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七阿哥日常(30)

不到两岁的幼儿染上天花,极大的概率就是死!

莺儿冷笑之下,就想到了赠送香囊的办法。

她挤破了手臂上的脓包,撕了一条麻布印了上去……

*

莺儿躺在木板床上,终于觉得不对。据说得天花的人脓包会溃烂,可她的伤口却渐渐好转,水泡也缩小了下去。她的脸上并没有红疹,只是手臂和身躯密密麻麻地遍布。

她照常在辛者库做事,却没有一个人被她传了天花。

……

她被扔在了长春宫的院子里,于嬷嬷厌恶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从前高佳氏的身边,是有这么个人物。

三言两语之间,得知七阿哥得的是水痘,莺儿瘫软在了地上,凄厉大笑起来。

“老天无眼!凭什么富察氏活得那么风光,凭什么她的儿子接二连三的好运躲过一劫!太子是,七阿哥也是!我不服!”

她还在大喊,墨书冲上去重重地给了一巴掌,直把人打得咳嗽了起来。

“放肆!皇后也是你这贱婢能够议论的?!拖下去杖毙!”乾隆负手而立,面色铁青,话语间涌动着熊熊怒火,几乎能把人烧着了。

莺儿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吴书来从未在万岁爷的脸上看到这般可怖的神情,心道不好,现下只有皇后娘娘能够安抚了!

他偷偷看了眼皇后,却只觉有些不对劲。皇后娘娘平日里温温和和的,这样面无表情,让人心底一冷。

皇后立在乾隆身旁,淡淡看了莺儿半晌,又移到墨画身上,忽而低低地一笑:“是本宫小看了高佳氏。”

人都走了,还留下这么个“忠仆”祸害人。

害了永琏还不够,还要害永琮,也真是难为她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了。

于嬷嬷心惊肉跳,皇后笑过之后不悲不喜,像是被气狠了。乾隆正欲继续发落,就听到这么一番话,咯噔一声握住了皇后的手,“静姝。”

皇后垂眼看了看,亦紧紧地握了回去,片刻后,似哭似笑地哑声道:“我要皇上,诛她的九族。”

乾隆生怕她气坏了身子,满腔怒火散了个干净,当即说:“朕听你的。”

这样的罪过,诛九族算便宜她了!

说完,乾隆又吩咐吴书来:“带上人好好探查,这宫里还有没有高氏的钉子……”

连高佳氏都不愿意叫了,皇上想必是后悔抬了皇贵妃的旗。

吴书来暗暗心惊,躬着身子道:“是。”

回头往东暖阁看了一看,他叹着气地想,七阿哥是受大罪喽。

那般惹人疼的娃娃,她怎么下得去手?莺儿,真是个杀千刀的祸害!

院子眨眼变得空落落的,墨画还跪在地上,墨书经过的时候停了一停,然后决然而去。

傍晚,墨书流着泪,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求娘娘给墨画一个体面……”

因为监管不力的关系,她被打了二十板子,此时强撑痛楚跪了下去。皇后默然半晌,轻声叹道:“本宫没想着赐死她。”

墨书惊喜地抬头,正要谢恩,却被牵扯到了伤处,龇牙咧嘴地张了张口。

墨韵墨帘墨枝原本担忧地看着她,见此无声地笑了出来。

皇后终于弯了弯眉眼,“……皇上说,罚她去辛者库做上几年,就可以出来了。”

“谢皇上,谢娘娘……苦活累活,是她应当做的。”墨书用袖子擦了擦泪,感激地道。

*

皇后在正殿处理后续,永琮坐在八仙桌上,扁着嘴,一口一口地吃着鱼片粥。因为水痘,他只得吃些清淡的食物,连最爱的果子露都不能喝,别提多可怜了。

吃到一半,他的包子脸皱了起来,于嬷嬷连忙放下银碗,“阿哥是不是发痒了?”

永琮软软地嗯了一声,手指头悄悄弯起,悄悄地抵在了肚子上。

——想挠!

这么微小的动作于嬷嬷并没有发现,她满脸心疼,“再忍忍,很快就熬过去了。”

永琮肚子上传来的痒意愈演愈烈,他迟疑着,脑海里天人交战了半晌,肚子上的水痘破了,应该没事的吧?

乾隆朝没有破相的阿哥,肚子上有疤痕的阿哥可是不少的……嗯,比如七阿哥永琮。

他就开了先河,当这第一人叭!

“永琮!”和敬焦急的声音响起,永琮唬了一跳,连忙缩回手背在身后,心虚极了。

昂头看去,他的二哥和姐姐一块来了!

第34章 护短

永琏风尘仆仆的, 俊脸上写满了担忧,见永琮精神尚好才猛地松了口气。

他狐疑地瞅了永琮半晌,方才是不是看错了, 那小胖手抵在肚子上,是要抓挠?

他越是看, 永琮就越是心虚,差点忍不住喊我错了,幸而和敬姐姐给他解了围——

和敬一身素雅的装扮,看着永琮眼泪就落了下来, “姐姐来了。水痘多折磨人,永琮有没有难受?”

永琮慌张了起来,姐姐怎么哭了?

他手上瘙痒着, 不方便给和敬擦眼泪, 于是一个劲儿地道:“不难受。姐姐不要哭,于嬷嬷,快擦擦……”

和敬听着软软的奶音,吸了吸鼻子,一笑:“好, 姐姐不哭。永琮最乖了!”

今天天气尚好,太阳照得人昏昏沉沉的, 她用了午膳就撑不住了,与驸马一道在院子里支了个躺椅。还没入眠,宫里就来人了,慌慌张张地请了安, “公主,七阿哥……七阿哥出了红斑,浑身发热……”

和敬差点把躺椅给弄翻了。她叮嘱了驸马一句就火急火燎地进了宫, 不断催促道:“快些,再快一些……”

很快,和敬焦急的面色凝固了。宫道甬长,太子伏在马背上奔驰而来,她惊声道:“二哥!”

宫里可不能御马!

太子拉了缰绳,眉眼沉沉的:“你也来了。我自会和皇阿玛请罪,现下重要的是永琮……”

说着,话间都有些哽咽了。

他在户部处理文书,宫里忽然传来消息,说七阿哥疑似出痘。永琏持笔的手都抖了,方寸大乱,直接牵了马一路狂奔,顾不上什么规矩,让守在宫门口的侍卫放行。

到了长春宫才知晓,七阿哥得的是水痘,不是天花!

永琏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子都软了一软,更别提和敬了。她像软面条似的让人搀着,一个劲地抹眼泪,“他才几岁,要受那么大的罪……”

瞧见永琮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点,太子心疼极了。

“痒……”永琮鼓了鼓腮帮子,手指不住地捏着衣襟。

要不是哥哥姐姐突然出现,他就真的挠上去啦。

永琮又生出了好多委屈,可怜兮兮地朝太子瞅去,“二哥,永琮好痒。”

两岁的孩子,哪能受的住这般瘙痒?太子恨不得以身代之,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太子扭过头,深吸一口气:“让人即刻去毓庆宫,取书房博古架上的青玉软膏来!”

宫人忙不迭地应是,和敬在一旁柔声地逗着永琮,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端过于嬷嬷手里的银碗,喂他吃粥。

和敬的动作有些笨拙,永琮却意外地配合,啊呜啊呜,乖巧地解决了一整碗。

和敬放下银碗,仔仔细细地捧过永琮的小脸,额头上,下巴上,已经出现了红色的小泡泡。她不敢蹭上水泡,只能轻轻给他呼气:“姐姐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痒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永琮好受了许多,弯起了大眼睛。

太子的吩咐宫人们不敢怠慢,青玉软膏不一会儿到了太子的手上。太子掀开袍角,拍了拍床榻,“乖永琮,哥哥给你上药。这是舒缓筋骨的疗伤药膏,较为清凉,或许对止痒有些帮助。”

永琏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永琮眼睛亮了起来,蹬蹬蹬地爬下椅子,吧唧一口亲在太子的下巴上,麻利地爬上床榻,挺着小肚子躺了下去。

太子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用处。

但他见不得永琮被折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待涂上药膏,一股清凉袭遍全身,永琮“嘶”了一声,这青玉软膏和青草膏的味道好相似啊。凉凉的,却不是冰块一般的刺骨,在幼儿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痒意被掩盖了下去,果真舒服了不少!永琮恨不得爬起身抱住太子猛亲几口。

水痘实在太难熬了,永琮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个下午都不安稳。他的小手轻轻地抓住太子的大手,“二哥,不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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