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哥哥这几天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雷古勒斯从他的语气里揣测不出喜怒。
“他已经不再是布莱克家的人。”他回答,“布莱克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仆人。”
“忠诚?我当然相信,你们的忠诚。”伏地魔懒洋洋地说,“而现在,正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证明你的忠诚。”
“你的哥哥,是住在这个山谷里的波特夫妇的保密人。”伏地魔说,“我要你用尽一切手段,把他带到我的面前。”
雷古勒斯垂下眼睛:“是。”
“还有一件事。”伏地魔像临时起意似地说,“我需要一只家养小精灵。”
“……是。”
雷古勒斯·布莱克不是卢修斯·马尔福,还天真地算计着自己的利益得失。他非常清楚伏地魔不需要借口与讨价还价,加入食死徒是一条不归路。
对于伏地魔,没有信任一说。
在这一瞥里,雷古勒斯清楚地看见,伏地魔从不离身的戴在手上的那枚黑色戒指不见了。
而他,就在刚才,看见一个女人的脖子上挂着被串成项链的戒指。
“我想起来,你还什么都没有送过我。没有生日礼物,也没有圣诞礼物。”
“喂,喂!你听见了吗?”
“我想要什么?让我想想……”
“别那么没有耐心!”
“不,我才不要,那些我都可以自己买。我要礼物,你懂么?礼物是不一样的。”
“好吧,我想要花。”
“女孩都喜欢花……我当然也喜欢。”
“哪种花?随便你。”
“我要去上草药学课了,再见。”
“总之,圣诞节记得礼物!”
诺拉醒来的时候对上两只灯泡般的大眼睛。
形势完全逆转,现在被绑着并被监视着的是她。
“你醒来了!”家养小精灵说,“雷古勒斯少爷让我看着你,他让我告诉你不要吵闹,除非你想吵醒夫人。”
“这里还有一位夫人?”诺拉问道。
“克利切!”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喊道,“克利切!”
“是,是!马上就来,夫人!”克利切忙不迭应道。它匆匆跑出门。
诺拉可以听见那位夫人仍在不满地抱怨着:“你这个懒鼻涕虫!克利切!竟然需要主人叫你这么多次!”
然后是小精灵羞愧欲绝地道歉。
“雷古勒斯呢?”夫人问。
“少爷出去了。”
诺拉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徒劳地挣扎了几下。绳子绑得结结实实,没有魔法是解不开的。而她的魔杖不出所料地不知踪影。
“希望他是去干正事——一定是去见那位大人了。哦,我早就告诉过他,他应该更主动点,他应该让那位大人看到布莱克的诚意。我们应该比卑鄙的马尔福得到的更多!”夫人激动地说,“布莱克……咳咳……布莱克的荣光……”
小精灵拍打着夫人的背。
“我知道雷古勒斯是个好孩子。”夫人说,“不像另一个……”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诺拉发现她挂在胸前的复活石戒指不见了,海格送的驴皮口袋也不见了,环顾四周,在视线可及的地方并没有发现那些东西。现在她是真正意义上的身无分文。
好一会儿后,那位抱怨连天的夫人总算睡下了。忠于职守的家养小精灵又回来瞪着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监视着诺拉,还一边低声念叨些诅咒的话语:“恶毒的女巫,竟然敢对伟大的雷古勒斯少爷……对高贵的布莱克做出这样的行为……她一定是一个肮脏的泥巴种……肮脏、污秽的小畜生……”
论讽刺水平与词汇量丰富程度,布莱克远远胜过马尔福。要不是诺拉被绑着动弹不得,她一定要揍这家伙一顿。
好在这样的折磨没有持续多久。雷古勒斯在天亮时分就回来了,那时被克利切连续不断的咒骂吵得精疲力竭的诺拉萎蔫地蜷缩在角落里。
雷古勒斯进来时手上拿着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无色无味的药水。
好了,这回是货真价实的吐真剂。
他捏着诺拉的下巴粗暴地强迫她张开嘴,往里滴了三滴。
“你是谁?”他问。
“诺拉·格雷,霍格沃茨七年级学生。”话语不加控制地从嘴里吐出来。一只羽毛笔飘扬而起,在羊皮纸上忠实地记录下她所说的一切。
雷古勒斯停顿了片刻,他盯着诺拉的脸,仔细地扫视着,接着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毁掉魂器,阻止汤姆·里德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莱昂·赫西用门钥匙把我送到了这里。他说格里莫得广场附近住着他们家族的老朋友。”
“你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雷古勒斯问,他将诺拉毁灭过的魂器一件件拿到她眼前。
吐真剂的效力遇到了阻碍。诺拉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在被两股力量撕扯着。她断断续续地答道:“它们……曾经是魂器……被我……毁了……”
“你是怎么拿到它的?”雷古勒斯晃着复活石戒指,又问了一遍。
“他……送的……”诺拉的脸扭曲了。
“最后一个问题。”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气,“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某种超乎魔药的力量让诺拉咬紧了牙关,满头冷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钻心咒的痛苦也莫过于此。好在雷古勒斯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他陷在沙发靠背里,抬头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在吐真剂失效前的这十几分钟里一言不发。然后他看向诺拉,面色阴沉地开口道:“我想我们可以合作,诺拉·格雷。”
圣诞节,霍格沃茨的又一个圣诞节。
被白雪覆盖的城堡美得就像仙境之城。
这个圣诞节她总算到了可以参加圣诞舞会的年纪。准备好的礼服就放在箱子里,天蓝色的缎面,非常漂亮,漂亮到她都不敢穿上。
她的床下堆满了同学和家人送来的礼物,却没有找到她最想要的那份。
她有些生气,不,是非常生气。于是她一天都没有和那个人说一句话。可是一个斯莱特林男生和一个格兰芬多女生一天中能说上几句话呢?尽管诺拉在魔药课上有意或无意地把坩埚弄炸了,那个人只是挥挥手就解决了问题,甚至最后交出的作品还得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大力表扬。
但今晚将有圣诞舞会。
她求助了精通美容魔咒的同学才打理好头发,换上礼服,走下格兰芬多的塔楼。
她一眼看见他,就在楼梯下那一群翘首以盼的略显紧张男孩里,正专注地端详着一幅画像。他非常的显眼,因为高高的个子,也因为漫不经心的神情,好像某个倦怠的丈夫在等这从更衣间里出来的妻子。
但她的气还是消了。
最起码他来了。
她一向觉得自己不缺乏勇气,此时却不敢走下楼梯。
他会说什么?也许会嘲讽她不到家的打扮。
他终于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
然后他朝她伸出手——
诺拉就在此时惊醒。
许多次的,许多次她看见那只手在她的面前。那是个无声的邀请。她仿佛听见汤姆在她耳边低语。
但是她不能握住他的手。就像俄耳浦斯不能回头望向欧律刻普,就像亚当夏娃不能吃下禁果一样。一旦握住那只手,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诺拉捂着头,茫然地思考那所谓万劫不复的痛苦究竟是什么。目前看起来跟汤姆·里德尔跳舞不仅不能算糟糕的回忆,兴许还有点高兴。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凡是跟他扯上关系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诺拉强烈怀疑这就是每一条时间线里她都过得这么凄惨的主要原因。
诺拉忽然想起里德尔曾经给她的那个吻,带着夜晚凛冽气息的记忆让她仿佛回到了巴黎街头昏黄的路灯下,她记得闪烁的星子,记得过路的行人,记得里德尔纯黑的瞳色,记得他在她耳畔低语,唯独不记得这段记忆存在于何处。那些冗杂的回忆交织在一起,同样的真切也同样的虚幻。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去看了《神奇动物在哪里2》
四个小伙伴看睡了两个,感觉豆瓣评分有点虚高。
德普的魅力我还是服的,活生生把毁容后的老伏衬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躁狂症智障。
老汤就是吃亏在了出场太早 HP毕竟是儿童文学向,罗琳当年对笔力没办法写好一个有深度又纯粹的坏人 人家元首还有闪光点和小爱好呢,救世主是一个平凡的男孩 但凡老伏战略水准高一点哈利都没得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