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蹲下查看小雅的伤势,“寒鸦大护法。”发现小雅只是昏迷后,易风把小雅抱起,准备去往桃花庙。吴一行收了剑,又问:“这大护法,怎么见你没反应啊!你不是少主吗?”
易风一双眼睛瞪着他,没有说话。吴一行知道自己话有点多,可能一不小心就踩了雷。他想挽回一下,便又笑嘻嘻的献殷勤:“诶,你身体不好,我来抱吧!”
“不用”,易风继续往前走,“我抱得动!”
等易风到庙中的时候,桃婆婆正在声泪俱下的劝桃兀。
“别傻了孩子,你和这姑娘没缘分!”
“婆婆,我才不管什么缘分。我只要她好好的活着。”
“伤人精元,取血。是大忌!有伤阴德!”
“阴德,阴德算什么!我恨不得把命都给她!这么多恩恩怨怨,可是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要报复在她身上!江繁锦又做错了什么!”
桃兀抱着江繁锦坐在蒲团上面,他们的背后是一座泥塑的桃花女做飞天状,巧笑倩兮的望着庙中的香客。
夫子看到易风抱着小雅,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上前给小雅搭了个脉。
“只是昏过去了,无碍。”易风把小雅放到地上,自己就坐在她旁边,让她靠着自己。
夫子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给易风:“喂她吃下,醒的快些!”易风便把那颗药丸捏碎了,一点点喂给小雅。
曲天天他们这时才到,见着小雅,也算是安心舒了口气。
“小雅目前怎么样?”韩泉蹲下,摸了摸小雅的头问易风。
“无碍!”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桃兀眉目透着悲凉,“我们不如谈个条件!”
“都已经穷途末路了!”曲天天不屑道:“你还有什么筹码!”
“当然再谈筹码前,我想先给婆婆,给大家讲个故事。”
桃兀眼眶发红,布满红血丝,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头发凌乱,紧紧抱着怀中的江繁锦,也不管有没有人听,独自讲了起来。
一个小男孩,他父母早逝由婆婆抚养长大,从小便在小小山谷里自由自在,直到某天,他在家中的箱子里面翻出了陈旧的一封信,他忽然很想知道,那被诅咒的江家,如今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和婆婆撒谎说去山上玩,实际他偷偷出了谷去了城中,江家在城中很有名,他不费力就打探到了江家具体的位置。可他没法进去,便独自在江家门口街上的馄饨摊,点了碗馄饨。
混沌摊他遇到了一个没带钱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很好看,他一股豪气,帮她付了钱。后来那小姑娘怯生生的指着江府对他说:“我有钱,你看见那里了没,那是我家!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小男孩知道她是江府的小姐,却好似和他一般健健康康,也没什么大碍。好奇心这下也消了,就摆摆手说不用了,准备走。
小女孩以为他不相信,就抓住他的衣袖,把他拉到小巷子里,哭哭啼啼的对他讲:“我真的住在那里!但爹爹说,算命的老瞎子警告他,成年前我不能出门,不然会有大祸。你明天再来,我把钱还给你!”第二天,小男孩安分的呆在谷里没有出门,第三天也是。可是总有什么东西会从他脑子里蹦出来,他告诉自己是为了钱才去的,可惜不巧,那天,他没有碰见小女孩。他轴劲上来了,便日日过去吃馄饨,过了大约十天,他才再次遇到她。
没想到,小女孩先向他道歉:“对不起啊,我回家后病了一场,这些天才能出来。”小男孩还是没要她的钱,只是问她:“你天天待在府中是不是很无聊啊?”
“对啊,因为生病,我只能偷偷跑出来!”
“你是什么病呢?可以治好吗!”
“爹爹说不行,我每次生病悄无声息的就会睡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他当时还小没什么恩怨是非观念只想着能陪陪她。
“那我有空过来陪你玩吧!”
就这样,两个人跑遍了城中的大街小巷,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女孩的病越来越重了,从昏睡一天、一周,到半个月。他父亲又给她找瞎子算了一挂,瞎子说只能冲喜试试了,正好女孩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男孩在女孩嫁人的那夜,冒着大雨吃了碗馄饨,想着,要不就算了吧。可能嫁人后她身体就会好起来。谁知第二天便传出退婚的消息,男孩着急的去找她,直接见了她的父亲。可是啊,世代的恩怨,哪有那么容易消解。
“阻挡我与她的是这世代的恩仇,还是这三代的诅咒,我常常分不清。我只知道,我要她此生平安喜乐,如意顺遂。”
在场的人全都沉默不语,桃家与江家,纠缠了百年,最后的报应居然落到什么也没做的两个小辈身上。何其讽刺。
吴一行抹了把眼泪:“所以,那晚我恰好收到纸条,前往那个客栈,是江小姐想让我阻止你吧!”
“她本来想假借失身一事,逼她父亲成全我们,可那时我就暗下决心,势必要破了那诅咒,她心地善良,倒是多次劝阻我。”
易风把小雅的头从自己肩膀上轻轻用手撑着慢慢倚到柱子上,而后站起身来,冷静开口:“所以呢,你的条件是?”
桃兀看了看眼前这个面容苍白,看似有疾病,却完美的在客栈伏击他,将三根银针准确无误刺入他体内的男人,惨白的笑了笑。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素帕:“这里面就是还魂草,你们来桃乡谷一直在寻的东西。”
“那条件是?”
“那女子的心头血!”
曲天天嗤笑一声:“你痴心妄想!你以为现在我从你那夺株草是什么难事吗?”
“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桃兀像一头痴狂的猛兽,“不过在你动手前,我会毁掉它。”
“我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曲天天冷着脸,“虽然你的确很惨,但拿小雅当交换条件,绝对不可能。对吧,韩泉!”
曲天天看了眼韩泉,韩泉呆在原地没有说话。
“韩泉,这是你妹妹啊!你忍心!不过一株草罢了,皇宫里什么没有!”
韩泉看了看叹气的夫子艰难开口:“这还魂草是治疗大师兄必不可少的药材,我和夫子一直在寻找,要是没有它,大师兄,大师兄他活不过而立之年!”
大师兄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只剩五年了,怎么会这样!
曲天天看着易风,也说不出话来。
易风蹲下给昏迷的小雅擦了擦额头的汗:“毁了吧!”
“你说什么?”桃兀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容不迫的易风。
“大师兄!”韩泉和曲天天阻止道。
“风儿啊,你可想好了?这还魂草难得的很,老夫我可是探寻了许久。”
“夫子不必多说!”
秦颂在一旁冷不丁道:“话说,你们就没人问问小雅的意见吗?”
“这话说的我爱听,小颂!你总算说句人话了!”小雅缓缓睁开了眼睛,可算是把她憋坏了,她虽然昏迷,却能清楚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睁不开眼睛。
易风扶着她站起来。
韩小雅大大咧咧道:“不就是心头血吗?多大个事,给你就是了!”
易风听到这话气的差点没站稳:“韩小雅,心头血会损伤精元,寿命减半!你胡闹什么?”
“师兄啊!决定一个人价值的,不是生命的长度,而是有限的时间里,做自己想做的事。一碗血,两条命,多么划得来的事!”
韩小雅走到桃兀面前,笑嘻嘻道:“下次这种事呢,你可以早点说。干嘛费劲把我绑来!”
“……”
“有刀吗?往哪划?”
“小雅,你不要为难自己!”韩泉扯了扯她的袖子,“没人会怪你!”
“哎,你起开!”小雅推了推韩泉,“我没那么伟大,也不活在其他人眼里。刀呢,刀都没有一把吗?”
秦颂叹了口气,从袖中扔出一小把匕首,小雅一把接住:“嚯,小颂!你真是什么都有啊!”
曲天天瞪着秦颂:“你他妈还真给她啊!”
小雅对着桃花女拜了三拜,而后迅速往自己心口划了一刀,拿了摆放供品的盘子接住。递给了一脸呆住的桃兀。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旁人想阻止都来不及。
“别傻愣着啊!接着,我疼的,疼的端不住了!”小雅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易风上前一把接住了她的身子:“瞎逞什么能!”