邓布利多态度坚决地带走了西里斯·布莱克和哈利·波特，闻讯而来的记者用堪比间谍的手段混进了魔法部对着满地玻璃渣一顿猛拍，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傲罗们赶出去。
康奈利·福吉完全不想管这帮烂摊子了，他知道过了今天晚上，他的政治生涯差不多也就到头了。邓布利多和善了太久，甚至让人忘记他本人是曾击败了初代魔王格林德沃的男巫。
学生被送回学校，伤者被送回圣芒戈。
邓布利多和哈利进行了一番长谈。之后又和康奈利·福吉商议了半个小时。在送走了心如死灰的魔法部长后，又被愤怒的斯内普堵在了办公室里。
凤凰社能到场的骨干成员被紧急召集起来。
“正如今晚上你们中的一些已经知道的，‘杰克·格雷’的真名是‘汤姆·里德尔’，他是伏地魔的一片灵魂。”
莫莉·韦斯莱发出一声惊呼。蒙顿格斯的哈切打到一半又被生生地憋回去。 “一片灵魂，我的老天，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普通的男孩？不是么？”蒙顿格斯问。
“你无法理解的魔法还有很多，蒙顿格斯。”穆迪毫不留情地说。
“我为我的隐瞒道歉，但仍坚持我的选择是正确的。”邓布利多说，“他现在正躺在圣芒戈的病床上。在给他寻得一个妥善的处置前，我想先询问你们的意见。”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韦斯莱夫妇对视一眼，没有说话。西里斯坐在阴影里，环胸靠着椅背。他伤得也很严重，但不肯去圣芒戈治疗，只接受了一些紧急处理。轻伤的卢平在医院照顾伤患。穆迪和金斯莱恪守沉默是金的格言。
“答案显然易见，不是么？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那么就由我来说。”蒙顿格斯开口了，“他是神秘人的灵魂。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活动全暴露在神秘人眼皮子底下。我们必须处理他，把他关进阿兹卡班里，或者，如果更加保险一些……”
莫莉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谋杀。”
“这算不上谋杀，按照邓布利多说的，他根本不能称作一个人，只是一片灵魂，我敢说这会不比烧毁一副画像更残忍。”蒙顿格斯说，“况且留着他指不定有什么后患，你们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穆迪？金斯莱？布莱克？我们天天冒着生命危险行动，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么？”
“我同意他的意见。”穆迪意味深长地说，“邓布利多，就像我先前告诉你的，我们不得不——除去他。”
卢平突然从壁炉里钻出来，他急切地道：“——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汤姆&大汤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秃头汤姆：？？？
教父的盒饭被贝姨领走了，但伏地魔老板又批发了一堆盒饭正在等待分发。
☆、第五十四章 救赎
卢平突然从壁炉里钻出来，他急切地道：“——他来了！”
“他来了？谁来了？”穆迪追问道。
邓布利多猛地站起来。
“神秘人。”卢平说，“他出现在了医院里。”
“孩子们怎么样？！罗恩！金妮！还有赫敏！”莫莉失声问道。
“他们现在很安全，麦格教授在那儿看着，还有圣芒戈的医生和护士，不必担心，莫莉。”卢平说，“但是格雷和……那个孩子不见了。”
“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发生了什么吗，莱姆斯。”邓布利多沉稳地问。
“他是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我掏出魔杖指着他，很惭愧，我甚至没有看清他何时使用的魔咒，他连同病床上的两个人都消失了。”
“你能确定是他本人么，莱姆斯？”
“当时灯已经灭了，我只能借着月光看清他的轮廓，我想我没有认错，因为不是谁都有一双那样的眼睛。”
一双猩红的蛇瞳。
月光在地上拖出他长长的影子。他竖起一根手指，朝卢平比了个“嘘”的姿势。好似他手里的魔杖只是一根烧火棍。
他抱起了病床上的人，在卢平犹豫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邓布利多又坐回了原位：“感谢你及时的汇报，莱姆斯。”
“他们不见了，邓布利多。”穆迪重复了一遍。
“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老校长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你们也该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了。这个晚上我们都不太轻松。”
诺拉睁开眼睛，被明媚的阳光刺得缩了一下。
汤姆·里德尔坐在她床头看书，看起来安静极了。
诺拉对着他的脸发了一阵呆，直到他抬起头：“早上好。”
“早上好。”
诺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她感觉不太难受。魔药和治疗带走了病痛，她觉得她不过是睡了长长的一觉。
“要喝水么？”
诺拉点头。
汤姆放下书。给她端来一杯水。诺拉一口气喝完，用袖子擦干嘴角，问道：“我躺了多久？”
“三天。”他波澜不惊地说。
“难怪，我就觉得我睡了很久……我还做了个梦。”诺拉说。
“什么样的梦？”
“我梦见我在魔药课上炸碎了你的坩埚。”诺拉说着忍不住弯起嘴角，“它碎得魔咒都没法修了。你的脸都黑了——因为你只有一个坩埚。我向你保证我会赔你一个。但你说不用。我说你可以先用我的坩埚，你也说不用。”
“然后呢？”
“然后我把自己的坩埚也炸碎了。这下我想赔你都没办法赔了。”
汤姆也弯了弯嘴角，那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
他一向没有幽默感，这也不能怪他。
“我说，汤姆。”诺拉问，“其他人呢？”
汤姆抬眼看着她：“都被我杀了。”
谁说汤姆·里德尔没有幽默感？
“你又打不过邓布利多。”诺拉向他指出这一点。
“你说得不错，从前的我打不过他。”汤姆轻声说，“但现在可说不准了。邓布利多已经老了。”
他抬头望向窗外，诺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晴朗的蓝天变成了一片血红色。惨绿色的黑魔标记浮现于天空。
诺拉回头，看向放在床头的那本书——那其实不能算是一本书。
它是一个日记本。
那还是诺拉送的圣诞礼物。那些日子他们都很穷，诺拉还能还赔坩埚之余挤点钱出来买个麻瓜日记本当生日礼物，而汤姆穷得只能送从花园里现摘的玫瑰花。
刚入学的时候他还没少因为二手课本、校服和孤儿身份被排挤。那时候诺拉以他的好朋友自居，天天帮他打抱不平，对汤姆隐忍不发的态度怒其不争。
然后诺拉在霍格沃茨最开始的日子变得有点悲惨。一个初入巫师界的什么都不懂的麻种巫师贸然得罪一帮颇有家世的纯血巫师是不明智的。
诺拉和层出不穷的阴招搏斗了一年，差点都要被逼得退学。那个暑假里她半夜敲开汤姆的窗户，告诉他，她打算离家出走以逃避去霍格沃茨上学。她还劝他和她一起走，他们一起浪迹天涯，可以凭借巫术在麻瓜界表演魔术来为生，她连他们俩的组合名字都想好了。
被半夜叫起来的汤姆听她说完，冷着脸甩上窗子，诺拉差点掉下去。她踩着楼下的窗台小心翼翼地维持平衡，坚持不懈地敲他的窗户。
汤姆·里德尔不得不耐着性子给十二岁的诺拉科普了一晚上关于“踪丝”和《麻瓜保密法》的内容。并残酷地指出，凭他们那点微末巫术，被麻瓜抓起来烧死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