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即我谋+番外(117)

作者:良好睡眠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寡人要求见太后。”江昭听闻刺客是杨穆的女婿,知道自己免不得要被猜忌,为表示关心与抓紧机会洗脱嫌疑,他顾不得什么帝王尊严了。

他很明白,若是此时太后与他离心,伊尹便会趁虚而入。可太后对他拒而不见,免不得令他心中气馁,同时又想着太后与伊尹是同胞兄妹,为一丘之貉很是正常。

可他仍然坚持了一会儿,直到四喜为难的作势将他轰走。他知道太后就在里面,并非在睡觉,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岂能安睡。

江昭跪下,高声道:“寡人求见太后。”

伊尹将将起身,欲探头去看,就听伊束对左右吩咐,“把皇帝送回长安宫,若无本后允准,不得擅自出殿。”此话的份量,旁人一听便知。

“太后三思。”伊尹装模作样的拱手,同时在心头嗤笑一声,果然么,太后已经动了废帝的心思,这点小事就让你们的联盟灰飞烟灭了,即便收我兵权又有何用?

皇帝势弱,手中无权,而今被软禁于长安宫,再过些日子,等江沛回京,一切尘埃落定,自己就能来游说废帝之事了。想到此处,伊尹提步去端了杯茶握在手中。

伊束见伊尹心满志得得模样,心里越发不安。

而此刻宁王府中,江子羿听说江昭被软禁后,反而仰天长笑,满脸欣慰的说,将门安能出犬女!温准不明,问道:“公子在笑啥呢?”

“我笑,太后霹雳手段,且看她如何设计杀贼。”

☆、江沛回京

此后不久, 江沛就从山海关返回了京城。此行巡查,他能察觉出在南楚边民开垦荒地后,山海关内外都已改天换地,逐渐有当年晋阳之民生, 大有成为第二个粮仓的趋势。

在他听闻江子羿身故的消息前, 就已收到景灏来信, 其内容详秉了晋阳与中山联军之战,并提及江子羿诈死之事, 猜测是设计替皇帝收权,最后询问殿下作何想法。

江沛回信, 静观其变。

而后江沛按原计划回京, 在他入城前一夜,在驿馆与温准相遇,二人详谈一阵, 他大致明白了江子羿的心思, 要他仰仗自己的声望, 佯做要反, 引伊尹来投,适时他们与太后相斗,朝中文武站队, 忠奸自辨。

他猜想此时伊束对伊尹已起杀心,所以借故软禁江昭,实则是让江昭置身事外, 让他也忍不住要叹一句,太后不愧为将门虎女,虽有野心,却从未在大是大非面前做错抉择。

毕竟, 一步错,步步错,她是不愿被伊尹坏了自己忠君爱国的招牌的。

高泉宫中,伊束将将沐浴完,只着一身中衣,若有所思的坐在铜镜前。前些时候,长安宫来报,江昭不肯用膳,她心中憋闷,只吩咐他们别管,事已至此,若江昭还不明白她的心思,那么这个儿子就算是白养了。

伊束扪心自问,在与江子羿争执前,她察觉到江昭有心忤逆,和江子羿有意无意的打压,这都让她心里生出深深的危机感,是故从前生出过要让江昭做傀儡的想法。

只因这么些年过了,每当她想起自己初出茅庐时与南楚盟约,累父亲被缴虎符,就痛心不已,并以此为戒。

那任人摆布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再来一回了。

在江子羿离世的消息传回京城后,她才认真反思从前,江子羿虽行事板正,一向偏袒帝党,可在后党式微,江昭强力打压她之际,许多时候伊尹逾矩,都是他一手保了下来,如此恩威并施,才有了今日之伊尹。

伊束蹙着眉,只要一想到江子羿的苦心,她便从心底生出一阵心疼,并且下定决心不敢辜负他的心意。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镜前栋梁拆中的砥柱抽去,这是她这些年做过千百次的游戏,却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只今日,拆去栋梁后,周遭竟未倒下。

伊束嘴边漾起几分笑意,起身向殿外走去,见夜空中乌云遮月,只露出堪堪一角,昏暗的令人目不能视。她颔首,望定地上的影子,兀自想着,中北痛失栋梁,王业倾危,安能容她舍大家而顾小家?

留着伊尹,终究令人心有不安啊。

待江子羿头七时,江沛依计入宫拜会皇帝。因着他是一字并肩王王,可与皇帝并排用膳,故坐在伊束身侧。伊束见江沛面色不佳,猜测他是借兄弟离世来撒女儿远嫁之气,便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江昭抖擞着身子,端起桌上的酒樽,心神不宁的向他敬酒:“孩儿敬公叔一杯。”惧怕之意毕现。

江沛闻言,狠戾的瞥他一眼,遂一掌拍在案上,怒道:“竖子!不足与谋!”如此指责让伊束心头一惊,难不成江沛也有异心?

正在她疑惑之际,江昭已起身走到殿中,猛地跪直身子在江沛跟前,眼中蓄着眼泪,问道:“孩儿惯没出息,不知何处有错,请公伯明示。”

“你也知道自己没出息!”江沛以手指他,痛心疾首道:“你要夺权,便缴伊石老将军虎符;为了安齐,你让静娴和亲;忌惮子羿,便让他率军亲征。让本王匪夷所思,我江氏怎会有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伊束一惊,只道江沛或许是在指桑骂槐,被收缴兵符乃是为将者一生耻辱,父亲确是那事中的受害者,可后面两桩事,却是欲加之罪了。

江昭陡然面对如此指责,不退反进,把身子伸得更直了,继而铿锵有力的反击江沛:“山雨欲来,朝野危危!中北变法尚未大成,仍然势弱,孩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中北!为了列祖列宗的基业!”他越说越激动,却不敢从地上起身。

话音甫落,江昭就被江沛泼了一脸酒水,顺着他的发丝,脸颊流淌在地。江沛把酒樽向后一扔,伊束适时假意起身,唤了一句,“殿下息怒。”意在安抚。她这几日软禁江昭,意在让他安然无恙,可不是让江沛撒野的。

只见江沛抬手,道:“这是江氏家事,太后切勿多言。”便将她一肚子的话给堵了回去。伊束闻言,不动声色的坐回原处。江昭心里又惊又怕,恐怕今日,他走不出这大殿了。

殿中静默半晌,只听江沛开口:“静娴,她是你唯一的姐姐,自幼受尽千恩万宠,从未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而你明知国弱,却将她送去和亲,你可曾为她的将来考虑?你竟然能狠的下心,你还是人不是人啊!”江沛说完,侧头不去看他,想到此事,他心中大恸,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他此时的高明之处在于,并不提江子羿亲征之事,反而以和亲为借口,渐渐搅动这一滩浑水。

江昭呆愣半晌,又辩:“堂姐是一国公主,能以她一己之力,止刀兵杀戮,是她的功德。”

伊束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可伊禾也被江昭所害,她无法忘怀。

“是她的功德。”江沛念着这话,嗤笑一声,又问:“你可知道,以公主之尊,送与强国和亲,在列国之中,此事就是一则笑话。”他想指责,你竟有胆,让中北举国上下为你一人过,为列国笑柄,这是何等荒唐。

江昭被堵的无话可说,那时三国举兵攻打中北,若不与东齐和亲,国破之后,便连做这笑话的资格也没有了!如今战胜,他被太后软禁,不也是一则笑话?可他还顾得上吗?他顾不上了!

“孩儿顾不了那么多!孩儿是为中北着想!”江昭语毕,抬眸与江沛对视,眼中多出几分决绝,一字一句道:“孩儿尚为年幼时就入主长安宫,却每日如坐针毡。这些年来,虽有君名,却无君权,这是何等笑话?公叔一意辅佐,他的苦心,孩儿全都明白。可是姐姐若不和亲,东齐作壁上观,请公伯扪心自问,您还能坐在这里指责我吗?”

这话说的颇有力度,也可从中窥得江昭几分治国之能,江沛不愿与他强辩,只道:“如今你公叔没了,也再没有姐姐了,往后再有列国联军攻城,你就要用公伯和你兄长的人头祭旗,是也不是?”

江沛一番追问,倒让江昭从中明白了他的心思,遂猛地在地上磕了个头,而后跪直身子,视死如归的说,“既然公伯不愿孩儿做中北之主,孩儿今日便一头撞死在公伯跟前,免您猜忌。”话音甫落,他就一头撞向身后的香炉,顿时血流如注,昏死过去。

伊束见情势不对,连忙起身大叫:“昭儿!”宫人疾步去请太子,伊束见无人说话,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含着泪道:“殿下莫忘,如今中北,仍是我儿的中北!”带着几分警告,说完,她便手忙脚乱的抽出袖中的手帕按在江昭伤口上,却见血已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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