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儿摇摇头,我不喝水,眼睛困得很,要睡觉。
云哥儿无奈,放下水杯,在冷水中洗了块大毛巾,扭干铺在她头上,穿戴整齐,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翻出围墙,寻到在外面马车里等候的雾莱,叫他快去请擅长内科的李太医,又跑回林府门口,邦邦的敲门。
门房一看是他,打开门要去禀报林父。
云哥儿掩下眸中的焦急,淡笑道:“我寻你们大姑娘有要事相商,你叫个人带我过去!”
门房派个未总角的小图子引着他进了二门,来到青姐儿院外,小图子大声扣门:“翠竹姐姐开门,姑爷来寻姑娘有事。”
翠竹已起,开门把云哥儿让到正厅,方进屋去喊青姐儿。
见她脑门上盖着块毛巾,烧得迷迷糊糊的,吓得一个趔趄,哭着叫人去禀告老爷:姑娘发热,烧糊涂了。
云哥儿见翠竹不顶事,亲自上前,把毛巾重新洗了洗,给她擦头降温。
林父匆匆赶来,一叠声吩咐去寻大夫,雾莱一手拖着衣衫不整的李太医,一手提着药箱进来。
云哥儿解释道:“昨夜梦见青姐儿生病,一早来看视,麻烦李太医帮忙看看。”
满头白发的李太医,被雾莱从床上拉下来,虽然心里生气,看见躺着床上的病人,迷迷糊糊的,知道耽搁不得,先去整治。
见是个年轻女子,待要帕子盖腕,林父解释:“老先生和我父亲一辈,小时候就赖你帮我看病,到如今小女也要仰仗老先生,还望老先生仔细整治。”
李太医一手抚须,一手搭在她的脉上,仔细望了望她的脸色。
又翻开她的两只眼皮看了看,拱手对林父道:“无碍,是受了风寒,我开剂药发散了就好,这几日饮食清淡些。”
林父引着他去出去,云哥儿看着她通红的小脸,自责的不得了,昨晚怎么没来早一些?
翠竹将药端来,云哥儿扶起青姐儿,靠在自己肩头上,拿起小勺喂她一口,
青姐儿无意识的尝了尝,一口又吐出来。
翠竹惊呼:“忙忘了,姑娘要含着城南王记蜜枣,才喝的下去。
偏偏家里的才吃完,还未去买新的。”
云哥儿打发翠竹道:“傻站着做甚?
这里有我,你快去寻些那个劳什子蜜枣!”
翠竹走后,云哥儿心慌慌的,又喂她一勺药,还是吐了出来。
心里焦急,用嘴含了一口,凑到她嘴上,用舌头撬开她的小嘴,堵着不给她吐,一口一口的,方把一碗药喝完。
云哥儿累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见她前襟洒了些药汁,正要给她换衣,又想到现在还没成婚,到底不便!
找了个帕子塞在她领子里,等翠竹回来帮她换。
一时翠竹回来,看到一碗药已经喝完,诧异不已,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喝药了。
云哥儿不停的拿温水,浸了毛巾擦拭她的脑门和手心,自己的衣袖上也被水浸湿了。
忙了大半天,翠竹摸了摸青姐儿的头,惊喜道:“公子你看,姑娘的不是不热了?”
云哥儿用手背试了试,确实没有那会子烫了。
一颗心放下了肚子。
吩咐翠竹好生照管青姐儿,媒婆今日要来下定,虽说定礼已经准备好,可是自己要不去,也不太好。
云哥儿带着雾莱回了蒋府,媒婆正等的不耐烦。再不来,吉时就要过了。
云哥儿回房换了身行头,坐着大马,带着媒婆吹吹打打来林府。
林父自是晓得他挂心女儿的病,安慰他道:“青儿已经醒了,才要了些米汤喝下,想是没有大碍!”
云哥儿带着舟哥儿,热情款待来观礼的客人,顶着一张俊脸,长身玉立,站在林府门口,笑脸迎来送往,和客人寒暄。
远远的,看到五皇子的车架前来,云哥儿迎上了前,从车内跳下一个头戴金冠的男子,和身着彩衣的女子。
云哥儿躬身问好:“我和内子订婚,劳五爷来观礼,真是失敬失敬。”
五皇子摆摆手:“益坚莫客气,恭喜!这是我二姐嘉和!”
原来云哥儿名青云,字益坚!
云哥儿低眉行礼:“多谢公主前来观礼!
本应内子招待公主,不巧得了风寒,在房内养病,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谅解。”
喊过李嬷嬷,请带公主到老太太处歇息。
今儿一早程母就过来,看视青姐儿后,帮着待客。
实在不放心她那个继母,因她不懂上京这些豪门间的弯弯绕绕。
嘉和公主却热辣辣的看着云哥儿,脆生生的问道:“就是你献给了父亲海图么?听说海的那边,也有个国家,是个女子当皇帝,可是真的?”
五皇子捂额,皇姐还是一贯的心直口快。
云哥儿眉毛上挑,看了五皇子一眼,见他无什么反应,笑道:“我只是听说,也不知道真假!我岳母就是从那里来的,要不你去问一问?”
嘉和指了李嬷嬷,你带我去寻你们夫人。
进了门,又转过身,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哥儿:“你比他们说的有趣!”
五皇子邹了邹眉头,一步站在云哥儿前面:“你快进去罢,和我们这么多男子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像什么样!”
五皇子叹了口气,父亲许多皇子,这是唯一的公主,性格有些……
可别给益坚带来什么麻烦才好,毕竟他帮自己在父亲面前立下了大功。
想到这,决定提点他一句。
笑着道:“我这个皇姐最得父亲的喜爱,性子有些娇憨。
天天嚷着说要寻一个最有见识的驸马,父亲也由着她的性子胡来,现在已经年满双十,还未寻到。”
然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云哥儿愕然,这是看上我了?
不是,我名草有主,我是有妇之夫!
云哥儿压下心里的惊吓,皇家的人果然不是可以讲道理的,成亲的日子得换一换,越快越好!
内院里,青姐儿已经清醒过来,只是浑身没有力气。
翠竹正在小口小口为她吃些粳米粥。
翠竹一脸自责:“都怨我!作夜没有等姑娘洗完澡就下去了,害的姑娘生病。”
青姐儿听说昨晚的话,不由得想起昨晚的情形,脸不由得又红了。
翠竹看他脸红,吓得手上一抖,莫非又发热了?
伸手在她脑门上一摸,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好似差不多?
青姐儿见她上火,出声安慰:“你莫急,我已大好!
一直来绷着,父亲他们回来,一下子放了心,想是风邪趁虚而入,现在只是有些虚弱,将养几日就好,与昨晚洗不洗澡的,没有关系。”
“再说,你天天陪着我身边,要是把你累坏了,谁赔我一个这么笨的丫头?”
翠竹不依:“姑娘是嫌隙奴婢笨手笨脚的,不晓得看上谁?我去换她来伺候姑娘。”
青姐儿故意道:“哪里要换,估计还要倒贴钱,人家才会要你呢!”
两人在房内嘻嘻哈哈的闹着,百合来请青姐儿,叫她去拜见公主。
一炷香前,上房内热闹不断。
嘉和公主来到上房,程母带着赛林在门口迎接:“不知公主驾到,有失去远迎!”
嘉和理也不理,问道:“今儿不是贵府大姑娘订婚,是哪位呢?”
程母道:“外孙女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在房内修养。”
“哦?早听说林家大姑娘金贵,果然名不虚传。”
看向赛林道:“你是林家夫人吧?听说你们那女子当皇帝,可是真的?”
赛林看了程母一眼,笑道:“是的,公主!”
还有些什么不一样呢?
赛林拉着嘉和道:“外面天寒,我们进屋去细谈?”
嘉和这才转身对着程母道:“老太太大安!你们一起来吧,听听海外的事,也可长长见识!”
程母叹了一声,这公主的性子真是。
吩咐百合去把青姐儿请来拜见公主,别在贵人心里留下嫌隙。
程思琳和沈文曦对视一眼,缩缩脖子,这个公主看起来很是跋扈的样子。
程娥琳终究一乘小轿进了临昌侯府,程扇琳和沈文龙成亲一载,好不容易怀上,在家坐胎,今日没来。
几人分主次坐好,百合带人重新摆上茶水果碟子。
嘉和又开口道:“你们那还有些什么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