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如打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沈......呃。”
她轻轻关上车门，望了眼旁边的人。
沈归远靠在座椅上，低垂着脑袋，脸色看起来有些差，眉头微蹙，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倦意。
许清如想到自己笔下那些公子哥们的睡颜，再看看沈归远此时的模样，感慨万分，这人居然连睡觉都这么凶。
她插上耳机，把手机驾到前窗台上，开始追闫和玲演的电视剧。
看了大约十分钟，许清如感觉身旁的人动了一下，侧目望过去。
沈归远紧抿着薄唇，一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眼底透露着几分迷茫。
“醒啦？”许清如摘掉耳机，把手机从台上拿下来，“那走吧。”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问道：“现在几点了？”
“还早，才十一点半。”
“吃过饭了？”沈归远调整了下座椅，示意她把安全带系上。
“吃过了......”但没吃饱。
“嗯，我没吃。”沈归远启动车子，淡定道：“去吃饭吧。”
“......”
许清如见他一脸惺忪，好心提议：“你这算不算疲劳驾驶啊？要不换我来开吧。”
“你会开车？”
她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炫耀般道：“姐驾龄有三年了。”
“是吗，那为什么不开车上班？”
“劳动人民，买不起车。”
沈归远笑了声，懒得拆穿她。
“喂，真的不用我来开吗？”
“你真的驾龄三年？”他反问了一句。
“是的，没跟你开玩笑。”
沈归远在路边停了车子，迅速跟她换了位置。
“你昨天一晚上没睡啊？”
“嗯。”
“干什么去了？”
“剪片子。”
“什么片子？”许清如没听清楚第一个字，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问：“看片子？”
沈归远沉着脸解释：“剪片子，剪辑视频。”
“哦哦。”许清如不好意思的笑笑：“误会了误会了。”
沈归远冷哼一声，偏头看向窗外。
“你今年多大了啊？”
“27。”
“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
“那也怪不了我误会呀。”
“......”
沈归远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先别睡啊，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随便。”
“啧，这是女孩子的台词，你不能用。”
“西餐。”
“我不想吃西餐。”
“......”
没过多久许清如就开到一家餐厅门口，她解开安全带，喊沈归远下车。
“这家的糖醋排骨宇宙无敌好吃，等下你一定要尝尝。”许清如把车钥匙递给他，“走吧，我们进去。”
“嗯。”
两个人随便找位置坐下来，沈归远把菜单放到她面前，许清如说了几个菜名，服务员正准备将单子拿走时，她忽然想到什么，又出声道：“等等，换一道菜。”
“您想换什么？”
“你们这边有什么不太甜的菜吗？”
沈归远闻言抬眸望了她一眼，微微扬了下唇。
记性倒是挺好。
服务员推荐了一款菜，许清如也没纠结，直接就让她换了。
“沈归远，你为什么要当导演？”
昨天许清如跟闫和玲讨论三爷人选时，闫和玲突然来了一句“我怎么觉得沈归远挺适合的呢”，引发了她的深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明明有颜值却偏要靠才华？
沈归远给出的答案很简单：“我喜欢。”
“哦，好吧。”
“你呢？”他端起茶壶给两人杯中添水，“为什么当作家？”
“文学专业的，写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嘛。”
沈归远抿了一口茶水，面色淡淡的道：“那为什么当老师？”
“当然是为了......”许清如顿了顿，笑盈盈地道：“为了拯救祖国未来的花朵啊。”
沈归远非常敷衍的应了声。
“是真的啦！”她说：“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门中国现当代文学选讲，我的老师是照着课本一个字一个字念完的。后来期末考试，班上同学花了很长时间复习，才勉勉强强没有挂科。”
“有些大学老师把心思放在了科研和论文上，有些大概是认为大学生的吸收能力和自主学习能力很强，不用他们讲太多。”
许清如说的喉咙有点发干，她喝了口茶水，接着道：“可是，老师们用一节课就能讲明白的问题，为什么要留给学生们当额外的负担呢？”
平常许清如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沈归远难得看到她如此认真地模样，一时间竟移不开了目光。
“后来汉大的校长邀我留校教书，我想到这点，又看在他是我......曾经老师的份上，便答应了。”许清如说完这段话，抬头看向他。
沈归远收回视线，轻咳了一声：“菜来了，吃饭。”
“行，你多吃点，昨晚为片子奋斗的小沈同学。”
送菜的服务员听到这话手一抖，差点把盘子给摔了。
“你别误会。”许清如对着她摆手，笑的十分不怀好意：“这不是字面的意思！”
“......”
第18章 醋意
吃完饭，两人直接开车去了大厦，许清如想着阿弄这个角色能定闫和玲，沈归远肯定说了不少好话，如今他们再这样明目张胆的一起上楼，制片人看见估计会多想。
“要不我们分开上去？”她提议道。
沈归远猜出了她的想法，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放心，编剧和女主角的关系他都不介意。”
许清如愣了愣，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和闫和玲是多年好友，又和导演私下吃饭，然后导演力推了闫和玲当女主角......卧槽，别说其他人了，连她自己都要想歪了。
“制片人会不会砍死我啊？”
“怕什么？”沈归远语气十分随意：“制片人而已。”
制片人......而已？
许清如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妈的，差点忘了，这货还是投资人来着。
“管他的，走走走。”她扯着沈归远的袖子进了电梯，“反正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是你硬拉着我陪你吃饭聊天。”
沈归远看到她这个举动，笑了笑，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男主角的试镜流程与女主角一样，被邀请来的三位演员在化妆室换好装，依次进来演场片段，唯一不同的是，今天闫和玲也来了。
“嘻嘻嘻。”闫和玲咬着下唇，蹦蹦跳跳地跑到她面前，笑着叫了声：“如一大大~~~”
“恶心，真恶心。”许清如抖了抖肩膀，做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闫和玲往她身上一靠，故作害羞的模样，“人家可是你的cp呢！”
“够了够了，你再嗲一点我就要吐了。”许清如抽出胳膊，问道：“你今天来干什么？”
“签约呀！”
“合同你看过了吗？”
“经纪人看过了，我还没有。”
许清如望了圈四周，见没人看过来，便压低声音问她：“片酬多少？”
闫和玲比了个数字。
“妈啊，你身价涨了这么多？”
“当然。”闫和玲非常潇洒的撩了撩自己额前的刘海，“毕竟人家接的是大IP。”
“老师，试镜要开始了。”屋里有人出来喊她，许清如应了声。
“去吧去吧。”闫和玲朝她挥手。
许清如默默地算了算自己的酬劳，叹了口气，一脸哀怨的飘走了。
自取其辱！自取其辱啊！
沈归远正坐在位置上看剧本，忽然感觉身边坐下一人，他头也不抬的道：“这次他们演第四场第......”
“唉！”
沈归远侧头望了过去，有些担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许清如没有回答，低着脑袋又叹了口气。
“因为闫和玲？”
她摇了摇头。
“因为男主的人选？”
继续摇头。
沈归远想着她是从外边进来才这样，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工作人员，放轻了声音，似安慰般对她道：“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沈归远。”许清如转过头看着他，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半响，她忽然叫道——“我他妈好穷啊！”
“......”
沈归远闭了闭眼，忍了下来，让助理去叫门外的演员进来。
“算了，你根本就不懂我。”许清如直起身子，非常做作的抹了下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