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
志贺直哉很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下一秒他又正色道,“像武者说的那样,创作是不应该被任何东西束缚的,即使我蛮讨厌太宰治,也不能阻止他在自己的作品里写什么,更不能阻止他发表。”
太宰治闻言不爽了:“哼,你还不是公开写过骂我的话在文章里。”
“嘛嘛都过去了啊。”织田作之助连忙拉住太宰治以防他冲出去两个人打起来,“既然大家都转生了过去的事就暂时放下吧,而且我们现在不是为了解决司书小姐的烦恼吗?”
“其实,这也不是马上就能解决的问题……”司书小姐叹了一口气,“那个明星的粉丝太疯了……偏偏现在又支持举报机制,好多同人的作者被迫删号下台,一切都为了正能量,舆论和正义被当做了个人的私刑,我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办了。”
“你为什么要为了他们而改变自己呢,要知道能决定你的行为的只有你的心。”夏目漱石说道。
“夏目先生说的没错,写作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是为了自赏。”
“当年的政客依旧想要阻止我们的创作,那些政客比现在司书说的明星肯定也有更大的权利,可现在时间证明能永恒于世的从来不是人,而是作品。”
“那些比我还像小丑的低劣把戏是不可能阻止文学的。”
“思想是自由的鸟,是无法被禁锢在言语的笼子里的。”
“文学创作理应在自由无拘束的土壤上生长。”
“正义的冠冕自然会有后人替我们公存。”
……
司书被文豪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道,内心的悲伤,愤怒,无奈全部化为了熊熊的烈火,直接将那些缠绕在她心脏出困扰她多日的野草全部燃烧殆尽。她握着拳,眼中映着金色的阳光,身后的一排排从古到今的书籍也像是被涂上阳光似地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
“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放弃写作,我会努力向着各位先生们努力的!”
“创作不死,思想不灭!”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这个番外本意是为了平息自己的愤怒,但真的写完后我又发现其实没什么必要为那些人愤怒的。就算他们高叫着‘有罪有罪你们有罪’又怎样呢,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小丑弄出来的低劣把戏,从没有任何人能为作品定罪,那些年的政客们不能,现在的明星也不能,事实证明,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作家们的文学作品像是闪烁着光芒的赫拉克勒斯星座,至于那些已经死掉的冷灰没有人会关注他们是谁。
我觉得我们大可以不必那么愤怒,毕竟别人家的野狗非要叫唤,你总不能和它们计较吧。就当欣赏一场低等的,幼稚的戏目,偶尔可以拿来作为谈资,一笑而过。
换句话说,有些人愿意当着你们的面表演把脸皮撕下来放在地上自己还踩一脚,愿意全方位最大化地展现一个人所能表现的最黑暗的龌龊心理,我个人觉得是一个蛮好的免费素材(反面)
那些说我们是有罪的疯子,那些没有脑子只会用舆论私刑的傻子,你们叫吧,叫吧,大声地叫吧,暴风雨来得再猛烈,我的创作也不会为了任何人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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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23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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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都被世界末的恶魔附体了
“太宰先生!”
猛地推开医疗室,中岛敦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惊慌。太宰治坐在病床边,侧着头,滑落下来的额前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
“怎么了敦君,这么慌张?”太宰治转过头来,笑着说,“难道又是谁打进来了?”
“不……不是,我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新杂志,您看。”中岛敦举起手上的杂志,从表面上来看并无任何异样。太宰治挑了挑眉,接过杂志翻开,一边还不忘调侃道,“难道芥川君又写了什么把敦君吓了一跳吗?”
话音刚落,手上已经翻到了他寻找的一页,男人低下头,文章在映入视野的一瞬间,瞳孔无意识地放大。
不知为何,前面翻过去的文章都没有任何问题,唯有芥川龙之介新发表的文章,那些应该工工整整排列在纸面上的文章像是中了什么恶毒的诅咒一般,墨字被恶意地放大,扭曲旋转,大片大片墨色侵染了整篇文章,像是谁把墨水瓶全部打翻了。
“我确定没有人动过,我是刚刚拆封的。”中岛敦皱了皱眉,“而且根本不像是印刷出错。”
甚至,他竟然会觉得那些墨黑色污渍像是有生命的在扭动着张开大口吞噬着那些文字。
太宰治皱了皱眉,他伸手按上那些大片大片的墨渍,没有任何反应。男人的目光紧盯着那些被覆盖在文字上的墨色,突然抬起头:“敦君,这篇文章讲的什么?”
“我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拆封……”中岛敦说道,突然他的眼瞳中浮现一抹恍惚,“太宰先生,之前芥川写的是什么来着……”
“不……芥川之前有写作过吗?”中岛敦转过头有些茫然地注视着穿着风衣的男人,太宰治眉头猛地一皱,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跑了出去,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上一期的杂志迅速翻到他专门做了书签的一页。
果不其然,与那本杂志产生的情况一模一样。太宰治紧紧地注视着那些被不知名的污浊的物质覆盖的文字,眼瞳中罕见地浮现了一丝凝重。
他转身大步走回医疗室,青年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苍白的手腕甚至能透过皮肤看见那下方淡紫色的血管。太宰治走到病床前,白发少年看着他,目光中透出茫然的神色:“太宰先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芥川会在这里?”
“不,没有关系,你先出去吧。”太宰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扬起一贯以来的笑容,“关于敦君之前提议的社长已经通过了,去准备吧。”
和平常的太宰治几乎一模一样,中岛敦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离开了。
太宰治在门被关上后嘴角的弧度突然沉了下来,他站起身伸手将窗帘拉起,把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室内骤然暗了下来,冰冷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酒精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男人的目光牢牢地粘在了青年的脸上,而青年依旧安静地沉眠着,他伸出手,抓住了青年放在身侧的手腕。冰冷的如同蛇一般的温度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大脑的神经末梢,如果不是那细微地近乎看不见的胸膛的起伏,太宰治甚至以为床上躺着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突然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打了个冷颤。
一股冰凉的冷意从心底冒了出来,太宰治突然僵在原地,四肢的神经像是被短暂地阻断了,他缓慢的转过头,瞳中映出青年的面容,像是被定格的照片,又像是时间在那一瞬间突然停滞,于是青年的面容永远被停留在他的眼中。
拉起的窗帘挡住了刺目的阳光,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无言的安静像是沉默的熏香在房间里蔓延。
滴答,滴答,滴答。
纤细的吊针里透明的液体通过手背上的针头输送入青年的身体,那针像是直接扎在骨头上,太宰治握住芥川的手腕,安静地注视着他。
“我从未想过成为神明。”太宰治突然开口了,他紧紧地注视着青年毫无变化的脸,用了一种奇异的语调称呼他的名字,“芥川君,神是不会爱世人的,耶稣基督绑在十字架时,脸上的悲悯和嘲讽是同时存在的。”
呼吸声逐渐变得迟钝,像是有一块巨大的海绵把空气吸走了。肺部渐渐感到沉重的压迫,太宰治轻轻地笑了笑,他的手还握着芥川龙之介的手腕。
“自杀,孤独,活着的意义,会关怀那些虚幻的东西的不是疯子就是哲学家,但没有一个真正的哲学家会自杀的。”男人轻轻地说着,安静的滴答声,像极了生命末端时针走动。
一贯精明的大脑此刻却如同生锈了的齿轮,他的眼瞳中覆盖上一层阳光无法照到的浅淡阴影。男人握着青年的手腕,力道大的已经在那苍白的皮肤上出现了红印。
人在极度的悲伤时往往会产生一种比大哭和哀嚎更加滑稽的表情,而此刻太宰治的嘴角上扬着,目光中却映着白茫茫的墙壁。
“好了,芥川君,我知道你并不是什么哲学家,我也不是。”太宰治闭上眼,无声地微笑,“你听见了流淌的河水吗,有着樱草和三色堇盛开的河岸,还有河水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