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儿一下子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眼睛都不会眨了。
站在呆呆的看着,青姐儿今儿梳了个简单的堕马髻,插着一个串珠缠丝步摇,额头光洁白亮,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的扇啊扇,粉冬冬的小嘴,一张一吸的,随着青姐儿的动作,步摇轻轻摇晃,将云哥儿的心思也晃散了。
心里想起昨晚和同窗一起看的画册,要是把舌头放进这两片肉嘟嘟的红唇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觉得一股热流在身体里到处冲撞,找不到出路。
突然扯回手臂,满脸通红的起身出门:“不疼了,姐姐早些休息,我累了,回房休息。”
青姐儿愣了一下:“你发什么疯呢!越大越古怪!”
说着拉过舟哥儿:“我们舟哥儿不要跟着云哥儿学,一头一头的。”
云哥儿没理,回了房,把人撵出去,也不洗漱,呆呆的抱着膀子坐在床上。
自己怎么能这样想呢?使劲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怎么跟着同窗看那些乌七八糟的画册呢。
这是自己的姐姐,虽然从小心里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早就没了,是父亲看自己可怜,收养了自己,自己心里早就将青姐儿,当成亲亲的姐姐一般看待。
从进林府的那天起,心里早己经发誓,要一辈子孝顺父亲,一辈子对姐姐好,一辈子对舟哥儿好,一辈子护着他们姐弟两,不让他们受到一点委屈。
看见雾莱寄回来的信,知道青姐儿受伤,手臂上可能留疤;知道舟哥儿一直没去看病,天天关着院子里读书,没个去处。
心里老是不得劲,忍得两年忙忙上京来。
父亲还说,自己原来的家里知道自己回京,怕是麻烦不断,可哪里管得那么多!
就是要在姐姐弟弟身边看着他们,护着他们,才能放心。
果不然,才来第一天,姐姐就遇到麻烦,那一刻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真真来的对。
只是今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一定是因为看了同窗的画册,这些个坏人,回书院必定要打他们一顿。
心里又想,他们说夫妻成婚后都要做画册上的事,姐姐以后要嫁给姐夫,也要做一样的事情么?
一想到以后青姐儿要和别的男子做那样的事情,云哥儿怒火中烧,从床上跳起来,一头撞在床当子上!
一边揉着头,一边想,不能这样!
姐姐那么柔柔弱弱的人,怎么受得了!
好吧,虽然她掐我的时候不是那么的柔弱!
不管怎么样,姐姐就是一个软软的娇娇的女孩子。
可是姐姐总得嫁人,听说沈家大爷借她妹妹的手送了许多东西来,肯定是肖想姐姐,虽然和程家三表姐订了婚,保不齐贼心不死。
还有那个什么邶哥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大家公子呢,一点脸皮也不要的,一得空就来守着。
还有临昌侯世子,上次就是他算计姐姐,实在太过恶毒。
云哥儿板着手指头数一数,只要见过姐姐的人,好似没有不喜欢姐姐的,这说明说明,说明姐姐确实惹人喜爱。
数来数去,心里烦燥不安。
云哥儿一手捂着脑袋,在房内走来走去,可怎么办才好?
其他先放放,先收拾临昌侯世子,竟然想坏姐姐名节,真正该死。
姐姐也真是,长那么好做什么?
不对,姐姐长得好是应该的,姐姐本来就是仙女一般的人儿。
是那些个人不要脸的恶毒小人人,我排着队收拾他们。
又想:今儿收拾了沈文龙,明儿又来个程邶新,无穷无尽,总不能叫姐姐一辈子不出门罢?
不行,姐姐爱去哪去哪!
有什么办法,让那些儿臭男人,对姐姐不上心呢?
嘴里大喊:“雾莱,有什么法子让男人不喜欢一个女孩么?”
大爷回来就躲在房里不见人,突然大喊,雾莱慌忙进来,一头雾水:“男人喜欢女孩不是正常的么?”
大爷这问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转转眼珠子:“要不,给这个男子介绍几个小官人?”
心里猜想,难道是大爷看上哪个清倌人,有人和大爷抢,抬眼撇了云哥儿一眼。
这事最是惹祸,上京达官贵人遍地走,多少人命官司都是因争风吃醋而起!
想到大爷因和人争长短,老爷又不在身边,每个撑腰的人,程家不出头,大爷被打断一条腿……
眼睛不自觉的瞟了云哥儿的下身,是左腿还是右腿,万一是中腿,哦,呸,雾莱打了个冷噤,不敢再脑补下去。
云哥儿眼巴巴的等着雾莱回话,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想让人踹他一脚!
大爷今年十四,也该懂人事,没个大人在身边,苦了几个半大的孩子,说不得自己出主意:“大爷可是看上哪家花楼的小倌人,不妨直接抬回来就是,免得放在外面,不妥当!”
心里正为自己感动,多么衷心为主的人啊,是自己的勇于谏言,避免大爷断腿之苦。
雾莱喜滋滋的等着主子的赏。
云哥儿听见,雾莱将青姐儿比作外面花楼的小倌人,正要生气,又听见说抬回来,如提醒灌顶般,摆手道:
“是啦是啦,就这样,我怎么没想到!你出去罢,我细细想想!”
云哥儿心里豁然开朗,对啊,自己是男的,也可以娶姐姐,到时候姐姐一辈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保证不受一点委屈。
这个法子好,一劳永逸!
就是要委屈自个了,摸一摸还疼的手臂,云哥儿自己安慰自己,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等做了姐姐的夫君,必然要把这夫纲整起来。
只是自己是姐姐的弟弟,与礼不合!
不行不行,不妥当!
怎么办呢?
云哥儿急得在屋子里转圈圈。
怎么办,怎么办?
我又不是姐姐的亲弟弟,还是得回原来的家去,才好上门求亲。
回想起小时候的侯府,空荡荡的房屋,白色的灵堂,一个个皮笑肉不笑的脸庞,云哥儿心里一阵抵触。
罢罢罢!
拼了!
必定回去争一争一家之主,把那些个恶毒的算计的赶出去,才好娶姐姐回去,如姐姐不喜欢住在府里,自己跟着住到林府就是,我们姐弟三人一辈子在一起,相互扶持。
这个主意不错。
云哥儿心里又仔细筹划:
一来得先讨好姐姐,多吹吹耳边风,外面的男子没一个好东西,让姐姐厌了他们才好!
二来挣个功名,才好回府掌家。
云哥儿又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记得那年的雪特别大,特别冷!父亲母亲突然离世,只留下胞姐和自己,偌大的侯府竟然没有我们姐弟两的容身之处。
师公看我们艰难,将胞姐和自己接回府一起抚养,胞姐那年已经十四,婚事还没着落。
胞姐从小性子强,求了师公,要进宫谋个前程。
就此分别,不过几年,师公跟着病逝,将自己托付给林父。
这些年胞姐在深宫,自己人小言微,多方打听,也没个信息。
想起胞姐,也不知道胞姐在宫中可还好?
云哥儿记起小时候的事情,不禁悲从中来,世上唯一的亲人,不知道过得这么样,偏偏自己一点办法也没。
云哥儿摇摇头,讲这些陈旧的岁月丢进角落里。
人得向前看,胞姐的事情待向同窗陈通慢慢打听,听说他家出了个贵人在宫里。
眼前最重要的是护好姐姐。
姐姐岁数即将及笄,看着外祖母的样子,怕是想让邶哥儿娶了姐姐,其他的先放一放,得把这事先结了,可怎么办呢?
云哥儿头脑清醒的分析,舟哥儿说沈文龙的妹妹总来找姐姐玩,时时带些小东西来哄舟哥儿,那姑娘早已经及笄,却没定婚事,只怕是想着程家那个凤凰蛋呢!
云哥儿忍不住撇了撇嘴。
也就是他们家把那个邶哥儿看得凤凰一般,以为家家女孩都想嫁他们家呢!
在书院里见过两次,生的眉清目秀的,听说性子倒好,却没个男人该有的刚硬,像没断奶的似的。
依着云哥儿的眼光,还不如时时跟在他后面的楠哥靠得住。
云哥儿想了想,这主意不错,把那个邶哥儿乘早打包送给沈家女,免得老太太一天到晚,算计我们姐姐。
只是,怎么个打包法,还得细细的谋划,让他们牙齿掉了往肚子里咽,也不能露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